正文  第十七章 奪舍之毒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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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於薛晏清重金尋找施言蹊這件事,宋維士也是非常意外,甚至還有些頭疼,“我也不清楚他從哪得知施言蹊的事,又怎麼會找上聽風閣去打聽消息。”
    或許是薛晏清的耳目已經安插進了江湖門派,這對向來與朝廷涇渭分明的武林人士來講,不是一個好消息。
    回想一下這段時間所發生的事情,傅懷濬疑慮重重,“事已至此,我想你應該跟我說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我……”宋維士似乎還有些遲疑。
    掙紮半晌,最後終於下定決心抬起頭,神情凝重地看著傅懷濬,“你必須保證,我現在跟你所說的每一個字,絕不會再向任何人透露。”
    說完停了停,又加了一句,“所有人,包括孟老。”
    傅懷濬表情誠懇,“你放心,我以我的個人名譽擔保。”
    宋維士聞言放心點頭,對於傅懷濬的人品他還是比較信任的,於是也不再多想,伸手端過茶盞,沾了點茶水,以指代筆,在桌上寫下一個字。
    傅懷濬湊過去一看,心裏倏然驚了一下,猛地抬頭。
    毒!
    “是誰?”
    將桌上的水跡抹去,宋維士遲疑了會,向上指了指。
    這下傅懷濬更訝異了,怎麼會是他?
    之前跟宋昭珩議論半天,一直以為他是因為子嗣問題才召的宋維士,卻沒想到居然是因為……
    “當我確定他中了毒時,比你更難以置信!”宋維士深深歎了口氣。
    最近這一連串事情的起源,都是因宗峍而起。
    年關時,隱居鄉鎮的宋維士忽然收到薛晏清急信,信中隻說宗峍身體有異,讓他立即跟送信的暗衛趕回京救人。
    正因為了解薛晏清的性子,如果不是情況不妙,絕對不會破壞當年的約定來打擾他。
    宋維士當時二話不說就打包了東西就跟暗衛回到京城,等進了宮見到宗峍,詳細了解情況後,宋維士才知道事情棘手之處。
    宗峍自幼體弱多病不假,但也僅僅是因為當年早產造成的體弱,後來經過悉心調理也慢慢開始好轉。況且整個太醫院一直都會定期為皇上診脈,也沒有查出其他不適的症狀。
    直到最近半年,宗峍的身體開始出現一些奇怪的症狀。
    先是偶爾視線會變得模糊,手腳也會在不經意間忽然就失去控製,變得綿軟無力。
    起初這些症狀都隻是偶爾才會出現,太醫院診斷也沒發現什麼異常,宗峍也沒太在意,隻當是太過勞累,可隨後這些症狀慢慢變得越來越明顯,也越來越嚴重,宗峍才覺得有些不對,然而太醫院依然沒診斷出任何問題。
    彼時薛晏清還在關外與西蠻交戰,正是關鍵時候,宗峍本想先隱瞞不說,但他頻繁召喚太醫和偶爾身體的異樣,還是沒有瞞過薛晏清安排在身邊伺候的人,在仔細詢問了太醫院出診情況後,直接修書快馬送到薛晏清手上。
    薛晏清得知宗峍有事,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宋維士。
    或許在他心裏,整個太醫院的禦醫都是庸醫,都沒有曾經救過他命的宋維士靠譜,於是吩咐送信的人去找宋維士,務必要將他請回宮。
    見到宋維士,宗峍又驚又喜,也終於坦白自己身體的不對勁。
    宋維士在仔細問診後也沒發現什麼不對,沒辦法隻能一直跟在宗峍身邊好隨時觀察,如此幹耗了許久才終於親眼目睹到他再次發作時的異狀。
    講到這裏,宋維士忍不住苦笑出聲,“枉我這麼多年一直自恃醫術了得,可這次如果不是實在沒轍,有一天突發奇想取了他的血研究,我到現在都還發現不了他居然是中了毒!”
    涉及到醫術方麵的事情,傅懷濬也不懂,隻能寬慰他道:“他坐在皇位上,總會有人費盡心思對付他,再者中毒這件事與你也沒多大關係。”
    顯然宋維士沒有聽進他的安慰之言,依然滿臉的懊惱,“你不明白,他中毒時日已久,毒性早已侵蝕到五髒六腑。我推算了一下時間,至少我還在宮裏當差時他就已經中了毒,可那時候我……我卻沒發現。”
    宋維士還在宮裏當差時,至少也是十幾年前的事了!
    傅懷濬暗自咂舌,這麼說那個倒黴皇帝從小時就被人下了毒,是誰這麼狠心對一個幼童下此毒手?
    看得出宋維士非常自責,傅懷濬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他,隻能轉移話題,“你說他中了毒,那他到底中的什麼毒?居然能這麼久才開始發作,也是非常少見!”
    說到這個宋維士同樣也感覺活久見,“我到現在也沒確定是哪種毒,如你所言,這毒的厲害之處就在於中毒之人不發作時與常人無異,而等到發作時的症狀又聞所未聞,我翻遍所有醫書,最後才在師祖傳下來的一本手劄裏找到一篇奇毒異聞的記載,裏麵關於某種毒性的注解與宗峍目前症狀十分相似。”
    手劄裏記載的這種毒名叫奪舍,不發作時與常人無異,一旦發作便神仙難醫。中毒之人五髒六腑會逐漸被毒性侵蝕,四肢會慢慢僵化,最後五感被剝奪,身體失去行動能力,整個人就像被冰凍住一樣,直到不能呼吸窒息而死。
    傅懷濬緊皺起眉,簡直不能相信世上竟然還有如此歹毒的毒性。
    “所以你要我尋找的蝕心草,也是手劄上麵記載的能解毒的藥草?”
    宋維士遲疑了會,誠實搖頭,“其實我也不能確定蝕心草是否一定能解毒,手劄裏的記載語焉不詳,但目前也沒有別的辦法,隻能先找到這種藥草再說。”
    蝕心草居然不一定能解毒?
    傅懷濬不得不開始考慮一個問題,“既然你不能確定,萬一找到蝕心草卻救不了人要怎麼辦?”
    宋維士歎息道:“隻要有希望總要試一試才知道結果,無論如何我總會想盡辦法救他。”
    傅懷濬看著他嚴肅道:“我擔心的是你到時該如何脫身,至於他,雖然深表同情,不過與我何幹?”
    宋維士聞言不讚同地皺起眉,似乎欲言又止,沉默半晌最後也隻是吐出一句,“也不全然與你毫無幹係。”
    ??傅懷濬不解看著他。
    宋維士笑了笑,解釋道:“宗峍總是天下之主,況且他還沒有子嗣,一旦有事,這天下或許就會陷入動蕩中,你總不能置身事外吧?”
    傅懷濬沒有回答。
    兩人靜了一會,傅懷濬忽然又想到一事,“既然薛晏清找了你,又要找施言蹊做什麼?”
    宋維士想了半天,方才自嘲一笑,“他對我是非常信任的,會這麼做或許隻是因為,在他心裏宗峍的地位實在太重要了,所以——”
    在那一瞬間,傅懷濬從他的神情中敏銳察覺到一絲莫名的悲涼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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