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夜的人換到唐妙的時候天又快黑了，他們整整在船上漂了一天。除了段回以外其他人都起來開始吃東西，在這幾乎要翻的船上睡覺實在不是一個很好的體驗，反倒是之前暈船吐得要死的段回這次睡得安穩，一天一夜都沒有醒過來。
    “睡眠這個東西，是可以事先存好了，以後就不困了麼？”陸酉塵十分好奇，段回吃飯睡覺都能儲存，這個能力聽起來特別神奇。
    唐妙看了一眼段回，“不用管他，吃了藥嗜睡。”唐妙說著就鑽到藥材艙裏去，沒一會兒就聞到了藥的味道，這個味道古怪的很，聞著很腥。
    “來，一人一碗，全喝了。”唐妙在晃蕩不安的船上把四碗藥端得四平八穩，分了藥就轉頭跟喝酒似的幹了一碗藥。
    “這是什麼東西啊！”陸酉塵一邊捏鼻子一邊不等回答就往下咽，一點也不擔心唐妙害他。
    “防止暈眩嘔吐的，都喝了。要是吐起來脫力脫水可不是鬧著玩的。”唐妙盯著方辰鍾喝完，連底都沒放過，“喝幹淨。”
    “不給段回喝麼？”
    “他一會兒再說。”唐妙把四個碗順手扔出了船，外麵開始起風了，陸酉塵透過被吹開的圍布看到船後的河麵上有血跡一閃而過。
    “是我眼花了麼，我好像看到了血。”
    “是血，魚的血。”
    “魚？”
    “食人魚……餓瘋了，連碗都吃。”
    陸酉塵立刻就掀開簾子出去，方辰鍾也跟著去看，雖然夜幕開啟，但星河依舊，仰頭眺望一片星空大海，低頭卻是食人魚成群，密密麻麻利齒尖牙。
    “這麼大個頭，看來之前隻是孫子輩的，這是祖宗輩的。忘川河居然還有養魚的條件呢。”
    唐妙在船裏搭話，“這裏不算是忘川河了，叫靜姝河。”
    “靜蘇？靜姝？聽著好像女子的名字啊，誰起的啊。”陸酉塵也就是隨口一說，船艙裏唐妙和葉三郎卻已經對上了視線，葉三郎緊緊皺著眉盯著唐妙，仿佛下一瞬就要衝過去揮上一刀，對麵的唐妙卻挑一挑眉毛不當一回事。
    被凍回來的陸酉塵和方辰鍾感覺到了船艙裏奇怪的氛圍，他們對視一眼：錯過了什麼？！
    唐妙和葉三郎終究也沒發生什麼，陸酉塵和方辰鍾也沒接著問，唐妙又熬了一次之前的藥，陸酉塵喝完就喝了半壇子酒漱口，唐妙看方辰鍾眉毛都打結了，輕聲安慰道：“最後一次，再不吃了。”
    天越來越黑，船裏越來越冷，幾個人不僅穿了棉衣披了鬥篷還都裹了被子，甚至開始輕微運功保溫，段回身上壓了四床棉被，看樣子再不醒就要被悶死了。
    段回是在亥時左右醒的，他一醒就不怕被凍死地出船艙站在船頭看，連件衣服都沒披，唐妙轉身去藥艙又拿回來一把長葉的草遞給段回，段回照樣嚼吧嚼吧給吃了。
    “吃什麼呢？”
    段回隨便裹了一下陸酉塵遞過來的鬥篷，一邊吃著草一邊問：“你們沒有？”
    唐妙回船艙避風，說了一句：“給熬了葉子，喝了。”
    兩個人錯身的時候，陸酉塵已經伸手拽了一片葉子放進自己嘴巴裏，剛嚼兩下就呸呸呸地吐了出來，這玩意就是剛剛他們喝的那個味道，比那個更甚，不僅腥，還苦！
    陸酉塵齜牙咧嘴地，轉眼看段回麵不改色就像看到了怪物。雖然看不清段回的表情吧，但是段回痛不痛苦還是能看的出來的。“你沒有味覺麼？”
    “怎麼了？”
    “不苦麼不腥麼？”
    段回點點頭，“苦，味道不怎麼樣。”
    “那你給點反應啊！”
    “給點反應就不苦不腥了？”
    陸酉塵：“……你這反應都對不起這草藥拚命長得這麼難吃！”
    段回朗聲大笑：“說的沒錯！”然後把根莖也一起吃了，陸酉塵驚歎，他還是覺得段回可能沒味覺，搖頭準備拉著段回進船艙暖和暖和。
    段回輕輕掙開他的手，“你進去把繁弱劍給我拿來。”
    陸酉塵不知道他突然嚴肅下來要幹嘛，聽話地進去拿劍，然後段回伸手把陸酉塵按回船艙，圍布蓋嚴實了，過了大約一柱香的時間，船身突然劇烈晃動，船裏的四個人都沒坐住，狼狽地歪在艙內，陸酉塵伸手要去把段回拉進來，剛掀開圍布就看見段回整個人提著劍抱著標杆停在空中，中氣十足地對著空氣喊了一嗓子：“草民過路獻禮，望千歲萬福永期！”
    陸酉塵還沒反應過來這句話，就聽見刀砍鐵鏈的聲音，然後船身一動，嘩啦一響，最後一艘船翻了。

    作者閑話：

    無言：送走了陸醜堂又來了葉三郎，三郎啊，你多餘啦！
    葉三郎：→_→
    唐代淩：三郎也是你叫的？！叫次使大人！
    無言：小姐姐好凶哦，人家隻是來求枝枝求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