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朝陽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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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瀧往偏殿去的路上,卻突然聽到身後有人匆匆跟了上來,蘇瀧回頭一看,發現來人竟然是朝陽公主和一班隨從。
蘇瀧站在一旁,匆匆向朝陽公主行了禮,準備給她讓路。
卻不想朝陽公主走到他身前時竟然停下了腳步,對他說道:“你抬起頭來。”
蘇瀧緩緩抬起頭,直視著朝陽公主,這朝陽公主與蘇瀧同歲,也比李承勳小一歲,仔細算來還要比蘇瀧晚幾個月出生,如今也生得亭亭玉立,若是褪去臉上的三分稚氣,那也算得上一等一等的美人了。
“聽說你是承勳哥哥的隨從?自小就跟在承勳哥哥身邊了?”朝陽公主看著蘇瀧,臉上帶著三分傲慢。
“是。”蘇瀧本就不想招惹這公主,所以答話的時候都盡量簡明了些。
“那想必你是很了解承勳哥哥了?”朝陽公主隨即突然來了興致追問了起來。
“那是自然!”雖不知這位公主有什麼目的,但蘇瀧說這話時底氣十足,仿佛在說一件極其自豪的事一般。
“好,那你就跟本公主說說,承勳哥哥在衣食住行方麵都有些什麼習慣,他平日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說著又吩咐身後的下人道,“他說的每一條都記下來!”
蘇瀧看著她身後的太監立馬遞上了紙筆,另一名太監弓著身子,那名太監便把紙鋪在他的背上準備著。
蘇瀧此時心裏已經有些不耐煩了,他對這個整日纏著李承勳的公主並未好感,如今她還向自己打聽起了李承勳的事,心裏更生厭惡,便生硬地說道:“我家少爺最喜歡一個人獨處,最不喜歡有人在耳邊嘰嘰喳喳如麻雀一般吵個不停!”
這公主倒也天真,竟然沒聽出蘇瀧話中所指,立即讓人將這句話記了下來,而後忙問:“還有呢?”
蘇瀧便又說道:“我家少爺最厭長舌婦,最厭無知者,最厭說謊者!”
公主立馬讓人盡數記了下來,又覺得似有不妥便問:“你別盡說他討厭的,他喜歡什麼?”
“我家少爺喜歡素衣,喜歡素食,喜歡素景,喜歡梅花,喜歡桃花,喜歡荷花;最敬侯爺,最尊皇上,最親……”蘇瀧說到這突然不說了。
“最親何人?”公主滿臉好奇地問。
蘇瀧站在原地,半響不發一聲,李承勳最親何人呢?侯府上下幾百人,蘇瀧此時竟然想不起一個合適的人來,又或者其實在他心裏他希望那個人是自己,可他畢竟隻是了解李承勳,雖然日日跟在身旁,但並不是徹底地能看透他的心,他最親何人,自己又怎麼能妄下定論呢!
“公主,小人還有事,先行告退了!”蘇瀧說完便轉身匆匆走了。
朝陽公主還沒聽到答案,本想攔住他,卻不想蘇瀧腳步極快,一會兒便繞過了走廊走沒了影,她差下人追去,也沒追上。
蘇瀧一心想要躲避朝陽公主,不知不覺竟然從偏殿走過了,到了天機殿側邊的一處園林中。
這處園林有一大半栽著常青樹,所以即使樹上掛滿了積雪,滿樹也是生機勃勃的樣子。院子裏也有梅花,不過是小小一棵,開著稀稀疏疏幾朵白梅,與侯府的梅花比起來遜色許多。
蘇瀧不敢走遠,估計朝陽公主也走了,他便沿原路往偏殿走去,蘇瀧雖然來過幾次天機殿,但向來都隻待在偏殿等李承勳,從來沒有去過偏殿以外的地方,更何況皇家重地,他怕自己亂走惹出事來給李承勳製造麻煩。
蘇瀧走進偏殿,這偏殿離天機殿主殿也不算太遠,但位子卻很靠後,而且殿內甚是簡陋,隻有幾張木桌木椅,桌上放著茶壺,茶水倒是時刻都是熱的,不愧是皇家之地。
蘇瀧喝了一口熱水,在偏殿坐了下來,蘇瀧在偏殿等了大約有一個時辰,期間天機殿的宮人們將茶水也換了好幾回。
蘇瀧雖然練武,但平時跟著李承勳待久了,耐性也著實好,一個人在偏殿等了足足一個時辰竟也耐得住,正等著,突然一位公公引路帶進了一名男子,看穿著應該是宮裏的人。
那名公公見了蘇瀧,仔細看了他一眼問道:“你是何人?怎麼會在天機殿的偏殿?”
蘇瀧行了禮回道:“小人是小侯爺李承勳的隨從,跟隨小侯爺入宮,在此等候小侯爺。”
那位公公聽蘇瀧說是李承勳的隨從,便沒再開口為難他,而是轉過身對身後的男子說道:“葉太醫,您先在此等候,皇上早課就快結束了。”
蘇瀧聽聞那位公公叫男子太醫,心想便知曉了一二,原來眼前之人是太醫院的太醫,難怪看他背著醫箱。
葉太醫將醫箱放下,坐在了蘇瀧對麵,喝了一盞茶,隨後抬起頭看了蘇瀧一眼。
蘇瀧也正好看見了他,這位太醫生得倒是相貌堂堂,也是年輕,看起來也不過三十多歲。
葉太醫看著蘇瀧,注視了一會兒,突然皺起了眉頭,竟開口問起了蘇瀧:“這位小哥哪裏人氏?”
蘇瀧聽了並不怎麼願意搭理他,但看在對方是太醫的份上才不得不回答道:“方才說了,是小侯爺的隨從。”
“那就是鹿鼎侯府的人了,但不知小哥原籍哪裏,家中父母是否建在?”
蘇瀧聽他這細細地盤問,倒有點像方才朝陽公主的樣子,心裏頓時便厭煩了起來,但奈何同在一屋簷下坐著,自己又不能將他趕出去,更何況皇宮重地,自己還是少惹麻煩為好。
那位太醫也覺得自己問的唐突了,便拱手說道:“小哥不必疑慮,我方才細細看了你一眼,發覺你竟與我認識的一位故人有幾分相像,所以才冒犯了你,還望見諒!”
蘇瀧聽了隻覺得他滿口胡言亂語,但又不知道他突然對自己說這個有何用意,便繼續沉默著不搭理他。
那位太醫見蘇瀧不搭話也不生氣,隻是睜著眼睛細細地打量蘇瀧,越看越覺得驚訝。
正是殿內氣氛尷尬的時候,李承勳突然從外走了進來。
蘇瀧一見到李承勳便上前欣喜地叫了一聲:“少爺!”
李承勳見到他微微一笑,一旁那位太醫見了李承勳也立馬起身行禮招呼道:“小侯爺!”
李承勳恰巧也認得這位太醫,便回禮說道:“沒想到葉太醫也在此處!”
“下官今日本是依例前來為皇上把脈,見皇上還未下課便在此等候!恰巧遇上了這位小哥!”葉太醫特意看了蘇瀧一眼說道。
李承勳看著蘇瀧笑道:“這是我的隨從,自小進侯府,與我年齡相近便跟在了我身邊!”
正說著,剛才那位公公到了偏殿對葉太醫說道:“葉太醫,皇上宣你進殿呢!”
葉太醫聽了便匆匆向李承勳行了禮跟隨公公去了。
葉太醫走後,蘇瀧便問李承勳:“少爺你認識他麼?”
李承勳點頭說道:“他是給皇上把脈的葉太醫,我在皇上跟前見過機會。”
蘇瀧聽了突然咕噥著說道:“我說呢,怎麼這麼目中無人!”
“怎麼了?”李承勳有些詫異地問。
“他方才一見我便問我是哪裏人氏,又問我父母是否建在?活像盤查身份的官差!原來是仗著皇上在我跟前狐假虎威呢!”
李承勳聽了笑笑說:“你這話就有點過了,葉太醫素來本分,我雖然隻見過他幾次,但也知道他絕不是狐假虎威之人!”
“那他還一直盯著我看,又說我像他的一位故友,他盯著我看了許久,盯的我全身都不自在!”
“他可能也是隨口問問吧!你也別放在心上!走吧,我們該出宮去了!”李承勳說完與蘇瀧一齊出了天機殿。
到了天機殿門外,蘇瀧腳步突然躊躇了起來,遲疑著說道:“少爺,咱們還是換一條道出宮吧!”
李承勳聽了便問:“怎麼了?平時都是走這條路,怎麼今日要換一條了呢?”
蘇瀧聽了突然變得吞吞吐吐起來,好半天才說出了緣由:“這條路必經太晨宮呢!”
李承勳聽了才明白原來他是怕自己半路上遇見朝陽公主,便笑著說道:“無妨,朝陽公主貴為公主,難道還能半路攔下我們將我們劫持進宮不成!我們隻管出宮去。就算路上遇見了朝陽公主,想必她也不會為難我們!”
李承勳說完便起步沿著來時的路走去,蘇瀧跟在他身後,心裏還是有些擔憂,兩人沒走多久就到了太晨宮門口,遠遠的就看見了太晨宮門外站了一排宮人。
李承勳走到跟前時,那群宮人突然都紛紛跪了下來。
“小侯爺,我家公主讓你在此等候!”
李承勳聽了看了看眼前這跪的一排,便說道:“我急著出宮歸侯府,你們替我向公主說一聲,改日進宮後我再拜訪太晨宮!”
那群宮人聽了沒有移動一步,仍舊跪在路中央說道:“公主說了,在她回來之前小侯爺要是走了,我們這些奴才就要被砍去雙腿!求小侯爺可憐我們這些奴才,留在太晨宮等公主回來!”
蘇瀧聽了便在心裏想,這朝陽公主雖然平時是調皮頑劣了一些,但沒想到卻還是個狠毒之人,竟然想出這種辦法扣留自家少爺!
李承勳看了一時之間也不知該如何是好,便說道:“好吧,你們都起身吧,我就在這太晨宮門外等著公主回來!”
李承勳與蘇瀧在太晨宮在等足足半個時辰,此時正值午時,太陽將屋簷上的雪化了,屋外便更冷了些,蘇瀧習武之身都感受到了寒意,更何況是文弱的李承勳了,再加上如今已是午時,李承勳今早出門匆匆,早飯也是在馬車上匆匆吃的,到如今已是饑腸轆轆了。
蘇瀧看著李承勳單薄的身子站在路中央,頓時心裏冒出了些怒火,對下人說道:“你們公主到底何時回來?”
下人聽了回答道:“公主去了太後宮中,太後必然要留她吃午飯,午飯之後要待多久我們也不敢猜測!”
“你們公主在太後宮中吃飯,倒把我家少爺留在這冰天雪地裏挨餓受凍!少爺,我看也不用顧忌這幫奴才的命了,咱們走吧!”
李承勳聽了立馬對蘇瀧說道:“小瀧,不得無禮!隻不過是站一會兒而已,我沒事!”
正說著,突然聽見遠處有人歡喜地叫李承勳:“承勳哥哥!”
李承勳和蘇瀧一回頭,便看見朝陽公主朝這邊快步走來了!
朝陽公主走到李承勳麵前說道:“承勳哥哥你果然在此等候著我!”
蘇瀧聽了突然冷哼了一聲沒好氣地說:“公主在太後宮中承聖恩,被炭火烤得紅光滿麵,山珍海味也吃了個遍!卻將我家少爺扣在此處忍凍挨餓!”
朝陽公主聽了才看清楚李承勳此時已經被凍得臉色通紅,立馬對門口的宮人怒道:“你們這群奴才,為何不將小侯爺請進宮去好生招待,凍壞了小侯爺你們擔待得起麼!”
宮人們聽了紛紛跪在地上請罪:“公主息怒,是小侯爺執意要在宮門在等您的!”
李承勳聽了也對朝陽公主說道:“公主不要怪他們,是承勳執意留在宮外的!”
朝陽公主聽了看著李承勳臉上露出心疼的模樣說道:“是我在母後宮中待太久了!承勳哥哥,與我一同進太晨宮烤烤火吧!”
李承勳聽了便婉言說道:“公主盛情承勳本不該拒絕,隻是承勳進宮半日按往常時間算也早該回侯府了,如今留在太晨宮,隻怕會讓父親擔心!”
朝陽公主聽了笑道:“不要緊,我差個人去報一聲侯爺就是了!”
“我家侯爺也不是時時刻刻都在侯府的,再說我家少爺體弱,每日都要喝補藥調理身體,今日入宮本就耽誤了喝藥的時機,如今還要留在你這太晨宮!少爺的藥今日恐怕就要斷了!”蘇瀧聽那朝陽公主糾纏不休,便隻好編出了這一套說辭來,以期他能看在李承勳身體虛弱的份上放行!
朝陽公主瞥了他一眼,露出了厭惡的神色,李承勳見了立馬說道:“公主,小瀧不會說話,還望您莫要怪罪!”
朝陽公主看了看李承勳然後頗有些失望地說道:“既然承勳哥哥趕著回侯府,那我也不便久留了,我這有一些從母後宮中帶來的糕點,你不如帶回去吃吧!”
說完,朝陽公主立馬命人將糕點奉上,李承勳此時也再難拒絕,便接過了糕點,然後與朝陽公主拜別,帶著蘇瀧匆匆離開了太晨宮往宣武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