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水遙遙 第四十五章 誅殺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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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老王爺有令,殺衛泉。”吟濤肅立在側,壓低了聲音。
秋雲矜凝視著桌子上跳躍的燭光,心中一番計較。堰州駐紮的禁衛軍負責拱衛京畿安全,禁衛軍分為青字營和紅字營兩營,兩營最高長官官拜正二品龍騎將軍,各負其責,均直接授命皇帝一人。青字營營衛王湛為人忠心耿耿,武藝高強,手下將領各個忠心於皇帝,是塊難啃的硬骨頭;紅字營營衛衛泉狡詐多變,酒色財氣,貪婪無度。義父多年來每每派人與其暗中接洽,衛泉陽奉陰違,禮物通通收下,就是不鬆口,是隻喂不熟的狼。義父這次下必殺令,看來是對紅字營誌在必得了。
半晌,他才開口,“衛泉好殺,難的是誰人能接替這個位置,義父有人選了麼?”
“下午觀江來傳了令就走了。您也知道,老王爺身邊的人各個守口如瓶,他不說,我哪敢多問呢?”
秋雲矜沉吟半晌,“衛泉此人,最喜女色,就讓他做個風流鬼好了。你先回京去,安排此事。可讓淩休雪助你,要做得不留痕跡。”
“糧食、衣物和晌銀給無宕山送去了麼?”信陽王夏夷渚在無宕深山裏豢養著五千秘密兵士,吃穿用度是一大筆開銷,停雲山莊大部收入都用於此,可還是有些捉襟見肘,秋雲矜每每為此頭痛不已。
“公子放心,已著人送去。隻是,觀江說,大事在即,還需得給那五千兵士趕製一批兵刃,您看。。。。。。”
秋雲矜長眉深鎖,思索良久,方才道,“實在不行,就動用信陽地庫的銀子吧。。。。。。我還需想一想,也得和義父商量。此事暫且放一放,你去歇著吧,明日一早你便動身吧。”
第二日大早,出發時發現不僅少了吟濤,連蘭旌也不見了蹤影。
靈機站在馬車旁笑盈盈地說,“昨日下午,蘭旌有事先走了,沒想到今早吟濤也走了,我隻得又雇了個車老板,我和何輕也不必騎馬了,也坐車吧,還是坐車舒服”,說著,笑著問何輕,“你說呢?”何輕還未從昨天的鬱悶中走出來,隻是悶悶地哼了一聲,算作回答。
靈機走到一旁,悄悄問陵昭,“蘭旌幹嘛去了?”
“我讓她先去安排一些事情,怎麼,她沒告訴你麼?”陵昭瞪大眼睛,假裝無辜地看著他。
“沒有啊,她隻是告訴我先行一步,沒說別的”,靈機搔了搔頭發,有點奇怪。
“哦”,陵昭一副恍然大悟地樣子,“你昨日光顧著哄何輕了,當然是心無旁騖了”。
靈機麵上一紅,憤憤地一跺腳,“四弟也學會揶揄人了?”
馬車轔轔,何輕縮在車廂裏一言不發。昨日睹物神傷,痛哭一場,本以為排遣了心中苦悶,誰料一覺醒來,還是懨懨的沒精神。
靈機在他腰間撓了撓,想逗他樂一下,“老弟,別玩兒深沉了,再玩兒我可不陪著了。”
何輕昨日痛哭,靈機問起緣由。何輕隻是大概講述了一下,說自己本是大戶人家庶出之子,自小不受待見,離家出走,機緣巧合拜了司符華為師。師傅待他極好,誰知離開一月去尋草藥,回穀才知道師傅為救陵昭而死,母親也在同一時間受不了妻妾排擠,自縊身亡,連最後一麵也沒見到。昨日大哥遣人來找他,令他想起了故去的師傅和母親,還有一直厚待他的大哥,心中苦痛,才會痛哭失態。
何輕被他撓了一下,隻苦笑一下,仍是默不作聲。靈機知道他是真的傷心了,想著說些什麼轉移一下他的注意力才好。
“阿輕啊,你是怎麼認識秋公子的呢?”
何輕凝眉想了一想,“兩年多以前,師傅讓我去尋‘蛇舌幽曇’,這種草藥極為罕見,隻百米深的潭水附近偶爾可見,我找了一個月都沒找到。有一日,途經一處峽穀,在峽穀溪流邊的草叢裏發現一個快死的人,就是雲矜啦。”
靈機看他引起了話頭,生怕他又把心思轉回去,趕緊接著問,“堂堂停雲山莊的莊主,怎麼會傷成那樣?”
何輕搖了搖頭,“具體情況我也不知道,他當時傷勢極重,應是從高處墜落,被巨大水流拍在大石上,斷了三根肋骨,斷骨紮進肺部,如果不是我,他早就死了,在床上足足躺了三個月才下得了床。”
“那你知道他從哪裏摔下來的麼?”靈機好奇心大起。
“我後來聽吟濤提過那麼一句,好像不小心從山崖上掉下去的吧?”
“這怎麼可能呢?從山崖上?還不小心?”靈機納悶得很。
何輕撓了撓頭,“我看他們似有難言之隱,也不便多問。”。
總覺得哪裏不對,可又理不清脈絡。靈機心想,也難怪,何輕單純,怎麼會想那麼多,看來有機會還是得搞搞清楚究竟怎麼回事。
何輕接著說道,“後來,我也沒地方可去,雲矜又對我極好,我就住到山莊裏了。”
靈機一聽就不高興了,“什麼對你極好,我難道對你就不好了麼?”
何輕雙眼一瞪,“我說雲矜對我好,又沒說你對我不好,這有關係嗎?再說了,你對我哪好了,天天和我搶吃的喝的,天天罵我公雞孔雀,。”
靈機氣得幾乎蹦起來,在何輕腦門上使勁彈了一下,“小爺我每天當牛做馬陪你買藥製藥買衣服,半夜餓了給你買夜宵,聽你哭鼻子幫你擦眼淚,還得忍受你那不入流的穿衣品味,這還不叫好,你個沒良心的!”
何輕武功差得很,想躲沒躲開,腦門上挨了這麼狠狠一下子,覺得腦漿子都被彈出來了,火燒火燎地疼,怒氣衝天地瞪了他半晌,最後往車廂裏一躺,背對著他,徹底不理他了。
靈機怏怏地湊過去,又輕輕撓了兩下他腰上的軟肉,“生氣了,真不理人了?”看他使著勁繃著身子,不答腔,於是擰著他肩膀使勁一掰,把他臉和半個身子一起扭過來,一看嚇了一大跳,何輕臉上的淚又成小溪了,抽抽嗒嗒地,“葉靈機,你。。。。。。你就可著勁欺負我吧,我。。。。。。沒爹沒娘沒師傅,沒人疼沒人理沒人愛,還要被你。。。。。。被你。。。。。。被你打,我。。。。。。我可不如死了算了。。。。。。嗚嗚嗚。。。。。。”
靈機瞬間崩潰了,恨不得抽自己一耳光,得,又繞回來了,合著剛才的努力白費了不說,還落得個暴力狂的嫌疑,心說,你甭死,我死了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