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刁熠王端平雙雙著地時，已見韓正遠遠等候在越野車前向他們招手，二人緊跑幾步。
    “我一直在這等你們，正好回去吃早飯。”韓正握著二人的手，“首長電話裏已表揚了你們，並特別通知我，今天上午的訓練取消，改為特別座談。9點在會議室，你們二人都要參加。”
    “起來的太匆忙，還沒洗漱呢。”刁熠看看王端平。
    “要打起仗來，能吃上飯就不錯了，吃完飯再回去洗漱也一樣。”王端平拉著刁熠鑽進車裏。
    特別座談？刁熠想象不出與平時的理論學習有什麼區別，無外乎愛國教育國際形勢之類的內容，飛行之外的內容都可列為特殊。
    當刁熠與王端平雙雙出現在會議室門前時，韓正與姚政委早已恭候在會議室。長桌兩側，各放置好了兩個白瓷茶杯，韓正專為刁熠拉出椅子，刁熠看看王端平，不好意思先坐下，韓正按住刁熠肩膀坐：“別客氣，關起門來沒外人。”
    “你現在是國寶，誰要動你一根毫毛，我就有掉腦袋的罪，明白？”王端平待對麵韓正坐下才落座。
    “別瞎說，你是他的中隊長，當然有義務保護他，不光是體能訓練。”韓正一臉嚴肅，“今天請姚政委給大家講講南海形勢，就是因為你們執行過一次永興島救援任務。是咱飛行大隊中唯一飛入過南海海域的飛行員。”
    姚政委坐在筆記本電腦前，打開幻燈片，整個南海島礁情勢圖清晰地呈現在牆上。韓正將一隻杯子放到姚政委跟前。姚政委看看王端平瞅瞅刁熠，愛惜之情溢於言表：“我就開門見山吧，南海島礁情況，相信你們通過網上信息都有大致了解，目前越南占據29個島礁，菲律賓占據8個，馬來西亞占據5個，印尼與文萊兩個國家對部分島嶼和海域有領土要求。我們現在實際控製7個，太平島一直油台灣地區控製。圖上這些標紅色的島礁是我們的實際控製島礁。從西沙行政中心永興島到渚碧島直線距離大概是700公裏，渚碧島與永暑島美濟島呈三角之勢固守南海。長期以來，我們的對外宣傳是擁有整個南海的主權，現實就是這麼殘酷。如果運用軍事手段，我們完全有實力全部收回，隻是目前的形勢有些迫不得已。飛碟來去自如，最關鍵的是他可以屏蔽掉地球引力把人吸入飛碟，還有他的隱身。隻是目前不知飛碟外殼是否可以抵禦炮彈的襲擊。飛碟一旦出現在他國占領的島礁上空，駐防軍肯定會動用火力。所以，我們今天的座談專題是飛碟，其次才是南海。”
    刁熠明白了姚政委的目的所指，低頭沉默好一會兒，知道大家都在盯著他。緩緩抬起頭的刁熠一臉憂傷：“當初讓我接受飛碟的聲音告訴我，飛碟絕不能參與人類的戰爭，驅使飛碟必須與愛相關，絕不能被某個人某個團體私用。因為部隊的存在就是為戰爭準備，這也是我為什麼不敢輕易答應韓主任入伍的原因。如果拋開飛碟，我在部隊中一無是處。南海關乎我們整個民族的未來，我相當清楚，可是一旦動用飛碟，是不是就要違反那三個原則？我一個人在飛碟裏特害怕，怕萬一觸動哪個開關後，就會飄向茫茫宇宙。從接受飛碟的那天起，就感覺自己是走在鋼絲上，沒來部隊前睡覺都不踏實。”
    “那個聲音告訴動用飛碟的三原則，告訴你違反三原則的後果了嗎？”韓正轉到刁熠身邊輕輕安撫著他。
    刁熠若有所思地搖搖頭：“沒有，是不是就要對我做出懲罰，關在飛碟裏自生自滅。”
    “我說呢，都是你自己臆想。這麼個超出地球科技水平的加夥平白無故地交給你，你要是利用它胡作非為，誰還能控製你！它擁有的超能力，必須與一個有擁有正能量的人相匹配。人家選擇你，不是心血來潮的。我們動用飛碟，隻是驅趕擾我華夏的一眾宵小。不會傷及他們的生命，他們能夠知難而退，最好，最次吸入飛碟送回他們本國。然後無人島礁，我們順理成章地登錄，不會引起任何國際上的波動。這是最人道的一種選擇。飛碟的功能絕不僅屏蔽地球引力、隱身、高速、懸停這幾方麵，肯定還有你不知道的。”韓正看刁熠心情平複，才回到自己位子上。
    “世界上的戰爭除了主動發起的對外侵略，大多是爭議無法解決迫於各種形勢造成的，都認為自己占理便上升至戰爭階段，好比家務事，清官難斷。從小學到中學到大學，到進入部隊，你已經接受了全方位的關乎曆史國情的教育，如果沒有愛國情懷，你不會最終進入部隊。當下的和諧安全隻是在我們大陸，我們周邊依然存在各種糾紛，南海最為突出，這還不說尚未統一的台灣。整個華夏曆史，除了民族內部的爭鬥，鮮有大規模對外侵略。生活在這樣一個國家裏，我們都應該感到自豪，如果能為國家做點事，應該不叫為難吧，你說呢？”姚政委關掉幻燈片。
    刁熠心中像起了一團麻，捋不出頭緒，卻又不知如何應對兩位領導的明確要求：“我不知道該怎麼辦，讓我想想，好嗎？”癡癡地注視著身邊的王端平，像要從他臉上找到想要的答案似的，又看看對麵的韓正姚政委，突然間覺得自己是那麼孤單，居然找不到一個可以訴說心裏話的。一個寒顫從頭冷到腳，“我想回去歇會兒，累啦，可以嗎？”刁熠站起身竟然晃了晃身子，王端平一把扶住他。
    韓正示意王端平趕緊陪刁熠回宿舍。刁熠木然而歸，傻愣愣地倒在床上，任憑王端平給自己脫掉鞋子蓋好被子。王端平也不知該勸說什麼，坐回到自己床上：隻是想讓你用飛碟驅散那些入侵的異國分子，又不是大開殺戒，為何這麼強烈的反應？難道還有你無法說出口的秘密？還是另有苦衷？
    “我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我也說清為什麼這麼怕，就好比在飛碟上，靜得讓人恐懼，明明知道上麵不會有第二人。那麼多房間，我隻走進過上層空間的幾個房間。中艙的房間都是什麼功能分布，我從來沒關注過。感覺它就是救援飛船，能否經得住炮彈襲擊，我可說不好。至於飛碟上是否有攻擊性武器，我更說不好？你說我該怎麼辦？”刁熠似乎在瑟瑟發抖。
    “感覺是你想得太多了，你說飛碟不能參與戰爭，可是，他們談論的不是發起戰爭啊。你首先是中國人，你是有國籍的，你敢說你不愛國？飛碟給了你，那就完全是你的財產，你認為正義的事兒，就可以去做，你又不是小孩子。你先睡一覺，我就守著你，隻要你想通了，我的任務就是保護你陪著你。”王端平膝身過來，有意裝作無意地靠近。
    “你是韓主任安插在我身邊的奸細，還說要保護我，反正我也打不過你，隨你吧。我累啦。”刁熠懶得睜眼。
    “奸細你個頭啊，奸細。我愛護你還來不及呢，小小年紀，想得倒挺複雜。睡吧。”王端平捏捏刁熠的鼻梁。
    “你是不是去告訴那個淩建宇，我不想去見他，讓他走，愛去哪去哪。”刁熠聲音已輕無。
    當刁熠醒來，屋內已徹底黑暗，旁邊的床上橫著那個健壯魁梧的王端平。刁熠下地穿鞋，剛要握住房門把手，王端平那邊的台燈亮了。刁熠嚇得縮回手，與他四目相對。
    “你要去哪？”王端平竟然也沒脫衣服，直挺挺坐起身，僅僅是視線便鎖住刁熠。
    “我——想出去透透氣。”刁熠像個犯錯的孩子。
    “天都這麼涼了，想透氣開窗，大半夜的去哪？”王端平光著腳攔在刁熠向前。
    “我想去飛碟裏看看，你陪我吧。無論如何，我都應該多了解一下飛碟，可以先不告訴韓主任他們嗎？”刁熠征求的目光。
    “好，我陪你。”王端平迅速抽身穿鞋披上外套抓起刁熠躡手躡腳一路下樓。
    秋夜的涼風一吹，二人迅速清醒。拐出宿舍區，刁熠停住腳步：“就要這裏召喚飛碟吧，不用去飛機場了吧。”
    王端平回頭看看，拉著刁熠又往前走了一段。
    “可以了。”王端平依然抓著刁熠的手。
    “你怕我跑了？放開手吧，都把我抓麻了。”刁熠無奈地笑笑。
    “嗨。”王端平臉頰一熱，幸好有夜色的掩護。
    刁熠不再猶豫，雙手揚起清脆地連擊兩次。飛碟突然呈現於二人頭頂，嚇了王端平一跳，如此近距離地籠罩，顯得那麼龐大，似乎隨時會將二人壓成肉餅之勢。尚在新奇之中，底艙已經赫然開啟，刺眼的光線讓他虛眯了眼睛，不由自主地緊緊抓住刁熠。騰空之際，心跳加速，為何已經進入過飛碟還有這樣的緊張情緒？難道這次有什麼不同以往？王端平好久才適應艙裏的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