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碟舞 第八章永興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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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修明是在晚飯後離開,刁熠再也沒進招待所,而是隨王端平徑直回了宿舍。王端平隔著兩張床間的空氣都可以感覺到刁熠的疲倦,一如平日裏訓練回來。幾次想開口,又不知從何說起,按說今天一天都是休息狀態,不應該如此啊。
王端平從衛生間出來擦拭著頭發,見他還是休息狀態,以為他睡著了,幫他蓋好被子。刁熠睜開眼睛:“謝謝啊,我一會兒洗漱,先歇會兒。”翻了個身,一臉的難受勁。
“我說,你今天明明在招待所陪那個領導呆了一天,怎麼跟跑了一個馬拉鬆似的?我懷疑他是不是吸血鬼,吸了你的精氣神。”王端平假裝摸摸刁熠的脈搏,“還好,脈相平穩。”
“沒事,他拿我當小弟,我拿他當大哥,跟他幹的時候,他對我很好。他在說我離開後的各種忙,我跟犯了錯的小學生似的,聽著唄。突然間辭職,讓他措手不及,我也過意不去。”刁熠隨口編排。
“這樣的領導真少見,你挺幸運的。”王端平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不過咱領導一直沒找你談話吧,關於那啥的,我看你每天下午從韓主任那回來,跟沒事人似的,天天政治學習?”
“是啊,好好學習天天向上。你說的談話是指什麼?”刁熠不願往那方麵想。
“飛碟!那玩意,超科技,要是研究透了,那加夥,還了得,不稱霸全世界啊!”王端平興奮地坐起身,看看依舊沒精打采的刁熠。
“你也早點睡吧,飛碟不是輕易可以研究的,各種自鎖裝置,一旦觸及,連我都有可能被困在裏麵。”刁熠想斷絕他再涉及飛碟的相關話題。
“你咋知道?上麵有說明?”王端平又靠近些。
“當時接受飛碟時,人家囑咐了,隻能正常駕駛,別的不要考慮。所以我害怕一個人在上麵。”刁熠起身脫著衣服,右側頸窩一塊清晰的紅紫斑痕赫然在目。
“唉,你後脖頸怎麼紅了,昨天還好好的,沒感覺不舒服吧,要不要去醫務室看看?”王端平餘光一掃便發現了異常。
“不用,昨晚洗澡搓的。”刁熠不曾以為這個外表粗獷的王隊長會觀察這麼仔細。
“你那前領導挺會逗你,我跟淩建宇隔著牆壁都聽到你笑了,二人聊得夠嗨。”王端平搜索著刁熠的眼睛,怎奈他總是在躲避。看來韓主任那沒有任何突破,要說這一個月來隻有今天算做異常,平白無故脖頸後出現一塊紅斑,肯定有肢體用力接觸。這個前領導隻是聊敘友情?還是刁熠另有難言之隱?
“我去洗漱,你睡吧。”刁熠感覺自己像被監視一樣,第一次想到應該找韓主任申請單間。還有那個淩建宇,明天後天都在,到底還見不見他,見了又沒有話題,真是進退兩難。
躡手躡腳地回到床上,那邊王端平已起了鼾聲。刁熠懸著的心終於踏實下來。
當手機響起時,二人幾乎同時醒來。是韓正。刁熠抓起手機:“您好,韓主任,有事啊?”
“你們倆趕緊穿戴好,緊急任務,需要飛碟出動。”韓正焦急的聲音。
“別睡了,又出事啦,需要動用飛碟,陪我走一趟吧。”刁熠看看一直瞪著自己的王端平。
王端平像得了令箭似的,一下子坐起身,以行軍的速度穿戴好,先一步恭候在門前,隻等刁熠收拾好自己。
二人相視一笑,急匆匆趕往行政樓。
韓正已發動汽車等候在樓前,這二人鑽進車子,越野車朝機場方向疾馳而去。
“西沙永興島,一位立過一等功的軍官,正在島上醫院接受救治,初步診斷為腦瘤,需要馬上手術,為了平穩送至北京,上級領導要求飛碟接送一次。這個人經曆坎坷,家中還有老母親,必須治好他。你們到達永興島上空,與相關人員聯係,我馬上發給你聯係電話。拜托你啦。登上飛碟之後,王端平完全聽你調遣。北京醫院的地址,我也一並發給你。”韓正簡要介紹著情況,車已至空曠灰暗的機場。
“那我們走了,您回去休息吧,請領導們放心,保證完成任務。”刁熠與王端平同時敬禮。
“你們倆是在高層掛了號的黃金推擋,千萬要互相依靠,保護好對方。”韓正扶了扶刁熠的帽子,看看王端平。
“放心吧,領導,我絕對看護好小弟。”王端平偷瞄著刁熠。
“是戰友!”韓正正色道。
“是!”
刁熠轉身遠離韓正。擊掌。突然現身的飛碟如夜空中兩隻對扣在一起的龐大的盤,底艙開啟的瞬間,飛碟上下光線驟起。刁熠回身看著還在驚訝之中的王端平,王端平回過神似的,幾步追到刁熠跟前,向韓正揮手告別。雙腳離地的瞬間,王端平抓住刁熠的胳膊。
幾乎屏住呼吸,王端平眼都不敢眨,卻依然看不出四周牆壁的特殊所在,也未聽到類似於發動機的嗡嗡聲。刁熠那麼安靜在站在自己身邊,眼睛隻是盯著前方,仿佛一尊雕像。升降梯門開啟的瞬間,王端平意識到什麼,鬆開一直抓著刁熠的手。刁熠笑笑。眼前已是操控室,門無聲開啟。那已深深銘記於心的每一處設施擺設沒有任何變化,包括最左邊椅背上搭著的那件米白色風衣,還有那件罩住過刁熠幾乎整個臉龐的花花綠綠的脖套。
刁熠上前就要抓起風衣,被王端平先一步擋住:“又不冷,何必再穿一件。要是為了遮擋避人,你還用避我嗎?”
從未與王端平如此近距離地站在一起,被他低沉的聲音嚇了一跳,抬頭看看他,竟然不知說些什麼:“這是我帶進飛碟的唯一一件衣服,穿上它感覺安全些,其實隻是心理作用。”
“你要這麼說,我替你穿上。”王端平真的抖開風衣揚手圍在刁熠肩上,“你這身材就是為製服生的,帥!至於脖套,就免了吧,以後你駕駛飛碟,我衝鋒陷陣,不會有人會看到你的臉。”王端平不由得捏了捏刁熠的臉頰。
“離開部隊的王隊長也不再一本正經。”刁熠看著滿屏的黑色,屏幕當中永興島的坐標赫然在列。
“我們都是二十幾歲的年輪人,偶爾開開玩笑總是可以的吧。唉,剛才離開地麵的那一刻,你不怕啊?你說是什麼力量,什麼原理,咱就被吸了上來?難道飛碟下麵沒有地球的引力?”王端平盯著屏幕中央,想尋找到指示數字什麼的,卻不見任何跡象。
“我不是學物理的,思考不出來。反正,它飛得挺快。這一點可以為我們利用就可以了。”刁熠微微一笑。
“那你說牆壁屋頂為什麼不是平整的,就像藏著管線,是不是連接著你的大腦。”王端平圍著刁熠研究著什麼似的。
“你坐會兒可以嗎?我什麼都不知道,我本不願意接受它的,陰差陽錯就這樣了,我根本想不到有一天自己會入伍,這都是拜飛碟所賜。”刁熠一臉無奈狀。
“到哪了?從北京飛西沙民航大概要4小時,最快的戰鬥機也得飛一個多小時呢。”王端平感覺不到自己在飛行中。
“已經過了海南,馬上就到永興島上空。”刁熠平靜地說。
“你說啥?過了海南?這才幾分鍾?”王端平不願相信,而上次飛海南的確分分鍾的事。
“我不懂速度單位,汽車的脈,飛機的馬赫,等有空,你給我講講吧。”刁熠看著平日裏總是板著臉的中隊長竟然換了人似的在自己麵前,也許這才是他的本質吧,真想問問他日常那樣端著架子,不累啊。
“這簡直沒法形容,一個什麼機械原理都不懂的人居然這麼心平氣和地駕駛飛碟,這玩笑開的是不是有點大啊?就跟演小品似的。我靠。”王端平坐在中間的椅子上,安撫著自己始終激動的心。
“爭取早飯前返回駐地,別誤了上午的訓練,最好你幫著勸勸淩建宇讓他趕緊回吧,在部隊呆這麼久,誰有空陪他。”刁熠想到那個淩建宇就頭疼。
“你呀不要拿訓練當擋箭牌,淩建宇幾乎就是韓主任的幹兒子,你就是忍,也得忍到中秋節完事,人家都已經說了專程來看你,你幹嘛這麼討厭他?”王端平的目光已移至刁熠身上。
“準備落地吧,飛碟正在降落。”刁熠懶得再提淩建宇。
王端平倒是不怎麼擔心島上的病人,反正往返隻在眨眼間,絕對是最快的轉移速度,主要是能讓上邊動用飛碟的人物,來頭都不會簡單。他已至門前:“最好這邊別去人,咱飛回北京直接回部隊。”門已開啟,王端平回頭看看刁熠的背影,那一刻感覺空曠的操控間裏這麼個挺拔的男人有種遺世獨立之感,超脫了塵世間羈絆的樣子,實在是個有些讓人看不懂的年輕男人。
晨曦微露,一股強烈的海腥氣吹得王端平連打幾個噴嚏。雖說永興島上早已建成可停靠各係列戰機的機場,可王端平終不曾有機會駕駛戰機而來。沒想到第一次抵達竟然是垂直降落在島上人民醫院中。早已等候在急診大廳門前的醫護人員與王端平相會在爭診大廳中,隻見病床上一位年輕的光頭男人似在睡眠中,呼吸罩連接著氧氣枕。簡單交接後,一位護士陪同,然後再單獨送護士返回島上醫院。小護士看看玻璃門外尚在空中懸停的飛碟不禁一個冷顫,下意識地抓緊衣領扶好病床,單等領導發出指令。“那你們趕緊走吧,爭分奪秒!”是個領導級的中年男人及時吩咐道。
王端平在前拉著病床,對小護士報以輕鬆一笑。
眾目睽睽之下,這三人緩緩在光柱中騰空而起,似乎被吸進飛碟的底艙中,艙門關閉的一瞬間,飛碟煙霧般消失不見,還在驚詫中的醫護人員不由得失聲道:“穿越時空隧道了?”
王端平必須陪著小護士及病人安靜地呆在底艙。小護士淩亂的眼神讓王端平開了口:“不用怕,可以先閉會兒眼睛,馬上就到北京,降落時我會提醒你。”
“你是外星人嗎?”小護士戰戰兢兢地問道。
王端平一笑:“怎麼可能,我是地地道道的中國人,地球人,要不是握握手?”
小護士猶豫中捏了捏王端平伸過的大手,是比自己的手熱。
“院長說是直升飛機來接病人,讓我們推病人的時候說是直升機快到了,我還納悶怎麼沒聽到一點聲音啊,明明急診樓前安靜得狠。光柱一閃,你就出現了,竟然跟演電影似的。我當時腿都軟了,坐飛碟去北京!現在還跟做夢似的。”小護士眼神安定好多。
“隻有救治特殊病人才會動用飛碟,飛碟屬於國家機密,回去之後不要對任何人談論飛碟上的所見所聞,你們院長會專門交待你的。”王端平收斂笑容。
小護士點點頭:“我們院長倒是跟我說了隻對他一個報告此次行程。”
“連你們院長都不要報告,你不說,沒人會追問你的。你放心,上邊已經交待好了。”王端平估計時間差不多了,頭頂上適時傳來刁熠的聲音:“請做好落地準備,底般開啟到計時,10,9,8……”
小護士雙手抓住病床緊緊閉住眼睛。
相似的交接程序,王端平看著小護士與北京某醫院的醫護人員進行相關交接,簽字確認後病人轉移病床,一眾人影消失在樓道盡頭。王端平與小護士推著病床重又回到門前空地,不見人影往來,仰臉便見飛碟赫然現身。陡然升空,兩腳空蕩蕩的,內心不由得一緊,小護士再次緊閉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