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閉眼強迫自己入睡，卻輾轉難眠，明明比之前的宿舍條件強太多，隻是因為換了環境？還是因為身邊的人？這樣的環境，看不到今後行走的方向。即便當作又換了家工作單位，可那麼專業又特殊的領導崗位，自己就是窮盡一生所能也無法企及，隻有當一名普通的兵。所有人都比自己有資曆，精英集結的地方，隻能安靜地做好自己。
    “你睡著了嗎？”王端平又怎能入睡，不曾料到的是第一晚便被這個有些瘦弱的小兄弟驚得差一點亂了方寸，這才明白上級交給自己的特殊任務之特殊所在，這可與訓練新兵蛋子相差十萬八千裏呢。要說那個被送進阜外醫院進行救治的人是國寶，那麼這個一直翻來覆去的小兄弟呢？
    “困，馬上就睡著。”刁熠懶得睜開眼睛。
    “剛才我不是做夢吧，怎麼感覺一點也不真實。哎，橫豎以後我是你的專職隊長，透露點消息唄，那真是飛碟啊？”王端平實在摒棄不掉強烈的好奇心。
    “你都親自進出過三次了，還問。要不是飛碟，我幹嘛會在這個時候來這。本來，剛才我是有顧慮的，到底帶不帶你去海南，因為隻有韓主任最相信的人才會被安排與我在一起，我也就相信你。我害怕一個人在飛碟裏，那種恐懼是三言兩語說不清的。”刁熠希望今後與他一起鍛煉的除了體力還有膽量。
    “那上頭還安排你訓練啥呀，研究飛碟不就得了，那要是可以複製成功，咱的空軍可就不是地球上普通的空軍啦。那還不得稱霸全球啊，都不敢想象，飛碟戰隊，來無影去無蹤，怎麼完成的隱身？說沒就沒，那麼大個加夥。懸在半空，掉不下來？”王端平一下子坐起來。
    “睡吧，以後咱不要談論這個話題，我什麼也解釋不了，不是人們想的這麼簡單。”刁熠想到今後要與上級領導們周旋飛碟的相關信息，明明什麼也說不明白，誰會信自己？
    接下來的體能訓練與相關知識培訓交差進行，沒人再談論飛碟的話題。仰臥起坐、蹲起、直膝跳，杠鈴、活動滾輪、活動旋梯、單雙杠，折返跑、變速跑，遊泳、長跑加短跑……雖然王端平已經放慢訓練節奏，可天天都是各種運動，著實讓刁熠停止了思考。最怵頭的就是雙杠臂屈伸及長跑，每次支撐在雙杠上，都是在王端平的協助下將就完成幾個屈伸，好在他的鼓勵天天在耳邊嘮叨：“一天比一天有長進就行，胳膊還酸嗎？這個階段一過就剩你長肌肉了。”
    “感覺自己就像具行屍走肉，除了訓練隻想躺著。那麼多項目，要是都達標，得練多久啊？”刁熠感覺自己一天天地緊繃起來。
    “那早啦，你甭著急，隻要每項都有提高就行，韓主任說不能把你累趴下嘍，適度就行。”王端平越發喜歡帶這個兵，雖然看著他每天都在咬牙堅持到自己發布——今天就訓練到這，休息——也動過心軟的念頭，卻被他那張精致的臉上傳達出的與那份精致極不匹配的狠戾所感染。最喜歡看他在泳池中暢遊的時候，修長的身材白皙的皮膚，完全不同與以住與任何隊友訓練時的視覺感受。他總是嚴肅的表情，讓他這個隊長都不好開口講什麼玩笑。最讓人捉摸不透的是你很少能捕捉到他的目光，總會在你感覺與他將要對視時而適時移開，他的注意力始終在前方，他的心中似乎隻有自己的成績是否有提高，哪怕一點點，都會讓他露出孩子般的笑，那笑起來的樣子多像盛開的一朵花啊。
    “以後你不用總陪我在宿舍，該去與你那些隊員娛樂休閑盡管去，你自己說過大家都相當於二級運動員的身體素質，我這樣的運動量放在你們身上算不了什麼，我懶得動，別影響你。”刁熠總會聽到有其他飛行員喊王端平去休閑娛樂室或者什麼地方，都會被王端平直接回絕，以為是自己的出現影響到他的生活規律。
    “跟他們都太熟悉，我現在的首要任務是陪你，等你體能適應白天的訓練強度了，我們一起跟大家去休閑。你可別小瞧這幫加夥，有會吹笛子的，有會唱歌的，有會下圍棋象棋的，你呢？總得有一項技藝震住他們。”王端平雙手枕於腦下，腋窩濃密的毛讓刁熠想起李修明。
    這個時候他會在幹什麼？是在宿舍還是回了家裏？怎麼連個信息都不發？刁熠感覺自己什麼技藝都沒有，似乎隻有看書，而離開那家公司，哪還有那麼多書與自己相伴：“咱這有閱覽室嗎？我閑下來的時候想看書，聽韓主任說什麼都不用帶，我連一本書都沒帶來。”
    “當然有，看來你夠奇葩的，那幫加夥裏就沒有可以靜下心來看書的。”王端平側過身麵向刁熠，“問你個私人問題。”
    刁熠本想背過身，聽他這麼一說，不由得注視他好一會兒：“什麼？”
    “你長得這麼好看，走大街上肯定回頭率特高，對嗎？”王端平笑眯眯的樣子。
    刁熠迅速背過身：“王隊長也有這麼無聊的問題，我從沒拿自己的長相當回事，有時候恨這張臉。”要不是這張臉，怎麼會與李修明之間亂了分寸，也許真正分開後，人家也就忘記了曾經，或者曾經隻是一場遊戲罷了。那麼他曾經在自己耳邊說的話，都是逢場作戲？自己偏就相信。
    “喂，別生氣，當我沒問。”王端平以為眼前這個小自己兩歲的新兵蛋子都會比自己多一些情感經曆，“我就是關心你一下，你入伍前要是有女友還好，要是沒有，兩年後就得跟我一樣，還是孤家寡人。”
    “王隊長一表人才，怎麼會沒有女友？”刁熠不太相信。
    “咱飛行大隊裏人才濟濟，就是缺異性關懷，以後你就知道了。”王端平笑笑，“你跟大家不一樣，應該自由些。”
    “我說過，不要任何特殊，跟大家一樣，我不想讓大家另眼相看。”刁熠希望飛碟的信息僅僅截止到王端平這一層。
    “再有一周就是國慶節了，假期裏可以適當降低訓練強度，不會讓你這麼累。如果有親戚朋友探望你，韓主任說可以準你兩天假。”王端平本想等到月底再正式通知他。
    “我倒是想讓親戚朋友來，可哪有啊。”刁熠想到這幾天應該給周媽媽打電話了，至少報個平安。還有沈倩的問候信息。至於別人，應該不用，說不清的關係終會被時間衝淡。
    刁熠的手機響起視頻邀請聲音，嚇了他一跳，不禁看看王端平：“我可以接嗎？”
    “接你的。”刁熠腦海中迅速出現一個人的影子，翻出手機，果然是那個淩建宇，背著王端平接受他的視頻邀請。
    “幹嘛？”刁熠真希望對方是李修明。
    “想你啦，首先祝賀你光榮入伍，再通知你，我國慶假期去看韓叔叔，順便也看看你，本想給你個驚喜，可是我實在太想聽聽你的聲音看看你的樣子了，忍不住，發出視頻邀請。”淩建宇一副心花怒放的樣子。
    “我這是集體宿舍，會打擾別人的，既然你都決定來部隊，給我發個信息就行。我現在不比過去，一切行動聽指揮，不能隨便見人隨便與人聯係，以後就不要視頻通話了。”刁熠隨口編排出理由。
    “你們的作息製度，我比你清楚。我大概1號上午就能到你們那，陪你過中秋。”淩建宇真拿自己當成同學了。
    “謝謝你啦，我有訓練任務，隊長說新兵沒有假期，我真的不能陪你，不好意思。”刁熠生怕旁邊的王端平插話。
    “反正你在部隊，到了那，你想不見都不行。等著我，不見不散。”淩建宇幹脆地掛斷電話，惹得刁熠一片茫然。
    “有人看你來還不好，怎麼這麼不待見人家，他好歹也算是部隊家屬吧。”王端平早就聽說過這位名聲在外的淩建宇。
    “我與他僅有一麵之緣，不像他說的那麼熟悉。”刁熠不想談論他，趕緊岔開話題，“剛才還沒說你有什麼技藝呢，說說。”
    “我啊，健身，有空就去健身房。”王端平屈起左臂，隆起的肱二頭肌分外惹人眼。
    “怪不得四肢這麼發達，好吧，我想睡了。”刁熠重新躺好。
    “你不是想說我頭腦簡單吧？好啦，睡覺。”王端平笑著關了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