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端平感覺腳下一晃，人就騰空而起，嚇了一跳，伸手抓住身邊的人，還以為是韓正呢，胳膊的粗細程度立馬顯示出是刁熠，下意識地鬆開他：“也沒聽到飛機響，怎麼就飛起來了？”
    “從現在開始，請你安靜。”刁熠看著蒙著襯衣的王端平，想笑，又不敢：哪還有半點中隊長的形象，最初見到他時的那份跩樣兒徹底消失幹淨。
    腳下如踩在實地的感覺，讓王端平踏實了。還是上升狀態，俄爾，被刁熠牽著邁開步子，十幾步之遙的距離停下。刁熠的聲音：“可以取下你的襯衣了，整理好你自己。”
    王端平大赦般兩下拽掉上衣，被眼前景象驚呆：這是飛機操控間？不像啊，怎麼看不見儀表按鈕啥的，橫亙在眼前的隻是一麵牆般的顯示屏，屏幕上被分割成數個單位，影像模糊。整個操控間隻有他與刁熠二人。而刁熠什麼時候又套了件米白色風衣，臉上還套了件騎行車手使用的那種紅綠花紋脖套，隻露出雙眼。
    “你怎麼這個打扮？別以為我認不出你，褲子鞋子，身材聲音。什麼意思？”王端平要被刁熠折騰糊塗了。
    “我分不出飛機型號，你分辨一下我們現在乘坐的飛行器型號，判斷一下現在的飛行速度高度。”刁熠隻是盯著屏幕。
    “什麼儀表沒有，怎麼判斷速度高度。你的意思是我們現在是飛行狀態？我怎麼一點感覺沒有，別逗了。”王端平四下看看，轉到屏幕後，看到圓形的窗外除了星星再無他物，瞬間止住步子，“天哪，我們真的在飛，高度至少在萬米以上，速度估計不出來，沒有參照物。”
    “你應該關心我們的任務是什麼，對嗎？我的王隊長。”刁熠始終站在那。
    王端平踅回刁熠跟前：“你教訓的是，我少見多怪，以後你是我隊長。說說我們的任務吧。”
    “我們即將到達海南文昌人民醫院上空，目標定位已經在屏幕中央顯示，我們要把一位重要人物送到北京阜外醫院接受救治。韓主任已經聯係好了兩邊醫院，一會兒你下去協助一下，如果有醫療設備及人員隨同，估計我們還要返回送他們回來。”刁熠照本宣科，並注視著屏幕中央放大的影像顯示。
    “我們到了海南文昌？有一根煙的功夫嗎？光速！我聽從你的安排，可不可以不要蒙頭，光著膀子不太像話，我好歹也是個中隊長。”王端平意識到什麼，屏幕中央的圖像愈發清晰，地麵建築看得一清二楚，似乎毫無夜色的遮擋。
    “我們已經在目標位置上空，已鎖定最佳落地方位，請韓主任通知醫院人員。”刁熠手中並沒有手機，卻似通過手機通話。
    韓正的聲音從頭頂上方傳來：“好，你們可以現身，文昌醫院已做好病人轉移準備，將有兩名醫護人員隨同。”
    刁熠對王端平做了個請的姿勢。王端平回身卻見身後房門早已洞開，升降梯門正在徐徐打開。
    “你落地後，協助他們到達飛碟正下方，主要是安撫人員的恐慌，不用說什麼，一個手勢一個眼神就可以，僅僅十幾秒鍾而已。然後，你與他們暫時呆在底艙，到達北京阜外醫院，你再協助他們把病人安頓好，然後與他們返回。你如果想繼續來到頂艙，可以讓他們的人與設備離開升降梯中央，你自己上來。全程不要談論涉及飛行器的內容。”刁熠指指升降梯。
    “明白，保證完成任務。”王端平敬了個標準的軍禮，刁熠笑笑。
    回到操控間的刁熠看著屏幕中王端平緩緩落地後，迅速與急診大廳中推出的轉運床彙合，幾乎眨眼間便回到飛碟之下。是王端平仰臉的呼喊：“可以啦，我們準備好啦！”飛碟屏蔽掉引力，幾個人像是被粘合到了一起緩緩騰空。
    底艙中沒有人講話。飛碟瞬間提升高度。
    王端平哪有心思關注醫護人員及病人，隻是打量這空無他物的底艙空間。難道升降梯與底艙之間沒有明顯的分界？在頂層時，進入升降梯感覺不到透明的四壁，隻在底艙可以感覺到。心中默數著時間，剛數到200，上方傳來完全迥異於刁熠本人的聲音：“我們已經抵達北京阜外醫院上空，請大家做好落地準備。”
    飛碟飛臨醫院門診大樓正前方，停車場已清空，已有專人等候在大門前。所有人都在仰望天空。
    腳下警示性地顯示三次底艙門示廓線，艙門慢慢開啟，燈光傾泄，那兩名醫護人員不由得抓緊床沿。大家都感覺到了已開始脫離飛行器底艙。天外來客般的降落。地麵接診人員也看得目瞪口呆。
    腳下踩穩，王端平提醒那二人：“好啦。”弓身推動轉運病床。誰也未注意頭頂上已空無一物。看著他們在導診台辦理著交接事宜，王端平不時張望著門廳外。似乎進行了特意地人員及車輛的清場，這個時候不應這麼清靜。病人被轉移至特護病房，兩位海南來的醫護人員推著的轉動床看看王端平：“來的時候，聽我們主任說，交接完病人，會安排飛機送我們回去，現在我們去哪？”
    王端平點點頭：“跟我來。”
    按原路回到停車場中央：“刁熠，你在嗎？我們可以回去啦？”那一刻真的懷疑頭頂上會懸停著一架飛行器，話音剛落，瞬間閃現，恍如看科幻大片：“不要害怕，很平穩的。”王端平安慰著那二位年齡也就二十幾歲的醫護人員。
    被吸入飛碟，那一刻地球引力消失了嗎？光線之中竟然不會墜落！關閉艙門後，四周卻如同一個空間，底艙與升降梯是如何完成功能的轉換？“麻煩你們二位往外站一點，我得上頂艙，然後，你們還要站在中間的位置，落地之前，我們會先通知你們。不要怕。”那二人怯怯地推著轉運床挪到暗色方框線之外。“我要上頂艙。”王端平衝著艙頂喊道。話音剛落，升降梯般的提升，隻在底艙中置身透明四壁中的感覺。停止。梯門開啟，操控間的門卻緊閉。王端平兩步跨至跟前，拍打著：“開門，我到了。”
    “任務已經完成，你就在門外等會吧，操控間裏，你已經都看到了，沒有什麼奧秘。”還原了的刁熠聲音。
    “我不管操控間的奧秘，我隻關心你。”
    “萬米高空，我們都很安全，你大可放心。”
    門巋然不動。
    王端平倚在門前，不時拍打兩下。隱約傳來刁熠的聲音：“我們已飛抵文昌人民醫院上空，請二位做好落地準備。”升空與降落都在不知不覺中，加速與減速更是感覺不到。這樣的飛行原理，怎麼解釋？王端平好奇心使然繞著升降梯走了一圈，又回到操控間門前。回字型走廊，四個方向都是功能間，卻都是房門緊閉。光亮柔和如同白天的自然狀態，卻看不到一盞燈或燈帶。
    “你不要轉了，隻是走道而已，四麵布局一樣的。我們馬上就要回到部隊飛機場了，汽車鑰匙還在你身上吧。”刁熠的聲音。
    靠，難道連走廊裏都有監控！這個鬼地方，呆久會讓人發瘋。王端平不由得整理好衣裝，筆直地站在門前。再次現身的刁熠除去了風衣與脖套，王端平打消了行軍禮的想法：“這樣看上去才正常嘛，剛才那身打扮怪怪的。”
    刁熠也不搭言，先一步走進升降梯。王端平遲疑中邁入，與他並肩而立，想再聊些什麼，腳下已裂開縫隙。
    落地的瞬間，王端平抬頭再看時，空中隻剩濃濃的夜色：“飛碟呢？”
    “我們該回去睡覺啦，它也找地方休息去了。走吧。”刁熠徑直走向吉普車，單等王端平回過神來。
    王端平疑竇叢生，卻又不敢明目張膽地問。而答案不就明擺著嘛，飛碟！那麼此刻自己疑惑的，不也正是姚政委韓主任他們關心的！停好車，想到刁熠這邊獻下殷勤，刁熠已推開車門，看看王端平，明白了他的用意，回手關了車門：“你要是有事彙報，去找領導吧，我得回宿舍了。”
    王端平緊跟過來：“我彙報什麼啊，怎麼感覺你像個隊長似的，這反轉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回到宿舍已近十點。
    王端平看著刁熠進出衛生間，洗浴後更加清爽如少年般的容顏惹得他隻剩傻笑：“我都不知道以後怎麼訓練你了，你看好我這標準。”說著，他脫得隻剩件綠色短褲，渾身精壯，赤腳擺著造型。
    “別秀了，用不了一年，我也會像這樣，不就是肌肉嘛。”刁熠不以為然，倒在床上，伸展著四肢。
    “我這可是好幾年的成果，你說一年，太小瞧我們了吧。”王端平的背景消失在衛生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