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裏沒開通電視網絡信號，要想看手機隻能用你自己的流量。”刁熠給他泡了杯茶。
    “沒關係，看你就夠了。”李修明毫不客氣地仰躺在刁熠家僅有的這張床上，“你知道這一下午我忙成什麼狗樣嗎？我讓侯剛先幫我幾天忙，你不反對吧？”
    “嗯，可以，現有這些人裏，隻有他能力最強，隻要你不是顏控，可以用他。”刁熠以為下一個進入他宿舍的就是侯剛。
    “顏控，什麼意思？”李修明感覺他言有所指。
    “就是極度重視長相的人，你不是嗎？”刁熠莞爾一笑。
    “你這麼看我？我告訴你，你要是走了，我再也不住宿舍，那間宿舍裏，不會再住進別人。你信嗎？”李修明瞄著坐在身邊的刁熠。
    “我是開玩笑，你別介意。”刁熠低下了頭。
    李修明起身拉他入懷：“你呀，拍拍屁股就走，走得這麼輕鬆，你讓我以後怎麼辦？接著去相親？然後找個漂亮的姑娘結婚生子，然後心裏想的卻是你。這樣的日子，對於我來說，才是道貌岸然的生活，寧可不要。你給我的感覺，從來沒有過，沒有人可以替代你。你走了，我怎麼去找你？你告訴我。”他輕吻著刁熠的額頭。
    刁熠擁住他：“本就是一種特殊的相處，不要在乎朝朝暮暮，真心擁有過，就可以了。比如此刻，我很知足。”
    李修明摟緊了他：“你後邊是不是要說，相見不如懷念？為什麼別人可以擁有完整的情愛，我們不能？你進入部隊，很快就會融入那裏的生活，用不了多久就會忘記我。那種環境裏，比我身材好，比我結實的人，多了去了，你保證不為所動？”
    刁熠狠勁掐了他的腰：“讓你這樣一說，我到部隊成什麼了？你怎麼能這樣想我！我從沒沒想過會有一天與你這樣，是你讓我變得再也不是以前的那個自己，你以為隨便一個人就能代替你出現我的生活中？虧你想得出來。”刁熠想推開他的身子，感覺從頭冰到腳。
    李修明知道傷了他，順勢摁倒刁熠：“我不是這個意思，你別誤會。我錯了，好吧。”
    “有你這樣承認錯誤的？”刁熠哭笑不得看著壓在自己身上的李修明，“洗洗睡吧，明天還要早起，不要再往返這麼辛苦了，也許明晚我會去大學同學家，畢業一年都沒再見過，我最好的同學，他還想著讓我去他上班的外資公司去幹呢。”刁熠掩飾著內心的慌亂。
    “以前，我天天這麼往返，也沒覺著累。明晚，我去你同學家附近接你，咱回家睡。”李修明起身脫光衣服。
    刁熠隻是隨口一說，不希望他再回來家中，看來未奏效。他那包裹了一天的身體故意在刁熠麵前張揚著，刁熠不知如何應對他整晚的陪伴。
    當刁熠睜開眼睛時，身邊隻剩李修明躺過的痕跡還有他遺留下來的氣息，居然都不知道他幾點離開的，而這個時候，他早已到了公司。幾乎一夜未怎麼合眼，他還要麵對一天的工作，今晚就不要再回來了。刁熠這麼想，動了動酸痛的身子。隻是隨口一說的去見同學，沒有先期聯係，哪好唐突而去。大學時最好的一位舍友張鵬，如今身在外資企業，每月的收入相當於自己兩三個月的工資，感覺他已經進入談婚論嫁的階段，一個月前他提出過會讓刁熠擔任婚禮上的伴郎。誰知是否還能兌現對他的承諾啊。而自己這算什麼？與李修明突然間就變成了這樣的關係，刁熠找不到適合於二人關係的詞語，或者是在逃避嗎？不敢麵對如此另類的自己吧。拉開窗簾，檢查著床上是否有遺留的痕跡，竟然沒有發現，似乎都落在了自己身上，新斑與舊痕。想到動物世界中劃分勢力範圍的伎倆，難道他這麼窮追不舍是要在自己身上標上他的記憶嗎？
    居家的感覺真好。刁熠收拾了自己，又重新審視這個真正意義上的家。一切都是周媽媽一年前協助裝修布置的，或許僅僅這三四天連續住在家中，一旦進入部隊，回家的可能性更微乎其微。想起昨晚的玩笑，不禁一笑，專為他添張床，難道是為了讓他永遠住在這裏？要真那樣，怎麼跟周媽媽解釋啊。
    廚房裏居然有早點！這個李修明為什麼要這樣對自己？還在感慨著，微信提示音響起，回到書桌前抄起手機，居然十幾條信息，最新一條是李修明發來的：“估計你起床了，早點要是涼了，就加一下熱，別將就。晚上等我回去做飯，你想吃什麼可以先買好菜。買菜，會吧？”
    刁熠嗬嗬一笑：“被你說中了，長這麼大，還真沒買過菜。關鍵是你別往回跑了，好好在宿舍休息吧。這幾天太累了。”
    李修明：“這麼快就回複了，想我了嗎？為了你，一點都不累。”
    刁熠：“同學那不去了，我在家睡覺。你如果非要回來，中午就抓空歇會。”
    李修明：“這還差不多，知道關心你老公了。”
    刁熠眼睛一瞪：“還是別回來了。我不在家。”
    隨即打開沈倩的信息，早晨7點就開始發送：“刁哥哥，飛碟又現身城市上空了，還是大白天，你怎麼知道那個女生要跳樓？”
    沈倩：“下個月的排班表出來了，我正式開始進入夜班狀態，如果實在適應不了，就不打算在那幹了，起碼可以躲開薛拓。”
    沈倩：“聽同事們議論，說飛碟已經得到官方認可，所以允許白天現身，是這樣嗎？”
    沈倩：“你工作單位附近也有關於飛碟的爆料，你小心啊，長此以往，你會暴露。”
    沈倩：“你在幹嘛，為什麼不回複我？”
    刁熠突然間感覺自己因為李修明已經把沈倩忘記了好久。沈倩，李修明。一個隻能是兄妹，一個亂了自己的心。卻是在這樣的時刻。刁熠撥通沈倩的電話。
    正被新的排班表分了神的沈倩驚喜之際從床上爬起：“刁哥哥，你早把我忘了。給你發了好多微信都不回，這會不忙了啊？”
    刁熠微笑著說：“我已經辭職了，今天是最後一天在這家公司，明天回家，然後周六去看媽媽跟沈伯伯，再也不用急著往武清趕了。”
    “啊，真的，早該如此。我想了好幾天，你去哪，我就去哪，下個月我也辭職，我不喜歡上夜班，整晚的夜班，搞得人生物鍾紊亂。”沈倩不好直接說出薛拓占主要原因。
    刁熠：“才正式幹了兩個月吧，說辭職就辭職，媽媽怎麼說？”
    沈倩：“還沒說呢，說了他們也不懂，我的事，我自己做主。”
    刁熠：“好吧，後麵找工作問好人家有沒有夜班，我們都不能總在找工作。”
    沈倩：“你都決定去北京了，說明是工作在找你，我說跟你一塊去，也是嚇唬你，你才不希望我成為你的拖累。”
    刁熠：“我去的地方很苦，不是隨便一個人都能去，都能受得了。後天我會親口跟媽媽說，到時你說知道了。”
    沈倩：“才不信呢。我問你，你既然能白天駕飛碟救人，為什麼不能直接駕飛碟回家，哪怕晚上回也行，省得換車麻煩。”
    刁熠一時不知如何回答，看來網上暫時沒有昨晚長虹公園飛碟現身的信息，或者她還沒有發現：“飛碟不是隨意支配的，以後我們不要談論它，好嗎？”
    “你變了，變得秘密越來越多，你還是以前那個刁哥哥嗎？”沈倩早已感覺到了距離感，自從他選擇在武清工作開始。
    刁熠：“我們都在成長，變化肯定有，但是周媽媽沈伯伯就跟我的親人一樣，無論什麼時候，我都不會忘記。沒有媽媽認可，我不敢直接去北京。”
    “那我呢，我是你什麼人？”沈倩莫名的心酸。
    “你是我妹妹啊，陪我一起長大的妹妹，我更不能忘。”刁熠還能說什麼，心中那份特殊的感覺已與李修明交並在一起。
    “你就敷衍我吧。”沈倩氣嘟嘟地掛斷了電話。
    聽著電話那頭的忙音，刁熠愣了好一會兒，又發微信：“我已經不是以前的刁哥哥，我是偽君子，我戴著麵具生活，沒人能接受我，隻能一個人走下去，能走到哪裏，我也不知道。不要生我的氣，好妹妹。”
    重新點開李修明發來的信息：“等我，我不會浪費屬於我們僅有的這兩天時間。還有，你的辭職報告，我替你簽了，從沒有人像你這樣不辭而別，好像我對你做了什麼似的，讓同事們想入非非。”
    刁熠扔下手機，感到肚子裏咕咕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