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初現 第三十八章 獨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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刁熠醒來時,已近10點。床頭櫃上有李修明留下的紙條:“記著吃早點,午飯後再上班。準你半天假。下午不上班也行,那晚上就通宵伺候我。”刁熠哭笑不得,盡管睡了幾個小時,依然渾身酸痛。
寫字桌上有雞蛋豆漿烤餅。
拉開窗簾,陽台上是晾好的二人的內褲襪子。手機上有微信提示音。
侯剛:“喂,什麼情況,聽說人事部又在招聘部長助理,你要辭職嗎?”
潘虹:“刁刁,怎麼回事嘛,都在傳說你辭職了。為什麼?”
刁熠如釋重負,這種感覺是用身體的經曆換來的啊,不禁苦笑一聲。似乎是與李修明在做最後的告別儀式。那種被折疊的壓迫,居然沒有絲毫屈辱感,難道身心都在接受著李修明?十天前還說以哥哥弟弟相待,這麼快就變了味道。真是可笑。亂了常倫,天地不容。是時候走了。修明哥,謝謝你留給我的記憶。
想到這,刁熠簡單吃了些東西,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牆角的那把傘一直沒得機會帶回飛碟之中,就算你我相識一場的紀念吧。所有東西隻能放到家裏,飛碟上一無所缺。部隊裏吃喝穿戴全管,隻身一人前往即可。
大包小包,倒騰了三四趟,才全部搬到公寓門口。出租車。到哪裏?到市裏得多少錢?300塊。這麼貴啊。還是到火車站吧。才駛出十幾分鍾,已現空曠之意。刁熠叫停出租:就到這吧。司機一臉懵: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離火車站還四十來裏地呢。就到這吧,這裏正好。
刁熠結清車錢,一個人孤靈靈地站在路邊。剛剛駛過一輛車,後麵不見車影。迅速擊掌召喚飛碟。飛碟如影相隨般地現身。刁熠連同他的東西一起升入飛碟。又有車輛駛過,還未反應過來是何情況,飛碟已沒了蹤影。去哪兒?飛碟似乎在等自己的指令。我也不知道去哪?反正現在這個時候不能回家,九寨溝,對,去那看看吧,那麼美麗的地方經曆過地震之災,還不知何時再對外開放,茫茫蒼蒼,不可能都被災害毀壞吧。上次前往,夜色匆匆,哪有心思瀏覽實景。今次,隻是隱身悄悄空降,不會驚擾一草一木。九寨溝。刁熠發出指令後,把自己的行李拖到操控間左側的休息間。大致分了類,還是先把一時用不到東西寄存在這裏吧。涼席蚊帳書籍冬季衣服等等。隻剩裝有隨身衣物及洗漱用品一個背包,方便落地。安置好物品,重又回到走廊中,忽然改變了主意,繼續沿習慣性的方向轉到操控間正對著的另一處房間門前:食品間。因升隆梯間的阻隔,相對的房間互相看不到。一年的時間,食品間會有什麼?即使有,估計也得過期了吧。好奇心驅使下,打開房門,與先前進入過的休息間一樣的布局。居中是用餐場所,長方形餐桌占據了中間空間,一圈十把材質類似於操控間座椅、造型更為簡潔的椅子整齊地插入桌下。桌上空無一物。靠牆的櫃子裏可以看到整齊的杯盤碗盞等。兩邊的房間,一間裏居然有冷藏櫃冰櫃之類的電器,暈死,竟然是工作狀態。另一間整排的櫃門中整齊的碼放著各種太空中食用的壓縮餅幹之類的食品,標著的保持期居然有兩年之久,尚在保質期內。這是為多少人準備的食品啊。再往左轉,又是一處休息間,與剛才自己進入過休息間正對。四個房間的布局,刁熠才搞明白。休息間無外乎還是那些穿戴鋪蓋之類的。刁熠未進入,私下轉到操控間前,開門進入。屏幕正中已顯示出一片碧藍澄澈的湖水,鏡麵般的平靜,清可見底,不仔細分辨,竟然分不清湖麵。顏色漸變中,鵝黃、黛綠、絳紅相互浸染,斑紋陸離。天哪,怪不得有人間仙境之稱。刁熠坐在正中的座椅上,癡癡地注視著屏幕上緩慢變幻著的顯示。那邊是瀑布嗎?從林中狂奔而出,在翠綠的山岩上垂掛而落,淩空飛泄,水霧迷漫中,真就如在畫中般。如果化作一條魚也好,就生長於此,然後化作泥土與那沉積了萬年的湖底融合在一起。
手機響起的聲音打斷了刁熠的沉迷。
是李修明:“你在哪,你就這樣不辭而別?再也不想見我了?一切就這樣結束了?”
刁熠讓手機信號轉接到屏幕上,主屏顯示出一片肉色:“請把手機放在你麵前,你可以看到我現在的位置。”
李修明迅速照做,這是視頻通話啊:“飛碟!你不可能又去救人,你把所有的東西都收拾走了,你根本就是不辭而別。為什麼留下了那把傘?”
刁熠強忍悲傷:“不要怪我,我不知道餘下的幾天該怎樣麵對你,昨晚隻當我還了對你所有的虧欠,你是我一生的記憶,無論到了哪裏,我都不會忘記。我沒有可以留給你的東西,那把傘,隻當我是借花獻佛吧,看到它,就如同見到我。”
李修明:“在食堂等你吃飯,沒等到。我才回的宿舍,卻收拾得隻剩那把傘,再沒有一點你的痕跡,你就這麼絕情?是想用那把傘告訴我,你我之間就此散了嗎?”
刁熠:“不是,既然結局已經注定,那就長痛不如短痛,在你身邊呆得越久,越舍不得走。工作上,我沒法做到聚精會神;私下裏,我想抓住你,可我怎麼抓住你?除了離開,我還能怎樣。你趕緊找個人替我吧,安心你的工作,原諒我給你帶來的不便。”
李修明:“說走就走,哼!我現在隻想問你一句話:喜不喜歡我?”
刁熠含淚點點頭。
李修明一臉悲憤:“你說出來!”
刁熠的淚再也抑製不住:“喜歡。”
“那你告訴我,晚上去哪?”李修明堅定的目光。
“回家,我還能去哪,在家休息三天,周六去周媽媽家,算是告別吧。”刁熠淚眼朦朧。
“晚上等我,從今天開始,我天天回市裏。我該去工作了,再見。”李修明掛了電話。
主屏上一片藍,複又切換成一片竹海,綢緞般的綠。回去吧,回到家的上空。然後隻有等待夜晚時分。刁熠走進休息間的臥室,合衣躺下。
李修明下了高速憑借導航直奔刁熠家所在的小區,正值下班車流高峰,馬路上車輛幾乎是龜速行進。終於拐上長江道,他長長地舒了口氣,想象著刁熠做好飯等候自己敲門的溫馨場景。轉念又一想,不對,他若回家必定等候夜色漸濃時才會現身降落,那麼此刻他還是在飛碟中,他又很少做飯,做好飯等人的應該是我啊。隻是進不得他家,隻得在門口空等。好不容易找好位置停了車,轉到附近小超市,挑選了幾樣操作起來省時的食材。一臉嚴肅相,徑直到了刁熠家門口,習慣性地敲門,哪有人應聲。隻得坐在門前抽起煙來。這才7點半,要完全黑下來起碼得8點之後,倚著欄杆,李修明打起盹來。
旁邊的鄰居大哥夫婦似是遛晚回來,開門的聲音驚醒了李修明:“喲,你這是等人?”
“是。”李修明趕緊站起身。
“他家可常年沒人住,就一個單身小青年,在武清上班,一個月回來一趟就不錯了。”鄰居大哥介紹著。
“我們約好了,他這就到了。”李修明看看手表。
鄰居大哥熱情相讓著:“要不先到我這屋坐會兒。”
“不了,謝謝您。”李修明掏出手機。
睡得正香的刁熠被手機聲驚醒。
李修明:“你還在飛碟上,現在天已經黑了,你是不是可以找地方降落啦,我都在你家門前睡一覺了。”
刁熠揉揉眼睛:“這都8點多了,我睡了一下午,馬上降落。哪都是人,沒有合適的地方。除非到市外,然後我再打車回去。”
李修明差點暈過去:“我說小哥,別再折騰了,這都幾點了,等你打車到家,還不得10點。長虹公園,有嘛算嘛吧,又不是第一次在市區現身。”
刁熠無奈地說:“好吧。你等我。”
長虹公園內人影重重,盡是晚飯後休閑的市民。刁熠也別無選擇,園中正中心燈光還暗些,飛碟底艙打開的瞬間,強光傾泄而下,驚呆了經過的人。刁熠的降落仿若天外來客般驚醒了呆愣的人。光線收起,飛碟隱去。刁熠迅速穿過林中曲徑。拐了幾道彎,確認身後沒有人追蹤,才回到主路上來,一路匆匆,終於拐進小區,抹了把額頭的汗水,鑽進樓棟門。見到微笑著的李修明有一種想撲入他懷中的衝動,趕緊翻出鑰匙:“讓你久等了,真不好意思。”
李修明終於放鬆了下來:為一個晚上,等這一會兒算得了什麼。
“我隻準備了些簡單的飯菜,你別介意就好。”李修明脫了襯衣隻剩件跨欄背心。
刁熠從浴室中拿出一雙拖鞋遞給他:“就這雙還大些,你湊合穿吧。”
“捂了一天的皮鞋,你不嫌臭啊。”李修明也不客氣,直接脫掉皮鞋襪子。
“你不是汗腳。”刁熠收好他的鞋子,看著他洗了手,走進廚房。
趁他做飯的工夫,刁熠整理好背包裏的東西。廳中飯桌上兩菜一湯迅速成形:燒茄子,土豆青椒肉片蛋花湯,尚有餘溫的發麵餅。
“冰箱裏的雞蛋日子不短了,這幾天你得趕緊吃。”李修明擺好碗筷。
“你讓這裏有了家的味道。”刁熠看著已汗濕了背心的李修明,“你先涼快會兒,兩屋的空調我都打開了。”
“你這比我家還簡單,不過也好,你就是想與我分房睡,也不行。”李修明一臉壞笑。
“看來因為你,我也得再添張床。”說完,刁熠自覺不妥,臉頰一熱。
在李修明注視下,用餐都變得都如同上刑。
“你明天還要早起,吃了飯就洗漱睡覺吧。我一會兒再睡。”李修明撂下碗,刁熠主動收拾起碗筷。
“飯後至少半小時才能洗澡,因為血液循環都在消化係統,洗澡會刺激皮膚,血液就會流向全身皮膚,長此以往,會影響消化。明白?”李修明倚在門口看著他洗碗。
刁熠不想接他的話茬兒,有意放慢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