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初現  第三十一章 自問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8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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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飛碟懸在公寓小區遠處盲腸路彎地段,偏偏又緊鄰高速路。將近11點,坐在顯示屏前看著過往的車輛,或許應該再遠些。自操控飛碟以來,還未在白天返回公司。雖然韓正說已與保護站及醫院的人員交談過,誰又能保證交談圈之外的人不拍照攝錄。飛碟隻會被越來越多的人知曉。進入過飛碟的人,除了李修明之外都是過客般的存在,偏有淩建宇這一另類,他不像被韓正灌輸過什麼。在他進入飛碟之前已無信號與外界聯係,他的精力始終在同伴身上,直到他單獨與自己相處時,才轉移了精力,即便如此,他也未想到與爸爸通話,純好奇心使然,最好。刁熠拿起被淩建宇拽壞的麵具,試著重新係好鬆緊繩,已不能,左耳側的繩孔已被割開,除非另外打孔,要麼重新網購一個。挺高的個子,還做出這種小孩子舉動,實在無法理解,看到了麵具後的麵孔又能怎樣?
    眼見路上車輛漸稀少,刁熠火速返回升降梯中,準備落地。現身。每每此刻,刁熠都是一種無他的狀態,似乎那一刻世界隻剩他自己,腳一著地,便仰臉看著飛碟關閉艙門消失。空中依舊透明,身後竟然有車停下,搖下車窗的司機直勾勾的目光,刁熠鬼笑一下迅速邁開步子。
    “喂,帥哥,你不會是外星人吧。”那輛車竟然龜速跟在刁熠身旁。
    刁熠隻是低頭前行,沉默是最好的回答,直到他拐進公寓小區,那輛車才加速離去。
    一進電梯,緊繃的神經終於放鬆下來,樓道中不見人影,刷卡進屋,卻見李修明倒在床上,一見他,猛地坐起身:“以為你再也不回來。”近前一把摟住他,“一上午都靜不下心。”
    刁熠不禁環住他:“抱緊我。”
    李修明輕輕捧起刁熠瘦削的臉頰,目不轉睛地盯視,恨不能穿透他的眼底。
    刁熠又抖了起來:“不要這樣,又在發抖。”
    “習慣了就不會發抖,我說過。”李修明在逼近,想要後退的刁熠,被李修明推靠在牆上。刁熠似在搖頭,那熟悉的氣息已逼近。
    再不是蜻蜓點水,再不是輕柔的溫存,刁熠感受到一種從未有過的體驗,似乎有一種積蓄在體內的力量被牽引而出,還有李修明那驚人的身體變化。一種羞恥感令刁熠耳根驟然熱起來,這不是他想要的,刁熠使勁推開李修明,目光所及之處是李修明的支起,扭身鑽進衛生間,銷了門。隻有互相望不見,還可讓人冷卻。肚中饑腸轆轆,卻不知該去食堂還是怎的。
    門外是李修明背靠著的身子,無言以對,如此放肆地招惹已經讓自己從內心到身體的本能反應完全被他感受到,解釋不了就不解釋。難道每個人的身體裏都隱藏著這樣的因子,抑或是自己在哪裏發生了改變?還是被門裏這位招人喜愛的小男人迷失了常規本性?反正是愈發想無限拉近與他的相處,隻怕他突然消失。
    “你在幹嘛?我們去吃飯吧。從早晨到現在你嘛也沒吃,對嗎?”李修明自然垂落的雙手輕扣門板。
    “你去吧,我想歇會兒,累了。”刁熠清楚如此相處絕非單純意義上的兄弟情義。
    “你不餓嗎?”李修明試著推門,紋絲不動。
    “餓,不敢與你單獨相處,有一種犯罪的感覺。”刁熠說不清到底是喜歡還是懼怕。
    李修明笑了:“又不是婚外戀,又不是教唆未成年,何罪之有?”
    “你不要再這樣,以後我沒法麵對你,好嗎?”刁熠以為與他的安全距離至少應該保持在兩米以上。
    “行,我答應你,以後你不同意的情況下,絕不冒犯你。趕緊出來,我們去吃飯。”李修明整理了衣服。
    刁熠怯怯地拉開門,不敢直視他的眼睛,與他幾乎貼身而過,抓起水杯仰臉飲盡。
    “去吃飯吧,回來我得睡覺,你不準再脫崗,小心年底評不上先進。”刁熠看也不看他,徑直到了門前。
    “有你當先進就可以了。”李修明伸手想捏一下他的腰身,手至他身前便住了動作。
    當刁熠獨自返回宿舍時,通身疲憊,本未耗何體力,卻如同跋山涉水般,一直懷疑自己有輕度潔癖症,卻能接受李修明的濕吻,不曾洗漱就直接跟著他到了食堂。飯間,總感覺他嘴角有隱隱的笑意。任他東拉西扯,刁熠隻是專注於午餐。與他相對而坐的結果就是總會引來同事們的目光。希望他低頭專心用餐,怎奈他總是旁若無人地盯著刁熠。侯剛他們三個與刁熠李修明隻有一桌之隔,刁熠分明感覺到他們不時朝這邊張望,像是有話要說。再三催促李修明早點回辦公室,他答應著卻不見起身,直到侯剛那三人起身離開。李修明才不舍地站起身:“晚上我得回家,所以想與你多待會兒,明天下午秦玉博會派車來接你,你可以3點下班,早點到市裏,我們飯店見。”刁熠總算露出些笑意:“我們今晚都好好休息,明天見。”你天天回家才好,我可以讓那三人得空到8樓玩耍。
    倒在床上,刁熠閉上眼睛,從天亮時開始的一幕幕如過電影似的在腦中閃現。韓正,淩建宇,淩少軍,空軍某基地,牛脊嶺,西京醫院,輔導員,領導,吻,擁抱,哥哥……怎麼這麼亂啊,亂得想睡卻睡不著,頭痛得厲害。兩個男人的親密,怎麼會正常?而一直想象中的哥哥僅能止於擁抱啊。李修明居然會反應!那麼真切地碰撞,他毫不掩飾,或者他無法掩飾。夏天的衣服如何能阻擋一種本能,這才是他怕的啊。或許是該離開的時候了。誰能知道今後還會發生什麼,與自己的頂頭上司,一種見不得人的相處。難道是你本心想要的?要是以前,別人用過的水杯都懶得再用,即使此刻都還未想過洗刷自己。想到這,刁熠不由得起身進了衛生間。冷水激麵,讓他清醒了許多。鏡中的自己,濕漉漉的臉龐,五官隻是比別人搭配得恰到好處而已。想想也可笑,眉眼鼻口隻在些微的變化便讓人歡喜嫌棄,人人皆愛鮮花怒放時,這樣的綻放終究為誰存在?為什麼大學四年都心如止水?怎就不羨慕那出雙入對俊男靚女?唯一的理由現在想來不是本質——無資本。李修明,你不可能選擇不婚,阿姨那麼投入地為你找女友。今晚,你是不是又去相親?縱然不答應韓正的要求,也與你無關。
    懶懶地回到床上,滿眼都是李修明的痕跡。刁熠不由得抓起夾被蒙住眼睛。
    是被手機的響聲叫醒,有人發來的語音通話邀請,竟然是淩建宇!千萬個不情願,還是接通了他的邀請。
    刁熠:幹嘛?我們之間應該兩清了吧。
    淩建宇:別這麼無情好不好,我睡了一下午,好多了,謝謝你救了我們。我計劃明天回保定,誤不了周一上班。
    刁熠:為人師表,做好榜樣,以後不要再因為類似的原因麻煩你韓叔叔,他也有難處。
    淩建宇:我知道他的難處,所以才要聯係你啊。
    刁熠笑笑:休息好,準備回學校吧,他是部隊裏的人,他的難處,你怎麼會知道。
    淩建宇:我要是你就答應他們,橫豎他們也限製不住你,你可以隨時登上飛碟愛去哪去哪,誰要是敢說半個不字,就再也不回去,他們關心的是飛碟,其次才是你。他們才不敢把你怎麼樣,你現在是重點保護對象,你想想我的說。
    刁熠沉默了一會兒:看來你為你韓叔叔做說客來了。就像你說的,一旦答應人家,就得照章行事,無論在哪裏工作生活,總要遵守各種規章製度,除非不想在地球上待了。
    淩建宇:你可不能冤枉我,沒人找我當說客。我隻是聽韓叔叔說找你談入伍的事,還在等你消息。我替你著急啊,你那麼純潔,怕有壞人捷足先登啊。
    刁熠:我的交際圈子很窄,有限地幾個人,哪來的壞人啊,謝謝你關心。我會給你韓叔叔回信的。
    淩建宇:下周末我去你那,見麵聊,好嗎?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不知道該怎麼感謝你,隻求你別拒絕我。
    刁熠最怕這樣的糾纏:對於飛碟來說,那隻是舉手之勞,如果每救一次人,都像你這樣,我就連一點個人空間都沒有了,你的心意我領了,保定到武清交通也不方便,你不要奔波勞碌,好好工作,忘了我最好。
    淩建宇:忘不了你呀,從摘下你麵具的那一刻,我就淪陷了,這點奔波算不了什麼,我肯定去找你,無論你見還是不見。
    刁熠:我們都有各自的生活,幹嘛這麼執拗?
    淩建宇:隻當我們是同學好朋友,好嗎?
    刁熠:我下周日得回市裏,不在公司,另找時間吧。你首先要把工作幹好,不要因為閑雜因素影響了工作。
    淩建宇:我家就在天津市裏,那我直接回家,你不可能一整天都沒空吧。
    刁熠:還以為你家在北京。
    淩建宇:我們才正式見了一麵,好多信息不了解,很正常,等見的次數多了,自然就了解了。我家住古北路泰來嘉園,你呢。
    好像與李修明家離得挺近的。古北道。刁熠:我周日時間安排的很滿,當天下午就得返回公司,根本沒有時間見麵。這樣聊聊就可以了,好嗎?
    淩建宇:好吧,你要真沒空,咱就再找時間,我不會違背你的意願強行去見你。等國慶長假,總該有時間吧,隻是還要等一個多月。
    刁熠:不要憂慮那麼遠的事情,我都不知道自己下周會在哪裏。我現在很為難。
    淩建宇:怎麼會呢,不就是入伍的事嗎?你是大寶貝,誰都會照顧你的,你要是怕環境陌生,我會經常去看你,也有休假日啊,到時我陪你逛逛北京。最起碼你的安全可以得到保證。韓叔叔可好啦,我小時候還拿他當馬騎呢。
    刁熠:聽你這麼說,我還放心些。隻是我已經答應了現在的領導不離開他,他才提拔我兩個星期,對不住人家。
    淩建宇:每個公司團體人員流動再正常不過,部隊裏有句話: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誰要是能在一個單位幹一輩子,那可是神人級的,你是神人嗎?
    刁熠:我連尋常百姓都做不好,恐怕這輩子都成不了神人。
    淩建宇:那不就得了。為了你的將來,更是為了你的安全,你領導不會拴住你不放,他應該支持你的選擇。以地方上普通人的能力,十個都保護不了你。
    周媽媽沈倩李修明,幾個人影交相輝映在腦海。刁熠停頓了好一會兒才回複他:從工作角度說,在哪幹都無所謂,我對金錢的追求本就沒什麼欲望,夠用就好。個人安全,我從沒考慮過。
    淩建宇:那就是情感方麵的不舍,是不是女友催婚了?怕入伍會影響你們的婚期?
    刁熠:不是,還單著呢。
    淩建宇:那說明你有說不出的苦衷,與情感有關。
    刁熠嚇了一跳:我累了,想休息,有空再聊吧。
    淩建宇:我是93年9月25號的,你呢,咱倆總得知道誰是哥哥誰是弟弟吧。
    刁熠一怔:不要哥哥弟弟的,我們隻是普通朋友,有空再聊。
    刁熠掛斷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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