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九寨。
    已是震後23小時，重災區方圓近千平方公裏的土地上救援人員依然探尋著可能存在的生命跡象。夜色中，群山沉寂，隻有那跳動的燈光如一隻隻不願睡去的眼睛。不知是誰最先發現遠處山包上閃動著的圓形光斑平緩地移動著，似乎在尋找著什麼。
    “離我們這麼近，卻聽不到一點聲音，要不是飛行物的話，更不像自然現象。”有救援隊員言道。
    “聽說昨晚出現了飛碟，還送了五個傷員到成都軍區總醫院，這樣看的話，飛碟是來幫助咱的。它能上下前後隨意升降，那些通不了路的地方也能快速運送傷員物資，要是歸咱們指揮就好啦。”有在嘟囔著。
    “別胡說八道，精神集中，現在還是黃金救援時間，飛碟要真是幫咱來的，它不會馬上消失，別管它！”隊長的口氣。
    “快看，那裏有人！”探射燈所及之處的一片斷壁殘垣中有人的手臂伸出，似乎在動，幾個人小心翼翼地靠近，生怕腳下踩著誰。傾斜的房梁搭在一側半截磚牆上，有限的空間裏一個中年男人麵目焦灼地朝著大家。
    “先喝口水，我們馬上救你出來，你很快就會安全的。”一個小夥子察看著中年男人所處的情境：下半身似乎被什麼壓住了，憑他自己的力氣無法掙紮出來。所幸，倒塌的是處平房，沒有大麵積的混凝土結構。大家迅速清理著房梁下的碎磚瓦礫，而男人的下身已失去知覺，“擔架，把他抬到救援帳篷那邊!”
    所行之路勉強可以走人，如今要兩人抬著一位傷員，著實考驗著人的平衡力。
    誰也沒注意飛碟已盤旋在眾人上空，驟然亮起的瞬間，大家都呆了：一架真真切切地碟形飛行物竟然懸在幾十米的高空！正中一道光柱直泄下來，罩住兩名抬擔架的人及整個擔架。似乎是經過什麼儀器過濾了的聲音傳來：“讓傷員乘坐飛船前往醫院吧，你們可以繼續搜索。”
    大家麵麵相覷。
    “請把傷員慢慢放下，另外兩位到光柱以外。我會很快返回，協助你們到天亮。震區麵積很大，若需要協助，可用你們手中的探射燈朝天空照射三次，我會感應到你們的召喚。可以通知所有參與救援的人使用此方法，切記：隻有與生命救援相關，方可召喚我！”
    當光柱收回至飛碟中，飛碟底艙像合了眼睛，隻餘外圈較小的燈暈。瞬間，飛碟便遁向高空，然後朝正南方向消失了蹤影。
    “看著像在光柱裏，又像罩在透明的玻璃罩裏，身體發飄，感覺自己輕了好多。”
    “連擔架都被帶走了，它得多久才能回來啊。”
    那兩個年輕人交換著剛才的感受。
    此刻，隊長的手機已撥通了指揮部首長的電話：“飛碟出現，載著一名傷員朝正南方向飛去，它說協助大家到天亮，以對空亮滅三次探射燈為召喚信號……”
    隊長傳達著指揮部的指示：“所有人都不允許向外界提起飛碟的信息，是否需要召喚飛碟，必須得到上級的批準！”
    “比直升機先進太多，人家願意幫咱，還跟防敵似的。”有人小聲咕咕。
    “全體人員集中精力繼續搜索！”隊長洪亮的聲音壓倒了一切。
    餘震中不時有消息傳遞進來：救援指揮部與外界連通的唯一通道被山體滑坡阻斷，最快到天亮才能打通。一產婦有臨產征兆，比預產期提前半個月，而直升機最快也得一小時後到達……
    “隊長，讓他們求助啊，飛碟應該就在附近呢，那可是兩條人命！”有個小夥子提醒著隊長。
    旋即便見指揮部上方一閃一閃的光亮愈來愈低。
    “乖乖，它真來啦，牛掰！為啥不能白天幫咱？這一晚上才能幹多少活，主要是白天哪。咱們也能造出飛碟該有多好，還會說中國話，肯定不是外星人，奇了怪了。”
    當這組救援隊返回駐地時，得知待產孕婦由一名醫護人員陪同上了飛碟，隻一會工夫醫護人員連同二十箱醫療物資便被飛碟送回駐地。那名小護士成了大家關注的焦點，卻問不出個所以然來：就好像在一間密不透風的屋子裏，感覺不到高速飛行，不到一頓飯的工夫竟然停在了成都軍區總醫院的停機坪上。這二十箱物資計劃天亮後由直升飛機送進來的，這下可好，太及時了。聽不到什麼聲音……
    渾然不覺得累，都在期盼再次與飛碟的邂逅。
    還在睡夢中的刁熠被手機鬧鈴聲驚醒，7：30，必須起床，即便頭發沉眼發澀走路都發飄。他想著中午找地方休息一會兒。一上午不知洗了多少次臉。
    李修明看著他的黑眼圈：“你肯定沒休息好，幹嘛了，大晚上的不睡覺？”
    “剛跟你幹，興奮的，今晚回去肯定得好好睡上一覺，一會兒我不去食堂了，得扒會兒。”刁熠實在懶得動。
    “躺沙發上。”李修明指指沙發。
    “給齊姐留著吧，女士優先。”刁熠接連打著哈欠。
    從中午12點一直睡到李修明拍著他的肩：“還吃午飯嗎？快到點啦。”
    刁熠惺忪的眼睛一副孩子氣地看著李修明：“困，謝謝你啊。”看著身旁的午飯，卻一點食欲都沒有，“留著晚上吃，省得往食堂跑了。”
    齊姐回了辦公室，李修明回到自己的辦公桌前。
    趁李修明不在的空，齊姐神秘地對刁熠小聲說：“小刁啊，以前可沒見領導這麼多話，他與孫學振除了工作很少聊別的。到了你這，他連眼睛都會說話了，換了個人似的。”
    “我還在實習，他得多上心，我好早一天獨立工作，他就不用再理我了。”刁熠以為李修明與以前的孫助理也是這樣的相處模式。
    “九寨溝地震災區又出現飛碟了，你看今天的新聞了嗎？剛才在食堂大夥聊得可帶勁啦，這回還有圖片呢，看來是真的。”齊美美摸摸兜中的手機未敢拿出來。
    “有飛碟好啊，又幫著救災，又給大夥提精神，說不準哪天我們這也會發現飛碟呢。”刁熠擦了把臉，精神好於上午，巡視工作區時，身邊依然有飛碟的談論，而這兩天關於宇宙與科學探索的書籍銷售量猛增。
    終於熬到了5點，刁熠身子重重地歪倒在沙發上，狠狠地伸足懶腰，隻想就這樣睡到天昏地暗，千萬別有人打擾才好。
    李修明將刁熠辦公桌上的那盒午飯直接扔進垃圾桶，站在沙發旁好一會兒，還是忍不住推醒他：“走吧，去吃飯，然後回宿舍睡。你的電話響了好半天，你睡得可夠實。”
    刁熠猛然想起與侯剛朱興騏薑邦昌的晚飯約定，趕緊回撥電話：“侯剛啊，我在辦公室睡著了，你們等我一起吃晚飯吧，前天說好的。”
    “你好忙，我們都吃完了，給你發微信也不回，剛才領導替你接了電話，說你太累啦，咱改天再去吃飯，就下次休息日行嗎？”侯剛三人正在胡亂猜疑刁熠這是咋回事呢。
    “不好意思啊，那咱下次吧。我請你們。”眼前的李修明就這麼安靜地注視著刁熠，掛斷電話，不自然地笑笑，“謝謝你的關心，也不早了，你趕緊回家吧，還有一個多小時的路呢。”
    “我早點晚點無所謂，橫豎也是一個人住。你現在可以走了嗎？”李修明已站在門前。
    刁熠木然地點點頭，隨在他身後，想象著一會兒他驅車離開後，自己回宿舍泡袋方便麵接著睡，怎料李修明拽著他硬是把他塞進副駕駛座位上。
    車停在一家餃子館前：“天天吃食堂，換換口味吧，你中午到現在一直沒吃東西。”李修明解開安全帶。
    刁熠琢磨著：吃了飯再走，他得幾點才能到家啊，最好一人一盤餃子，半小時戰鬥完畢，嘴上應和著他：“今天沒請他們幾個，就請你吧，謝謝你的關照。”
    “等你什麼時候結婚了再請我！今天隻是一頓家常飯，沒有任何附加條件，工作上已經夠讓人緊繃了，下班後必須忘記工作。”李修明選在一處略靠裏的雙人桌，拿著菜單大有當成一頓盛宴來準備的架勢。
    “請你吃飯跟我結不婚沒直接關係啊？”刁熠實在想不通他是何邏輯。
    “為了讓你早點回宿舍休息，今天簡單地吃點。”李修明看出了刁熠眼中的思慮，放下菜單，二人各自要了份水餃，“我開車喝不了酒，你呢，要不要來紮冰啤？”
    刁熠趕緊搖搖頭：“我酒精過敏，喝一口也是全身通紅，今生與酒無緣。”刁熠要了兩份果汁。
    “看樣子，你應該也不抽煙吧。”
    “是，宿舍裏就侯剛薑邦昌兩人抽，那也嗆得人不行，時間久了也習慣啦。”
    二人接過服務員送來的果汁。
    “煙酒不沾，肯定也不打牌玩遊戲？”
    “嗯。”刁熠點點頭，“下班後除了看書就是看手機新聞，偶爾找部網上電影看，喜歡故事裏的悲歡離合。”
    “你真是個另類，與我想象的90後一點也不一樣，幹淨清爽，突然間讓人想起了薄荷涼糖。”笑起來的李修明沒了辦公室中的感覺。
    “我要是薄荷涼糖，你就是咖啡。”刁熠話一出口便後悔。
    “哦，怎麼講？”李修明也是一愣，還是第一次聽人這樣形容自己。
    “濃得讓人看不到底，隻會在特定場合才會出現的飲品，都是些衣著考究高談闊論的人才喜歡的口味，乍一喝有些苦，咽下去才值得回味。”刁熠訴說著對咖啡完全個人化的理解與想象。
    “你這是說咖啡呢？甭管怎麼說比未老先衰強多了，吃餃子。”李修明已好久沒與人在這樣的氣氛中相對而坐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