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5章 消失的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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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時間可以倒流,藍修絕對不會作死地帶著藍海在這個破地方裏瞎逛。
隻見眼前這條小路盡頭的拐彎處,怎麼看怎麼熟悉,怎麼看怎麼像自己剛剛走過的那條,而且還是走過了三次的!
藍修憤怒地踢了一塊石頭砸到牆上,然後反彈到了別的地方。
“什麼破地方!”
“冷靜點。”站在他旁邊的藍海出聲提醒。
“冷靜個屁,都被困兩個小時了!我腿都快走斷了,還沒走出這個破地方!還冷靜!”藍修氣極累極,也不管是什麼地方,坐地上就開始耍賴,大有幹脆在這裏過夜的打算。
“還他喵的一點人影都沒有,都死光了嗎?”藍修眼角抽搐,覺得非常不可思議,伸手撿起一塊石子丟向一個看上去就破了很久,沒什麼人住的門泄憤。
“難道還是遇上鬼打牆了不成?”藍修皺著眉吐槽。
“鬼打牆是什麼?”藍海走到他身邊跟著坐下,抬頭看了看掛在天上的彎月。
這裏的小路四通八達,錯綜複雜,像個巨大的蜘蛛網一樣,一路連四路,轉彎抹角處極多,讓人很容易就迷失了方向,最後被困死在這裏。
“這裏明明不是胡同,為什麼要叫胡同?”藍海想了想在電視上看到的高牆窄院,實在和眼前樹木叢生百草豐茂的農家小道聯係在一起。
泥黃色的土牆,古香古色的木門,還有其頭上殘破的瓦片,無一不顯示這是曆盡滄桑的文化遺物,有著深沉的曆史厚重感。
有些地方還有已經幹涸的池塘、深井。
“因為這地方之前住的是從北方逃難過來的達官顯貴,為了感念自己以前的故鄉,就把這裏改名叫了九胡同,以前叫九祥巷。”
“哦,挺長情。”藍海評價一句。
“無非就是想念自己以前奢侈的生活。”藍修正鬱悶中,聽了他的瞬間脫口而出。
“也有可能。”藍海點點頭。
藍修突然覺得自己重了點,閉口收住了話頭。
這還是在別人的地盤,要真是鬼打牆,估計自己這麼編排對方,第一個死的就是自己沒跑了。
正抬眼再次仔細打量四周的時候,在濃濃夜色中,之前被他砸了石子的門悄然打開,發出老舊門吱呀吱呀的聲音。
不是吧,真來?藍修瞠目結舌。
就見一位身形枯瘦,滿臉皺紋和老年斑的婦人。
要不是這老婦好巧不巧,他認識。不然這場麵還真有點像某些劣質恐怖電影的劇情。
花婆婆。
藍修習慣使然,剛要開口喊,就注意到身邊散發出絲絲縷縷寒氣的人魚。
他收斂了神色,一邊觀察四周,一邊朗聲喊道:“花婆婆,好久不見。”
“是啊……好久不見,特別你身邊那位王室。”花婆婆的聲音比之前更加有氣無力了許多,像是幾日不見又蒼老了許多的樣子。
嘶啞低沉的很是難聽。
“你還有臉出現在我麵前。”旁邊的藍海冷聲道,不帶一絲溫度。
“不敢,老婆子是看你們在這裏走了兩個時辰都沒走出去,想給你們指個路而已。”
“你有這麼好心?”藍海銳利的目光投射出去,瞬間在對麵形成了一種無形的威壓,藍修離的近,隻覺得之前被藍海按在沙發上動彈不得的感覺又來了。
隻是這次很不一樣,之前隻是讓他僵立不動,這次卻是讓他有些腿腳發軟,想要跪倒在地,他不動神色的扶住了身後的牆。
“您還是收下威壓吧,小修都快倒了。”
估計是在同類麵前這種威壓更加強勢,花婆婆在藍海剛放出能力沒多久的時候,就支撐不住跪到了地上,抓著自己的拐杖抬頭對這邊不懷好意地笑了下。
“我沒事。”藍修對看過來的藍海搖搖頭,然後看著跪在他們前麵花婆婆瘦小的身軀,忍不住輕聲道:“別下狠手。”
他能理解藍海為什麼要一直抓著花婆婆不放,但要讓他對一個當了自己五六年的鄰居,甚至還對他不錯的老人家袖手旁觀,他還真不怎麼狠得下心。
藍海沒答應,看了他一會兒後說:“你閉上眼睛。”
藍修抿唇,以為他不肯,還想再說兩句,就見他眼神裏並沒有陰霾,有的隻是深不見底的平靜。
更加可怕,和捉摸不透了……
可他在怔愣之餘,也清楚知道一點,有這樣眼神的人,是聽不進勸的。
藍修伸出一半的手收了回去,緩緩閉上眼睛。
然後他聽到,藍海慢慢抬步走向了對麵,腳步聲漸行漸遠。
再然後是他的問話花婆婆低聲答話的聲音,他們用的是人魚族的語言,他聽不懂,隻知道沒多久,花婆婆就發出了一聲慘叫。
短促、壓抑、充滿怨恨和痛苦……
隨後像是讓她認清現實一樣,等了一會藍海的聲音才響起,依然是不鹹不淡的語調,和花婆婆氣若遊絲的聲音截然不同。
在之後,他就聽不到任何動靜了,不知道等了多久……
隻知道當他腿麻地跌坐到地上時,他才發現自己身上的威壓已經消失了許久……
藍修迷茫地睜開眼睛,隻看到空無一人的淒涼之地。有夜風吹起他的發絲,溫柔地遮擋住了他的視線,但掩蓋不了天漸明時的輝光,和夜漸退時的冰冷刺骨。
你去了哪裏?
“藍修?”
藍修和從拐角處走出的溫辰對上視線,呆滯的眼睛裏滑下一滴淚水。
在小鎮上唯一的一所高中裏,坐標高二三班的魏傑正無所事事地轉著筆發呆,講台上的老師則唾沫橫飛激情四溢,仿佛再給他一個麥克風,他就能到主席台上演講三個小時不帶停頓的。
真煩。
魏傑寫下這兩個字,然後用黑筆慢慢的畫著圈,越來越密的線條漸漸遮住了原本的字,最後徹底變成了一個黑團才罷休。
坐在他旁邊羅雲旭突然撞了一下他的手肘,魏傑不善地問了一句:“幹嘛?”
“老師叫你。”羅雲旭壓低了嗓音目不轉睛地盯著黑板的方向。
“嗯?”魏傑趕緊先應了一聲看過去,兩隻眼睛大寫著茫然。
老師麵色不定的看著他也不說話,像是在等什麼。班裏一時間靜地可怕,大氣不敢出的盯著這兩個人。
魏傑和她大眼瞪小眼,半點沒有接受到信號,理解到深意。
“站起來。”羅雲旭在旁邊提醒。
“哦,哦!”魏傑趕緊站起來,特別直率或者說膽大找死地問:“怎麼了?”
班裏的人看著他傻乎乎的樣子,開始隱隱發笑,氣氛反而因此活潑了幾分。
老師也無奈地歎了口氣,跟著皮笑肉不笑地指著黑板上的題問:“怎麼了?你說呢,我們下一步應該做什麼?”
“啊?不知道。”魏傑想都不想就開口了,看著黑板上密密麻麻的字和圖,腦瓜子開始犯疼。
旁邊剛想開口提示他的羅雲旭默默閉上了嘴,這人就活該被罰。
所以魏傑不出意外地被叫到了外麵罰站,羅雲旭上到一半課舉手示意了一下。
估計所有老師都對超級好長得好的孩子有自己都察覺不到的偏愛和憐惜。他問都不問就點頭同意了羅雲旭的要求。
片刻後羅雲旭和魏傑一起站到了外麵。
魏傑感覺到旁邊站的端正的某人,很是無語地問:“你出來幹什麼?”
“想出來就出來了。”羅雲旭淡然道,隨後舉起手裏的資料書背靠著牆寫了起來,姿勢不再端正地讓人不自在。
但是魏傑徹底不想和他說話了。
兩個人靜靜地站著,誰也不說話,一個埋頭寫資料,一個低頭發呆,意外的在不默契中帶著少有的和諧。
魏傑不知道羅雲旭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跟著自己的,他隻知道高一下學期末,這位一直霸占榜首的學霸突然之間掉下神壇,失足到了和他這種學渣同一個班的地步。
而且還莫名其妙地在他幫自己哥們占座位的時候,很不近人情地坐到了應該是他哥們的位置上,美其名曰:“人沒來就不算。”
雖然他們班主第一天確實說過這種話,但是!
是個人都會自己主動讓開的好嗎!真不怕他以後刁難,致使一整個學期都過得不順心嗎?
你對自己到底是有多狠!
魏傑一想到這裏就覺得心裏堵的慌,就像一道未解的數學題放在他眼前,而答案就在身邊的時候,他是無論如何都會手癢地去翻答案直接抄。
於是他開口問了出來:“你之前為什麼一定要坐我旁邊啊?”
羅雲旭頭都沒抬一下,手裏的筆飛舞個不停。
魏傑脾氣向來不是很好,他一伸手就按在他的資料書上麵遮住題,流裏流氣地說著:“喂,問你話呢。”
羅雲旭終於抬頭看他,摘下眼鏡說:“因為位置好,我近視。”
“放屁,我那最後一排,能視野能好?編瞎話水平那麼低。”魏傑張開就反駁了他的理由,滿臉寫著不相信。
“隻有最後一排,老師不會調換座位,而你那排正對講台,視野其實很好,能看清整個黑板。”羅雲旭對自己的理由進行詳細補充說明。
“騙鬼呢,你坐其他地方照樣能看清整個黑板。”魏傑依舊不滿意。
“但是要一直扭著脖子,很難受。”羅雲旭像是想起來什麼不好的回憶一樣,皺眉說。
“不想說算了。”魏傑看著他認真的眼睛,收回手繼續抱胸站著,對重新低頭寫題的羅雲旭說:“你知不知道你說謊的能力比我家金毛還差。”
“不知道,但我知道你說瞎話的能力很好,比如現在。”羅雲旭捏了下筆身,用自己一貫的聲量說道,不高不低,斯文有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