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二章酒醒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23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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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陣叮叮咚咚的敲打聲將白葉吵醒。睜開眼睛,看著屋頂熟悉的吊燈,白葉知道自己回到了寫字樓,習慣性的伸手到枕頭下摸手機,卻什麼也沒摸到。
    摸了摸身上,才發現自己還穿著昨天出門時穿得衣服。而手機還在褲兜裏。掏出來看了一眼,已經早上九點多。接著又聽到對門叮叮咚咚錘子的敲打聲,白葉皺了皺眉。他抬手按了按太陽穴,現在腦子還因為宿醉後頭疼。
    白葉下床,拖著步子走到門口,打開門,看見對麵新租出去的辦公室正在搞裝修。一個看上去年齡二十七八歲的男人,指揮著旁邊的兩個裝修工人。餘光掃到對麵開門的白葉,男子主動走過來,先是道歉吵到了對方,然後遞過一張名片,白葉拿著名片看了一眼,男人叫陳偉,是做快遞的。
    對方道:“還請諒解,我這剛租下的辦公間,大概裝修還要一周才能完成。”白葉點了點頭,客氣道:“嗯,沒事。”
    對方也客氣地又寒暄了幾句。
    白葉關上門,走回沙發床,單手抹了把臉,再看看自己身上已經被睡得皺巴巴的襯衫,回憶起昨天的一幕幕,白葉原本就緊著的眉頭加深。
    昨天上午接道李冉的電話約見一麵,雖然對方電話上沒有明說是為了什麼事情,可是白葉不用問也猜想道是為了懷孕的事情。他知道早晚也要解決這個問題也就答應了。等處理完手頭上的一些事情,下午白葉如約來到自己所在寫字樓不遠的一家咖啡廳見麵。
    因為不是周末,也還沒有到下班時間,所以咖啡店裏麵隻零星坐著三兩桌客人。白葉找了一個相對安靜的角落坐下,點了一杯拿鐵等著。沒等一會兒便見李冉朝自己這桌走了過來。
    對方今天隻化了淡妝,沒能完全遮住明顯的黑眼圈,和以往的神采奕奕相比,現在對方整個人都顯得有些憔悴。
    白葉開口道:“想喝點什麼?”說著把一個菜單遞給了對方。李冉沒有接,卻抬頭看向對麵的男人。那張俊顏一塵未變,雙唇形成一條沒有弧度的線條,眼神一如既往地冷淡。想到自己的心曾經為了這種雄性冷峻的氣質怦然心動,李冉的視線不知不覺間被濕潤的液體模糊。
    白葉看到對方的神色並沒有回應什麼,而是抬手叫來服務員,幫李冉點了一杯卡布基諾,道:“記得你以前就喜歡喝這個。”
    聽到對方的話,李冉原本暗淡的眸子閃過一絲希望——他還記得自己喜歡喝什麼咖啡——可馬上又被下一句話澆滅。
    白葉聲音不帶一絲情緒得道:“感情上,我現在還不想和任何人建立長久的關係。”或許永遠也不會想吧。當然後半句隻是在心中劃過。
    李冉緊了緊抓著手提包的指節,想到裏麵還裝著的醫院產檢報告,心下一陣酸楚。
    白葉繼續道:“不管孩子是不是我的,都去打掉吧。你是一個好女孩,將來可以找到一個真正珍惜你的人。”說著白葉將一個鼓囊的信封沿著桌麵推到李冉那邊。
    李冉不用打開也知道裏麵裝著錢。兩人陷入沉默。
    剛好服務員此時過來,看見眼前的一幕,尷尬的放下兩杯咖啡後便快速閃人。
    交往前好友就提醒過李冉白葉不是一個專一的人,可當在校園裏見到俊朗的男人那一刻,曾被眾星捧月的李冉內心就燃起了征服的欲望,想要證明給周圍的人也證明給自己看,別的女人無法收攏的這顆心最終會被自己收服,可卻沒有料到,當自己把心交出後換來的卻是對方的絕情。
    看著桌上的信封,回想著先前男人對自己說話時語氣,沒有幸喜,也沒有厭惡,沒有一絲溫度。在回憶起以往二人在一起的種種片段,李冉突然苦笑出聲。當白葉提出分手時,她曾以為對方是變心了,可此時此刻李冉才意識到,白葉不是變心,而是自己就從來都沒有走進對方的心裏過。那些她曾經以為的關懷,曾經以為的細心,也不過是這個男人的一種習慣,一種對待任何他想要得到女人的習慣,就如果今天一樣,前一刻還記得她喜歡的咖啡品種,下一刻卻可以無情地丟給自己一遝錢。
    李冉抬起頭,看著對麵的男人,聲音沙啞地道:“你真正愛過誰嗎?”
    問題有些突然,白葉皺了皺眉,原本就分明立體的麵部部輪廓此刻變得更加剛硬。
    不甘心,卻又沒有勇氣聽到答案,沒等對方回話,李冉便站起身子快步走出了咖啡館,強忍的淚水在邁出店麵前門的那一刻不聽使喚地落下。
    沒有在意周圍人投來質疑的目光,白葉看著桌麵上原封不動的信封,有一陣出神,然後在桌麵上丟下買單的錢大步離開咖啡廳。
    一時不想回到辦公樓,性子使然地走著,不知不覺間來到了偶爾光顧的酒店。走進酒店的酒吧,白葉在吧台前找了個高腳凳坐下。接著擺台前吊燈的光亮,調酒師認出白葉的麵孔,印象中有段時間此人和一名貴婦經常過來酒吧,但最近半年次數少了,可那是客人的私事,他也不過是腦子裏想了一遍,嘴上隻是像招呼其他客人一般,寒暄了幾句後道:“想來點什麼?”
    白葉沒有多想地答道:“芝華士威士忌。”
    調酒師應下,不一會兒就端來了一杯。
    白葉端起被子,飲了一口,高濃度的烈酒在口中回味,此時此刻卻嚐不到烈酒中淡淡的果香,喉頭隻有苦澀。
    想著那一包裝著五千的信封,白葉低下頭,苦澀地彎了彎唇角。
    自己今天的做法和那個曾經拋下母親,拋下自己的男人又有什麼區別?
    曾聽說,越是恨一個人,就越是經常記起一個人,自己的行為也就不知不覺得變得像那個人。這句話算是在自己身上應驗了。
    白葉又是飲了一大口,好像這一刻,就隻有酒精帶來的腥辣感可以減輕胸口氣悶的感覺。
    吧台另一側的調酒師換班,酒吧裏的其他客人來來去去,換了一波又一波,白葉卻像剛進來時一樣,雙肘杵在花崗岩的吧台上,單手托著酒杯,一口接著一口,一杯接著一杯地喝著。
    後來腦子暈暈沉沉,後麵的記憶就斷斷續續,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出酒店的,隻記得自己坐在冰涼的地麵,耳邊聽見車流的聲音,然後就是一張少年的臉出現在眼前,再然後就隻記得自己又回到母親出殯的那天,剛滿十七歲的自己站在母親遺體旁,看著那個曾經溫柔的女子安靜地躺在冰冷的靈柩中,來悼念的親朋好友一遍又一遍地重複著相似的悼詞,聽著聽著,自己就像是屏蔽了周圍的聲音一樣,殯儀館裏隻剩下自己和那個閉著眼睛的女人。
    白葉再次按了按發疼的太陽穴,不願再想,走到茶幾旁,拿起的已經盛了一半水的杯子喝了兩口,然後坐到辦工桌前打開電腦,恢複一如既往地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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