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還擔心我篡位？”南風醉倚在藤椅上，半闔著眸子，唇角掛著愜意的笑。一隻蝴蝶在他的耳邊撲閃著翅膀，訴說一般地停留了幾秒，然後通身忽然燃起一團紫黑色的火焰，將它嬌小的身軀在一瞬間燃盡，分毫不剩。
    “真是脆弱的生命，居然隻能經受一次縱靈，就灰飛煙滅了。”南風醉拍了拍肩膀，仿佛那上麵還落有蝴蝶的灰燼似的，“所幸它還知道要完成任務，否則，當真就沒有價值了——你說是不是啊？”
    豆蔻一聲不響地立在他的身旁，宛若鬼魂。
    沒有得到回應，南風醉倒也不惱，他斜斜地瞥一眼豆蔻，用一種似輕似重的語調道：“如果你能夠明白這一點，或許你就可以一直留在我的身邊了。”
    過了很久很久，直到前庭的陽光從明麗白色轉變為逐漸幽暗的橙色，南風醉的聲音才幽幽地傳開：
    “在我回來之前，家主之位，就留給你玩一段時間好了。”
    我還有一些必做不可的麻煩事呢。
    “師父，我們為什麼不在將軍府多留一會兒呢？”同謝莞齡和拂月影揮手告別以後，鬱兒有些不舍地小聲對空山大師說道。
    “因為，我們這次出來還有重要的事情沒有完成呢。”空山大師溫和地回答，低頭看見鬱兒似乎悶悶不樂的模樣，笑道，“你是不是很喜歡那位謝小姐？”
    “嗯……”鬱兒點點頭，不知為何，自己分明隻是第一次同那謝莞齡結識，卻總是忍不住與她親近，仿佛是早已熟識的舊友，此番不過是再次重逢。
    知道自己這樣的想法有些可笑，鬱兒也沒有打算說出來，想了想，側過臉望著空山大師：“師父，您說的重要事情就與那個‘攬星閣’有關，對嗎？”
    “沒錯。”瞥見鬱兒誠摯的目光，空山大師心軟了，笑容愈加溫柔，“鬱兒，等到為師解決了一些事以後，我們再來找謝小姐玩可好？”
    “真的？！”鬱兒不禁瞪大了眼眸，明媚的笑意幾乎從眼角溢出。
    “嗯。”空山大師不輕不重的一個字，卻是雷霆萬鈞般厚重的承諾。
    空山大師在心中歎了口氣，在沒有弄清楚幕後黑手之前，他不放心把鬱兒一個人留在北笙；而他自己，因為有必須要弄明白的事情，又不得不回去南鸞。
    關乎墨瑤，也關乎他自己。
    從水媚到豆豆到謝莞齡，究竟是誰擁有並操縱著這樣巨大的力量。他幾乎想要猜測，那個令他魂牽夢縈的人，也許在三十年前並沒有死。
    盡管是自己眼見著他咽下最後一口氣。
    墨瑤，墨瑤……你究竟是什麼……
    “師父，您瞧，那便是攬星閣！”鬱兒興奮的聲音傳來，空山大師循著她的手指望去，然後點了點頭，道；“正是攬星閣。”
    於是，兩個人一前一後地走了進去。
    攬星閣還是原來的模樣，四圍是寬闊的鏡牆，令整個視野頓時開闊了好幾倍。
    盡管作為豆豆，她不是第一次來攬星閣，可是作為鬱兒，她還是覺得無比新鮮。四下望了一圈，她便走到了櫃台的前麵，睜著一雙好看的媚眼，卻露出無比天真的神情：
    “這四周的牆壁，是用什麼材質製成的？”
    店員聞言抬起頭，然後目光就再也沒從鬱兒的臉上移開，一邊盯著她，一邊機械地答道：
    “這是……我們攬星閣特有的琉璃牆……”
    鬱兒一怔，倒不是對店員異樣的神色覺得反感，而是她竟詭異地感覺自己與他的對話非常熟悉，仿佛不久之前，這樣的事情切實地發生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