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09 畢業這件不大不小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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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機是晚上10點,然而取票時候,卻出了問題,原來是卓先生的助理訂錯了時間,是昨天晚上的票,這會兒自然是無效的。
我的天,還能不能靠譜點了?我有衝動打電話給卓先生控訴一番,考慮到自己的話費和他的脾氣,解決不了問題還會惡化兩人關係,便停了下來,沒準兒就是此人挖的坑呢。
現在自己快些訂票,然而我不會法語,與那漂亮的售票小姐說的便是英語,可惜我雖然雅思過關,到底不常說英語,總是表達不到位,一番折騰下來,卻隻有明天中午的票。
心下一沉,我隱隱約約意識到,畢業典禮可能來不及了。
此時的北京時間已經是7個小時時差之後的第二天,而飛機還要飛10個小時,機場到學校2個多小時,可能來不及。
隻是可能也來得及。
我打車回去,還有可能來得及不是麼?!
肉疼地5000買下票,這夜無處可去,便是一直在航空樓呆著。
等著天亮,等著離開,等著回到自己的城市。
這天5月31號,明天是六一兒童節,後天是畢業典禮,然而,這些都與我無關。
我抱著書包睡著,天亮時候買了一份咖啡和肉狗,一個苦,一個甜鹹的奇怪味道,花的法棍折合人民幣還不少,便是壓著自己吃完。
這頓飯支持我回到國內,飛機上的食物便是塞書包帶了回去。
飛機晚點三個多小時,知道晚點時候我已經毫無氣力,甚至連情緒都沒有,表情也沒有,冷靜地拿著手機,蹭著無線網,告訴大姐定錯票了,請她幫忙領畢業證和學位證,又請劉二到商院幫我領一下雙學位的證。
等我折騰完到學校,已經是太陽下山,夜幕即將渲染整片天空。
我拍下了這個時候的填空,備注是畢業這天。
手機剛剛連上無線網,便是收到許多消息。
班級,院,所,宿舍,都在傳照片。
自拍,他拍,畢業還真是叫人瘋狂的紀念。
然而裏麵沒有我。
是哦,畢業典禮已經結束了。
是哦,我是真的錯過了。
我一個人坐在操場旁,看著奔跑的人,忽然間很想抱著自己哭一通,不過心裏泛酸,終究沒有哭出來。
回到宿舍,便是看到兩張床已經收拾幹淨,小四和小六已經走了。
我看著桌子上的畢業證與學位證,還有兩份雙學位的證,給我媽拍了過去,不管怎麼樣,總算是給大學一個交代。
隻是有點遺憾,沒有給畢業畫上一個完美的句號。
不過沒關係的,林唐,你還有研究生,或許還有博士生,你還會有畢業的,嗯,是的,一定沒什麼關係的。
第二天我們請教練吃飯,正好也是對我們這屆畢業同門的一個最後聚餐。
大家說著以後要多聯係,要互相幫助,人人都是一張笑臉,好像我們之間的情誼當真有那麼深刻。
我喝了很多酒,正兒八經地喝到斷片,拉著隊長要比試,然而腿都伸不直。
“別攔我,我還能走直線!”我推開扶著的人,晃晃悠悠地走著直線。
往前,便是撞進一個人懷裏,硬硬邦邦,很是鼻子疼,捂著鼻子抬眼,居然是好久沒見的小季。
“呀,是你呀。”我笑著,便是把他推給隊長,“來,你們比試比試。”
小季曾經來踢過館子,混了個免費訓練,館裏多是認識他的人,有時候高手寂寞,隊長還會問我什麼時候你家那個過來,過過招?
然而小季忽然一把將我公主抱起來,說我喝多了。
大家哈哈笑著,倒是放心地把我交給小季,雖然知道我們已經分手。
他們認為給我們創造了一個好機會。
這個機會其實挺好,至少在他旁邊我能稀裏嘩啦地哭一通。
他不知所措地抱著我,卻又很沉默,就像父親的葬禮上一樣。
我與小季分手之初,還是忍不了給他發短信,發微信,打電話。
他便是把我的手機丟在一邊,任我說話,從來不回複,終於回話了,也是那種,夠了,不要再來打擾我。
是什麼時候死心的?
好像是那句,“我怎麼就對你這麼沒有耐心呢。”
不記得語氣,不記得神態,隻有這句話,每一個字,都刻在心裏。
考研期間,一旦走神,就拿出來刺激刺激自己,便又精神很好,繼續看很多東西。
天蠍座的男生就是這麼狠心,宿舍姐妹們是這樣安慰我的。
我們到那裏其實剛剛好,以後各自婚嫁,各守一方安好。
可他現在這樣子,我很不喜歡。
季夏威不應該是這樣的,他當拿得起放得下,當對失去我遺憾但沒這麼後悔,任何時候,都是那個好看而張揚的少年,如此才不負我偏執的喜歡與青春。
我靜靜地看著季夏威,他真的瘦了很多,眉眼幽深,任何人看他,都會知道這是一個有故事的大男孩。
哭完,大腦清醒不少。
我起身,一步一個腳印回宿舍,他便是亦步亦趨。
“林唐,你就真的不能跟我說些別的話麼,我開了5個小時的車才到這裏。”
我抬頭看著這個好看的人,眼睛又是一片模糊,擋下他的手,一字一句地說著,“季夏威,不要把時間浪費在這種回報的事情上,價值比太低,何況,我這樣的女人也不值得。”
這個時候我們又回到當初的關係,我是他的小老師,他是我的學生。
“你值得。”
“從你放棄的那天就是不值得。”我提高音量,又覺得腦子疼,便壓低了些,“你要堅持這樣就這樣吧,至少把你自己感動,以後想到也不留遺憾。”
季夏威怔怔著,雙眸更是受傷,或許根本不知“道怎麼麵對這個刻薄的林唐,沒關係,我也不知道怎麼麵對撕下麵具的自己。
“林唐,你是個傻瓜,我不會放棄你的。”
瞧瞧,這個倔強的小傻瓜,又說這種不靠譜的話了。
我揮揮手,便是慢慢走向宿舍的樓,再也不會回頭看他。
其實我最後悔的是,對那個18歲的少年動心。
那天陽光真好,他頭發清爽,推著一輛自行車,站在一片樹影斑駁中,身後攤開一路繁花,一身藍白校服,宛若入畫。
他對我笑著,和初夏的陽光一樣燦爛。
他說,“阿唐小老師,三小時前我高考結束,現在可以追你了麼?”
那年我不過大一,還做著少女的夢,還以為我所遇之人,皆是美好。
一夢快二三年,如今夢醒,而他卻還在夢裏。
不知道是誰可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