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棲梧打工的奶茶店就在距離學校不算太遠的一處商店街附近，商店街依傍周圍幾所學校而建，開設了好些家時裝店及餐飲店，平時來這逛的也都是些高中、大學生。
    奶茶店的店長是個生的有些微胖的中年女性，聽說楊棲梧準備辭職後似乎有些不舍，拉著他的手勸了好一會。
    “哎，現在像你這麼肯幹的小夥子不多嘍……不過如果你確實有苦衷的話，阿姨也不能強留你，但是能不能先做完今天？”
    楊棲梧點點頭，“成，今天我照常。”
    店長笑著離開了，顧揚湊到跟前去，“怎麼了？”
    “因為事發突然，今天並沒有能替班的人，所以店長問我能不能先做完今天。”
    顧揚探頭看了看吧台裏頭各式各樣的榨汁機和冰沙機什麼的，點了點頭。
    “反正我也沒什麼事，我幫你唄？”
    楊棲梧看著從吧台小門鑽進來的顧揚，“你行麼？”
    “有什麼不行，”顧揚一把撈起袖子，“你教我不就得了。”
    楊棲梧從櫃子裏拿出一套印有奶茶店logo的圍裙遞給顧揚，“你先把這個穿上。”
    “你們還有製服呢？”顧揚挺新鮮的樣子，背著手把圍裙係在了腰上，“來，我負責做什麼？”
    正好有兩個女生進了店，指著燈牌上的品名跟楊棲梧點了單。
    “兩杯紅豆冰沙是嗎？”
    他低下頭在電腦上操作著，手指頭運作的飛快。
    “顧揚，你負責弄冰沙。”
    “哦。”
    客流量很快上來了，大概是天氣熱的緣故，冷飲很受歡迎，顧揚逐漸熟悉了冰沙機的操作，也有閑暇抬起頭來張望了。
    他發現來店裏的顧客八成都是女生，而且點完單之後遲遲不去取餐台，而是留在點單的位置企圖和楊棲梧閑聊，甚至還有人偷偷拿出手機來拍照。
    楊棲梧隻是低著頭專心點單，完全不在意的樣子。
    怪不得店長舍不得他走，敢情是用他當人肉招牌？
    顧揚心裏不痛快，連帶著表情也臭了起來。
    “誰的珍奶？”
    他胳膊肘往吧台上一砸，震得杯子裏的珍珠也蹦了幾蹦。
    “我……我的。”
    點單的女生怯生生湊過來，顧揚斜眼看過去，對方手裏果然拿著手機，屏幕還是拍照的界麵，沒來得及關掉。
    顧揚把手一伸，“手機給我瞧瞧。”
    女生懵了，“怎、怎麼了？”
    “我看看你都拍什麼了。”
    顧揚拿過女生的電話點開相冊，隨手前後翻了幾頁，都是楊棲梧認真下單的樣子，而且構圖和角度都還不錯。
    女生小心翼翼的問道：“要不……要不我刪了吧？”
    “不用，你把這些照片傳給我一份。”
    “啊？”
    女生徹底愣了。
    顧揚掏出手機放在吧台上，“過去是不是也拍過？有多少我要多少。”
    女生看看他又看看楊棲梧，疑惑的臉上漸漸帶了點笑意，“哦……你們……還挺有愛的嘛！”
    顧揚笑笑沒說話，女生想了想，對著他舉起了手機，“我也給你拍幾張唄。”
    送走最後一位顧客時，已經過了打烊時間二十多分鍾了。
    楊棲梧把圍裙取下來，用一塊幹淨的抹布把吧台整個擦了一遍，顧揚收拾著榨汁機和沒用完的原料，等時針指向半夜一點的時候，兩個人終於完成了今天的工作。
    顧揚最後看了一下門鎖，確認已經鎖好了之後，他站在大門口朝著空蕩蕩的街道伸了個懶腰。
    楊棲梧走下台階，左右看了看。
    “咱們打車回去吧，太晚了。”
    顧揚一把拉住他，“著什麼急啊？我餓了，咱找點吃的唄。”
    “吃的？這個時間了哪還有吃的啊？”
    “應該還有開通宵的燒烤店什麼的吧？”顧揚說著就要往商業街的另一頭走。
    楊棲梧忙拉住他，“哎，你家冰箱裏有蔬菜什麼的麼？”
    “你要給我做飯？”顧揚的眼睛亮了一瞬，“好像……沒有，冰箱裏除了飲料就是啤酒，我跟我爸基本就不在家開火做飯啊。”
    楊棲梧沉吟了一會，指了指街對麵一家二十四小時營業的便利店，“走，看看能不能買到點什麼。”
    兩個人進去轉了一圈，楊棲梧拿了兩包方便麵和一盒雞蛋，又在蔬菜區的櫃台上撿了兩個僅剩的完整的西紅柿。
    “就有這些，湊合吃吧。”他朝顧揚撇了撇嘴。
    “成，我特別好伺候，你做什麼我都吃。”
    心情突然變好的顧揚招手叫了輛車，兩人一進屋楊棲梧就一頭鑽進了廚房。
    十幾分鍾以後，廚房飄出了食物的香氣，顧揚坐在客廳裏頭，忍不住的一個勁咽口水。
    家裏已經很久沒有人用過廚房了，上一次在家裏聞到飯香好像是一個世紀之前的事情了。
    兩碗西紅柿雞蛋麵端上桌的時候，顧揚忍不住吹了聲口哨。
    楊棲梧在他對麵坐下，把筷子遞給了他。
    “嘖嘖嘖……大廚的手藝，這麵簡直太性感了。”
    “抓緊吃，吃完抓緊睡覺，明天還上不上學了？”
    顧揚端起碗喝了一口湯，感覺肚子裏頭一下子就暖了起來。
    “真不錯……”
    “哦對了，這麵裏自帶的那個調料包我沒扔，放在你們家調料架上了，萬一下次你吃泡麵沒有調料包的話，直接拿來用就成。”
    顧揚沒忍住樂了，“吃泡麵沒有調料包？楊小白你告訴我你過去到底經曆了什麼。”
    楊棲梧沒理他，自顧自吃麵。
    終於吃完了夜宵，顧揚幫楊棲梧收拾了碗筷，兩個人在沙發上並排發了會呆，還是顧揚先開口打破了沉默。
    “你先去洗澡？”
    “成吧。”
    楊棲梧起身就要往浴室的方向走，顧揚一把拉住他。
    “哎，要不咱一起洗得了，還節省時間，這都快兩點了。”
    楊棲梧甩開他的手，遞過來一個惡狠狠地眼神。
    “不差那十幾分鍾了，你在外麵等著吧。”
    顧揚不依不饒，“十幾分鍾？唬誰呢？你長這麼白，每次就洗十幾分鍾？”
    “顧揚，你又開始準備耍流氓了是不是？你信不信我順手用剛才那兩包調料把你燉了？”
    “行吧，你先洗你先洗，那我去給你鋪個床單。”
    顧揚去櫃子裏拿了條床單和被子鋪好，想了想又找出個香薰蠟燭在客房裏頭點上，他在屋裏轉了一圈，確保自己沒有遺忘什麼細節。
    他又從冰箱裏拿了一罐可樂和礦泉水，並排擺在了床頭櫃上，叉著腰看了一會，忍不住伸手把飲料有商標的那一麵轉向了床頭。
    做完這些事，顧揚突然被自己逗樂了，伺候皇帝大概也就這陣仗了吧？
    浴室的門開了，楊棲梧穿著套白色睡衣走了出來，懷裏抱著換下來的衣服，頭發濕漉漉的，身上散發出淡淡的沐浴露香味。
    “我洗完了，換你。”
    他走進房間，看見桌上的香薰蠟燭，忍不住皺了皺眉。
    “你平時都點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