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決-
    （第四章，狐鬥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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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時正當日上三杆，燥。屋裏，駱華半抬腿坐靠窗上，手裏打出一把白底黑字提詩扇，緩緩地扇風。那林子間能有多炎熱？一把扇打來，便能把心扇了去，後，就俞扇俞透，俞透俞涼。
    “近日說，龍潭出了黑鮫。”入袖，收了竹簡，雁門起身全然仙白套紗黑，拂了袖便是意要走。
    “龍潭的事就讓龍王自己去擺平，與我們無幹。”駱華擺手一收折扇，點上雁門的額頭，道：“你且莫要忘了你的本職。”
    “我們即是離龍潭較近，黑鮫定會尋著我的氣息而來，它若是到了山下，傷的可都是那些無辜百姓！”
    伸手來，即是駱華擋在雁門麵前，皺眉道：“黑鮫與龍親，能下雨來，能口噴水洪，且勁大禦風，四腳踏雲穩步……雁門，此程你走一遭豈不是就是去送死？”
    末了，他抬了頭對上駱華的眼，怔怔一笑。看他那對從年少傲骨長到驚世鴻鵠的鳳目，從隻至他半腰的娃娃長到高他半頭……雁門緩緩牽引思緒，定道：“活過百年有餘，我在這世上便再無留戀。駱華，你記著，成神不是為了不老不死，而是死得其所。音韻無能，隻得以死保全半城人命。”
    話落，亦是雁門動了脾氣，皺了眉挑目怒視著駱華。即便是狠瞪著，也不見駱華抽身讓出半分。
    “讓開！”
    實是少聞雁門怒言語氣，駱華抿唇一回，柔聲道：“我不會讓你死，你老實待在山屋。”話落，還不等雁門回準，駱華便閃身封了雁門滿身的穴道，踩著輕足，踏雲而出。
    從拜師起細細詳來，十二年間，雁門所教的劍術隻有在人世間門派裏流傳的劍譜，傳授法術的時日也不能算得上多。
    他之所以傳授得這麼不急不躁，那是因為，他一直以來便是自大了認定他會一直在他身邊。
    天色微暗，山中小屋無光，有影附上臉龐，雁門鳳目緊鎖，唇緊抿，拳卻再無力緊握。
    見，龍潭由藍綠泛了黃，從潭底卷起幾丈水浪，猶隻見浪裏現出片片墨黑龍鱗，鮫頭兩角連和著薄膜黏稠，金色細孔銅鈴眼。
    潭邊，竟有一人一身素黑勁裝，抬了手環在胸前，驟地，化出頭上一對雪白狐耳，身後六條雪白狐尾。
    黑鮫先動，大爪猛擊拍起浪花層層上天入雲，後動了身搖晃爬天，彎頭張嘴，露出森森白齒。
    駱華起先禦動六條狐尾繞至周身，化作一道道屏障護身，後踏步飛起，拔劍起攻，直逼那條黑鮫。
    後，黑鮫一口水洪湧來，水柱衝勁龐大，駱華使劍雖能夠從中破開，卻抵不住黑鮫甩尾禦風從側身拍來。
    用狐尾隻得擋住了一半，駱華順勢被黑鮫橫掃下地，渾身浴血。
    “小狐狸，老夫千年修為豈是你這番本事可以說破就破的？”黑鮫在天盤身擊打烏雲不停，眯了眯眼，笑了。
    “咳。”隻覺得內髒在身體裏翻滾不止，駱華緩緩直起身來，抬頭自嘲了扯著嘴角。右手向著身後摸索出了幾塊石子，待駱華搖晃站直，便朝了黑鮫扔過去。他用了些勁，牽扯了幾道傷口，血液順著指尖滑落打著土，卻滲不進去。
    隻是一擊，他便受得是力盡衰竭。
    “老夫隻是傷勢還未痊愈，不然此時定當翻攪三界！嘶……你這娃娃的身上怎會有神息護體？”
    聞言，駱華怔怔一愣，神息？再即是在心下訥訥暗罵了句：
    “死女人！多管閑事。”
    手腕晃至一周，便見劍從遠處石縫中飛來，再定睛，駱華伸手來幻出一道白光，白光環繞爬在劍上，運氣禦劍直刺那黑鮫的一隻金眼！
    黑鮫眼瞎一隻，微微搖晃，怒起，彎頭再是一口水洪衝向駱華，駱華卻再無了動作，隻是閉了目一貫清冷地笑。
    雁門，願有來世再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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