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苒欣喜地抱著他，“你願不願意為我和她離婚……不，你們還沒有結婚，那你願不願意和她取消婚禮？”觀清望著她瘋狂的表情，僵硬地點點頭，“……好。”“太好了！”冉苒抱著他的腰，墊著腳吻他種滿胡茬的下巴，“觀清我愛你，我們做好不好，在這裏，在你們結婚的地方，開始我們的新戀情，好不好？”沉入欣喜的冉苒感受不到觀清的僵硬，她隻顧親他，撫摸他，觀清也開始回應，她的腿抬到他的腰上，她雙手環著他的脖子……
    “啪——”茶幾上的花瓶碎裂在地上，觀清被人從她的身上拉開，黃晴雯怒到扭曲的麵頰浮現在冉苒眼前，又是“啪”的一聲，黃晴雯一耳光扇在她臉上，“賤人！”冉苒顧不上疼，爬過去去抓觀清，“觀清是我的，不許你搶走他！”黃晴雯滿臉嫌惡地拉著觀清遠離她幾步，雙手不停在觀清伸手拍打，“虧你對她有感覺，也不看看她那個鬼樣子……”觀清開口嗬斥住她，“別說了！”
    冉苒一臉莫名其妙地摸摸自己的臉，她怎麼了？為什麼他們的對話那麼奇怪？黃晴雯甩開他的手，“不，我要說，我要讓她知道自己連條母狗都不如，連替你提鞋都不配！”觀清二話不說直接捂住她的嘴，把她從招待室拖了出去。
    “觀清，觀清——”冉苒追到門口，見觀清和那個女人消失在樓梯口，冉苒顧不上去追他們，她對黃晴雯說她配不上觀清這句話感到耿耿於懷，她橫衝直撞找到洗手間，那裏麵大鏡子，冉苒朝自己露出個自信的笑容，一步步朝鏡子走去。她有點近視，今天又沒有帶隱形眼鏡，隔著洗手台並不能看得十分清楚，但她目前看到的自己並沒有什麼奇怪，雖然比不上二十幾歲的時候，但風致仍在，黃晴雯說什麼她配不上觀清，簡直再胡扯。
    洗手間的外門被打開，冉苒從鏡子裏看見一個女人走進來，那女人也瞟了她一眼，突然爆發出一聲尖叫，冉苒還沒來得及反應，一直黑皮皮包直直地朝她砸來，冉苒倉皇後退，高跟鞋在地麵一崴，冉苒腳心一疼摔倒在地，那個女人直愣愣地指著她的頭頂，冉苒順著她的手朝頭頂摸去，頓時爆發出一聲崩潰的尖叫，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冉苒掙紮著爬起來，朝鏡子湊過臉去，烏青下垂的眼袋，顴骨高聳，冉苒的臉像被抽幹了脂的一張空蕩蕩地皮，蓋在臉骨上，更可怕的，是她微微側頭就能看見的，頭頂靠左耳的部分，紅皺皺的頭皮裸露在外，醜陋得像個怪物。
    冉苒瘋狂地抬起手指指砸在鏡子上，一邊砸，一邊嘶吼，“不可能！不可能！那不是我，那不是我……”往事一幕幕浮現在她腦海裏——著火的房間，她提著高跟鞋飛快地逃跑，好不容易逃到樓底，她突然響起觀清，觀清呢？他是不是還在樓上？他是不是在哪個房間睡覺或者在背劇本？哦哦，她想起來了，觀清說他今天出外景，下午兩點回來。冉苒看了下手表，兩點四十五！觀清可能已經回來了，他可能還在上麵找自己！冉苒義無反顧地朝回跑，一邊跑，一邊喊，“觀清！觀清！你在哪——”一根火柱砸下，冉苒靈敏地避過，有一根火柱，一根接著一根……冉苒不知道自己死裏逃生了多少次，火越燃越大，她艱難爬過一個又一個房間，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脫力地倒在地上，她以為她必死無疑，兩隻有力的手托起她的身體，冰涼刺肉的氣體噴在她頭上和半邊身上，熄滅了燒化她一半意識的灼熱，她隱隱聽到有人說什麼救回一命，又說什麼真傻……冉苒想說，我不是傻，是覺得值得，如果我不回去，我一輩子安不了心。然而她一句話說不出來，她不知道大火是不是把她的喉嚨燒壞了……
    第四章
    冉苒從混沌中醒來，觀清就在她身旁，令她覺得安心，她虛弱地朝觀清說，“觀清，我頭好疼，身上也好疼，全身都疼……”觀清緊緊抱著她，“對不起，對不起，苒苒，對不起……”冉苒拍拍他的背，“沒關係。”沒關係，哪怕為了你我成了這副模樣；沒關係，哪怕知道你可能根本沒在著火時回去找過我；沒關係，一切都是我甘之如飴……但冉苒知道自己心裏是介意的，她不斷說服自己，每個人有自己對待愛情的方式，她可以為愛情付出一切，但是觀清，他作為男人，可能比她更理智一些，她不能對他道德綁架，不能以自己的態度去苛求他的。而且，如果觀清真的因為他變成她現在這樣，她大概一輩子不得安寧。
    她的身體漸漸好了，然而有些治不好的傷痛，將永遠留在她身上，盡管不是沒想過整容或其它方法，但冉苒委婉的拒絕了，觀清已經見過了她最不堪的一麵，即使她能夠變得完好如初，那一幕也會永遠留在他心裏，她外表越完好，他的記憶越醜陋，高高在上地嘲笑她慌手慌腳地遮掩馬腳。何況……如果他真的不嫌棄，就這樣同她生活又何妨？
    生理上，她早就可以出院了；心理上，醫生向她下了病危通知書。有一次她偷聽醫生和觀清的對話，醫生建議觀清帶她去神經科檢查下，冉苒才知道，自己的精神出了些問題。她很積極地配合觀清，配合醫生，她不希望成為觀清的負擔，不管他們還能不能一起走下去。
    警方對那次起因不明的火災介入了調查，冉苒作為嚴重受害人，沒有被叫去警局問話，但是案件負責人來醫院看望了她一次，問了幾個簡單的問題，之後，警官莫名轉入到她和觀清的感情問題，冉苒不知他意欲何為，隻是在離開前，警官提了句，“你丈夫可能沒有表麵上那麼愛你。”那時候觀清還是她名譽上的丈夫，雖然他們的關係沒得到法律的承認。
    冉苒一把抓住欲離開的警官，“什麼意思？你說清楚！”警官沒辦法，隻好說了。根據對幸存的攝像頭進行調查，警方推斷，火災發生時，她的丈夫——觀清，可能和一個女歌手在一起，應該有過近十分鍾的交談，不過能直接記錄他們會麵的攝像頭已經損壞了，攝像頭的損壞有很明顯的人為痕跡，但是他們不能確定是何人所謂。事後的現場在他們到達之前已經被清理過了，所以找不到任何作案工具和可靠線索，據他推測，在冉苒回去尋找觀清的那段時間，觀清可能跑去清理現場了，但是由於沒有確切證據，他的推測得不到上司的重視，現在上麵已經在催著定案了。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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