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籮雀，那這位就是豐回？”何年回頭看了眼魏暉，有些驚訝。
    “這與你何幹？”籮雀冷冷地說道。
    何年撇了撇嘴，笑道：“你把楚白和魏先生的妻子交出來，其他事，我也沒想管啊。”
    “換一個名字，就可以有一個新的開始嗎？還不是要被前塵舊事拖累，誰也斬不斷那些羈絆。”籮雀淡漠地看著何年和魏暉，聲音就和今晚的月色一樣涼。
    “水神，你知道阿暖在哪裏嗎？她今天出門後就一直沒回家，最近源息不太平，我擔心她——她沒事吧？”魏暉向籮雀行了一禮，擔憂地問道。
    籮雀向後退了一步，沒有說話。
    魏暉見籮雀後退以為出了什麼大事，便上前走了兩步焦急問道：“水神，阿暖，沒事吧？”
    籮雀低聲笑了笑，並沒有正麵回答這個問題：“在你心裏，是淩暖這個人重要，還是淩暖的長相身份重要？當初娶她，就是因為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嗎？”
    籮雀睜大眼睛，輕聲地說道：“如果她不是她，你還能接受她嗎？”
    魏暉低著頭沒有說話。
    籮雀覺得每一秒都好漫長，感覺心都要跳出來了。可是，多麼可笑，他沒有心，心那個地方空落落的。
    籮雀的眸子漸漸暗淡下去，等不來他的答案，依舊是等不來他的答案。想張開嘴說沒關係，你不用為難，你不用回答了。到最後卻什麼聲音也發不出。
    如鯁在喉，骨所以鯁，刺人也。
    “我娶她，因為我心悅之。不管她是誰，都是我的妻。”魏暉看著籮雀，語氣堅定。
    籮雀慌張地別開眼睛，不敢再看魏暉。
    “你，你回家去吧。淩暖在家等你。”籮雀低聲說道。
    “水神，可否能告知我們二人，楚白在何處？”
    籮雀的身子僵了僵，笑著對魏暉說道：“楚白也在家裏。”
    魏暉大喜，謝過籮雀。回身想同何年一起回去。
    何年輕輕搖了搖頭，讓魏暉坐下，自己則站起來。
    “嘖嘖——唉——”何年故作煩惱狀。
    魏暉有些不解：“何公子，為何我們不回去？”
    何年笑道：“他騙你，你還真信啊？”
    魏暉忙轉頭看向籮雀，籮雀見魏暉眼裏的動搖苦笑了一下。
    他終究，還是比不過別人。
    他與他認識千年，相伴數載，卻依舊比不過別人初見。
    可是他本來就是這樣的人啊。
    他的狠心，從來隻對他。
    哪怕是寒拾這麼個十惡不赦的人，他也會贈與仙藥，言語溫和。
    而麵對他，隻有虛與委蛇的客氣甚至冷若冰霜的質問。
    當年下凡曆劫。
    他搶了他心愛的姑娘？
    害他自刎而亡？
    可是他問過嗎，那姑娘是否真心喜歡他？
    看中的是他豐回這個人，還是豐回在九天的地位？
    那姑娘不過就是一隻知道豐回身份的妖罷了。
    他豐回足足恨了他千年。
    籮雀大笑起來，站立不穩，步履踉蹌。
    何年和籮雀站聞聲忙看過去。
    “淩暖是我，你的妻是我——哈哈哈哈，魏暉，你是不是很恨我呀，恨不得把我碎屍萬段，恨不得讓我魂飛魄散。”
    籮雀一手撐在柱子上，一手捂著頭。
    笑聲淒厲蒼涼，荒寂無涯。
    “什麼淩暖，不過是我的化身罷了！什麼源息不太平，被神詛咒了。人都是我殺的，哈哈哈哈——那些人的心都入了藥，給你喝了下去。你的命，是他們在幫你續。”
    魏暉就像被雷劈了一樣，顫抖著，僵硬著。
    何年也沒想到籮雀竟然喪心病狂到讓人膽寒的地步。
    魏暉彎下身子，開始幹嘔。卻什麼也沒有吐出來。
    籮雀想跑過去，卻生生地沒了勇氣。
    事到如今，因果循環。
    他做的惡，他嚐的果。
    何年在一旁幫著魏暉拍背。
    消息有點太那什麼了，他現在還有點發懵，兩個神君這是什麼情況？胳膊就跟生了鏽一樣，僵得厲害。
    魏暉直起身子衝著何年搖了搖頭，便衝著籮雀走了過去。
    “淩暖？”魏暉站在籮雀麵前，沉聲道。
    籮雀沒有說話，隻是垂著眼眸，靠在柱子上。此刻哪還有神明的半點風姿。
    “你是淩暖？”魏暉猛地拽起籮雀的衣襟，低聲咆哮。
    籮雀抬起頭，看著魏暉笑道：“是啊，我就是！”
    魏暉盯著籮雀的眼睛看，淡褐色的眼睛裏，隻能看見狼狽可笑的自己。
    鬆開手，垂下。
    魏暉失魂落魄地往後退了退，滿臉是淚。

    作者閑話：

    不好意思呦，小可愛們。
    昨天事情好多，就沒來得及寫，今天早上爬起來就開始寫了~趕緊發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