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頓飽餐過後，就躺在河邊的樹蔭下歇著。
    “小祖宗，以後咱倆就這麼一路吃一路玩，一路集功德。”何年嘴裏叼著毛毛草，含糊不清地說道。
    楚白用寬大的葉子蓋著臉，哼哼了兩聲表示自己聽見了。
    還真是像一隻貓，慵慵懶懶的。
    何年偏過頭看著楚白在心裏笑道。
    蟬聲在耳邊嘶鳴，流水聲嘩嘩作響。何年在樹蔭下昏昏欲睡。恍惚之間感覺到楚白的靈力變強。
    何年猛地驚醒。楚白已經站了起來，警惕地看向四周。
    何年暗自用靈力探了探，心下暗道不好。
    河邊怕是有什麼不幹淨的東西。
    想到這裏，何年不禁有些頭大。他和楚白還沒好好玩上兩天。這回又有事情做了。怎麼感覺這段時間和自己原先計劃好的不一樣呢？
    不是自己撞到妖怪家門口，就是妖怪往自己跟前撞。
    這是什麼運氣？
    何年輕輕歎口氣，撈起自己的劍，站起身來。
    楚白側著身子，皺著眉。似乎在聽什麼，又似乎隻是在想事情。
    何年戳了戳楚白的胳膊小聲道：“小祖宗，現在情況怎麼樣呀？”
    楚白頓了頓，神色難得嚴肅。
    “好像是忘川怨靈。”楚白聲音很小，而且也小心地掩了自己和何年的氣息。
    何年愣了愣，忘川怨靈？
    好像在書裏看到過。是慘死的人，在生前怨氣太重。死後入不得輪回，魂魄浸在忘川的水裏。最後變成了怨靈。
    怨靈沒有屍身，隻有靈體。級別較高的怨靈有自己的臉，隻是那些臉多半慘不忍睹。畢竟被忘川水腐蝕了許久，大多已經是血肉模糊了。
    靈體的臉一般會從地下鑽出來。
    所以那種情景是要有多可怕就有多可怕。
    何年回憶著書上的內容，不禁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忘川的怨靈一般就浸泡在忘川水裏，能來陽世的機會很少。而且大多數情況都是一群怨靈一起出現。
    今日這種單個怨靈的情況很是少見。
    楚白臉色微微有些凝重，何年自行解讀為現在情況緊迫，不能暴露了。所以也沒有再出聲。
    僅過了一小會，河水水底就冒出了靈體。是忘川怨靈沒錯了。
    哪怕有楚白護著，何年還是覺得自己被壓製得喘不上氣。
    這是在陽間受了多大的委屈，怨氣濃重到這種地步？何年難受地彎下腰，心裏很是疑惑。
    楚白意識到何年有些受不住，便在何年麵前又添了一層結界。
    何年這才覺得好些。
    那隻怨靈沒有注意何年楚白兩人，竟生生地從兩人麵前飄了過去。
    所以，這隻怨靈是眼神不好？不對呀，靈體是沒有臉的。他們的臉在土裏。
    何年也就隨便低頭看看，沒想到看到那麼駭人的一幕。他嚇得猛地抱住楚白，差點沒把楚白勒斷氣。
    那張臉從地裏鑽了出來，緊緊貼著結界。眼珠子骨碌碌地轉著，卻還是一直盯著楚白何年。臉上滿是血，肉已經腐爛到什麼也看不出來了。隻能依稀看到白森森的牙齒和惡狠狠的眼睛。
    何年沒法形容自己的恐懼。他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麼可怕的場景。
    那張臉貼著結界衝著何年和楚白笑著。然後靈體慢慢地繞到兩人身後。
    何年躲在楚白身後，楚白則是握著自己好久沒用的沉殊站在何年麵前護著何年。
    林子裏寂靜極了，甚至連蟬聲也沒有了。
    何年明顯感覺到身邊的溫度在降低，腳邊的花草甚至在枯萎死亡。
    這究竟是多麼可怕的力量。源息這麼小的城怎麼會有這麼可怕的存在。
    這裏究竟發生過什麼？
    楚白見何年微微在抖，便小聲安慰他道：“沒事的，我會保護你的。別怕，別怕。”
    何年僵硬地點點頭。
    楚白的靈力恢複到什麼階段了？全盛期的楚白肯定打遍天下無敵手，也許和遺歡也是平分秋色。隻是現在，何年真的不知道楚白能不能打過這隻怨靈。
    楚白不斷加固著結界。何年在一旁也用靈力支撐著。
    結界外的臉笑得愈加燦爛，露出白森森的獠牙。
    那腐爛的臉上，森然的笑讓何年極度不舒服。
    他在笑什麼？
    何年覺得自己就像一個被人牽線的小醜，每一步都是在跟著別人的走。
    這種感覺莫名其妙。
    突然，一隻手輕輕地搭在何年肩上。那隻手冰涼得沒有一絲溫度。
    是死人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