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兒，你來。”沐陽站在長廊的盡頭，笑著看著方柔子。
    方柔子輕輕笑了笑，滿心歡喜地跑向沐陽。
    可是長廊那般長，怎麼也跑不到沐陽身邊。
    方柔子覺得自己用盡全身力氣，也隻能眼睜睜地看著沐陽離自己越來越遠。
    “柔兒，跟我走吧。”沐陽笑著向方柔子伸出手，目光溫潤和煦。
    “嘀嗒——”
    畫麵就像映在水中的倒影一樣，蕩起圈圈漣漪。
    沐陽的聲音，空靈得不真實。
    他說，柔兒，我不勉強你。用薄暮去救一個人的性命，可以麼？
    方柔子大腦一片空白。
    她聽見自己忐忑地問，你會和我一起麼？
    會，餘生我們一起。
    沐陽輕輕地笑了笑，嘴角分明帶了絲寵溺。
    方柔子重重地點了點頭，不重要了。
    什麼都不重要了，不論怎樣，他都會一直陪著她。
    她偷偷地跑進祖母的書房，想找那個傳說中的傳家之寶。
    但是找了許久也沒有找到。
    而祖母就剛巧進來了。
    她嚇得半死，躲在了屏風後麵。
    那一次，她知道了一個秘密，關於祖母的，關於薄暮的。
    方家老夫人是方柔子祖父的續弦妻子，而她還有一個女兒，為了嫁到方家，他把女兒拋棄了。
    而她打算把薄暮給方柔子從未謀麵的小姑，也就是那個被她拋棄的女兒。
    方柔子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出來的。渾渾噩噩地走在小花園裏，滿心疲憊。
    那一刻，也許是嫉妒，也許是不甘。
    嫉妒小姑能得到祖母的偏袒，不敢自己搶不過被小姑霸占的偏愛。
    入夜已深，方柔子再次潛入書房。從書架後麵的暗道進去，地道裏燃著不滅的燭火，放眼望去，一片幽藍死寂。
    她按著方家祖訓的描述，找到正確的路，也避開了所有的機關暗器。最後到了一處極高大的地宮前。
    地宮前有百年死侍，無魂無魄。隻認方家人。方柔子看著冰冷的甲胄一陣膽寒。她匆匆過進了地宮，裏麵空空蕩蕩。隻有中間放了一張桌子，桌子上有個小盒子。盒子古樸而精致，讓人忍不住多看幾眼。
    方柔子好奇地打開，裏麵就是沐陽描述的半枚玉佩的模樣。
    上麵雕刻著她看不懂的圖案和文字。
    方柔子把盒子收好，匆匆逃離。
    到了外麵一路上沒有碰見一個人，月光照著她，影子拖在身後。
    到了約定好的地方，沐陽還沒來，四周安靜極了。方柔子懷揣著那個盒子，手心全是汗。她甚至能聽見自己咚咚咚的心跳聲，一聲一聲地震著耳膜。
    明天，明天她就可以和沐陽在一起了。到時候，她再向祖母認錯，祖母待她那麼好，定不會責怪她的。
    方柔子無聲地笑著，做著甜得冒泡的美夢。
    “柔兒——”沐陽站在她身後，輕聲喚著。
    方柔子歡快地轉過身，把揣在懷裏的盒子放到沐陽手中，笑道：“沐陽，這就是薄暮。你收好哦。”
    沐陽看著她，眼中盡是笑意。
    “沐陽，我們走吧。出去看看，我還沒出過宓城呢。外麵的世界好玩嗎？”方柔子望著沐陽，甜甜笑道。
    沐陽輕輕地撫了撫方柔子的發頂，低聲說道：“柔兒，外麵的世界很——很美好。”
    放柔兒拉著沐陽的手，陪著他站著。
    沐陽扳過方柔子的臉輕聲說道：“柔兒，你能等我幾天麼？”
    方柔子沒反應過來，有些呆滯地問道：“等你幾天？你怎麼了？”
    沐陽低低笑了兩聲，聲音帶著夜風裏的涼意。
    “柔兒，我要辦一點事。三天，等我三天好麼？”
    方柔子心裏有點失落，但是她還是強撐著笑臉。
    “好，我等你。”
    沐陽看著她，無聲地笑著。
    明明是觸手可及，卻又讓人感覺那般遙遠，就像兩個世界的人一樣。
    方柔子甩了甩腦袋，她總是想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後來，她喝了他遞與她的果酒，甜甜的酒進了肚子裏卻泛出了酸意。
    沐陽大口灌了幾口酒，就像戲裏那些落拓不羈的俠客一般。
    方柔子覺得自己醉了，天地也分不清了。
    朦朧之間，她恍惚聽見沐陽的聲音。
    他說，抱歉。
    方柔子想伸手抱抱他，想說她願意為他做任何事。她不想聽見沐陽那麼內疚的聲音。
    可是，她抬不起手，也睜不開眼。
    方柔子從夢中醒來，窗外月華如練。
    她是撞了南牆也回不了頭了。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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