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林筠的眸子漸漸歸於黯淡，在楚悅冰冷的注視下，委頓地解開了圍裙，拿上自己的大衣圍巾手套，慢吞吞地離開。
    楚悅喊住了他：“等等。”
    他眼睛又是一亮，回頭熱切地看向他。
    楚悅扶著房門，“你怎麼進來的？”
    薛林筠眨了眨眼睛，長而濃密的睫毛撲扇著，“跟那個阿姨要的密碼。”
    楚悅想起來了。之前他們複合的那段時間，薛林筠常常住在他這裏，和家政阿姨也熟得不得了，比他這個主人還熟稔。回想起那段時光，他還是有些難過。有時候，他也會忍不住想，要是時間停在那一刻就好了。沒有後來這麼多謊言和糾葛，他們隻有彼此。
    可是那樣的話，他又不會和傅雲歌走得這樣近了。
    如果和傅雲歌維持以前那樣的相處方式，會是什麼樣呢？他不敢想象。他越來越習慣傅雲歌的溫柔，越來越害怕傅雲歌的疏遠。
    他對薛林筠點了點頭，“知道了。再見。”
    他當著他的麵合上了那扇門，並且再也不會打開了。
    薛林筠的腳步聲漸漸遠去，他靠在門上，癡愣了好一會兒，才著手開始改密碼。
    他想了半天，還是改成了傅雲歌的生日。
    走到廚房，把薛林筠剛煮的粥全倒進了垃圾桶，然後給自己熱了杯牛奶，煎了個雞蛋。
    心煩意亂，雞蛋煎焦了，他強忍著惡心地感覺混著牛奶把雞蛋一起喂進了肚子。
    吃完後看了會兒電視，還是忍不住，拿出手機，給傅雲歌打了電話。
    “對不起，您撥打的用戶正在通話中。”
    被掛了。
    有那麼生氣嘛？電話都不接。
    又打了幾個，對方直接關機了。
    主動打電話，在楚悅看來，已經是自己能做的最低姿態了。沒想到在傅雲歌掛電話關機一條龍服務之後，他發現自己居然還能更卑微。
    他給傅雲歌發了條微信：“看到回我電話。我們好好談談。”
    他忍著胃部的灼熱感，盯著手機等電話。
    隻是他不知道，傅雲歌已經在他家樓下站了足足半個小時了。半個小時之前，他開車過來，猶豫著要不要上樓，或者先打個電話。
    然後他看到薛林筠走了出來。
    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幾個月前，他在樓下，楚悅在樓上，隔著遙遠的距離，中間隔著一個薛林筠。
    當時他把特地繞兩條街買過來的咖啡和藍莓慕斯塞進了垃圾桶，如今，他恨不得把薛林筠疊巴疊巴扔進垃圾桶。
    在徹底得到了楚悅後，他反而愈加患得患失，愈加害怕失去。
    薛林筠走後，他靠在車上，吹著冷風抽了兩根煙，然後接到了楚悅的電話。他耍脾氣似的掛了好幾通，楚悅鍥而不舍地打過來，他心裏亂成一團，直接關機了。
    搓著凍僵的手回到車裏，ipad彈出楚悅發來的微信。
    他愣了一下，手機重新開機，卻是按了別人的號碼。
    “薛小姐，你周六有時間嗎？有個party……嗯對，到時候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