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春夏秋冬  五十一章 是我心甘情願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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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森的遺體已經焚化成灰,亟待入土為安。
    明明說好的事——把她葬在楚彥成的身邊,薛家卻突然變卦,楚悅真是始料未及。
    當初滿口答應他的薛老太太,現在對他避而不見。
    至於薛為竟是直截了當地放出話:“我就是把她的骨灰扔了,也不會讓她挨著楚彥成。”
    楚悅實在不明白,究竟是什麼樣的愛情,多深的妒意,能讓這個男人,對他爸懷恨在心這麼多年,直到人死身亡,都不肯放過。
    既然這麼在乎,這麼愛蕭森,為什麼她在世的時候,不對她好一點?
    然而現在說什麼都沒用了,以他現在的實力,反抗薛為無異於以卵擊石。而他唯一的盟友傅雲歌,固然強大,但到底是個外人,對他們的家事完全插不了手。
    他隻能眼睜睜看著薛為一意孤行,把他媽的骨灰埋在了離他爸十萬八千裏的公墓裏。
    下葬的時候下了點小雨,薛為一個人在墓前站了許久,直到所有人都走了,他依舊站在那裏。
    楚悅回頭看去,隻見那個老男人的身影在風雨中搖搖欲墜,頭頂的白發在風中顫抖著,顯得格外蒼老。
    他歎了口氣。
    “心軟了?”
    傅雲歌舉了把黑傘過來,大半傘麵都傾向他,為他擋去細碎的雨絲。
    他嗤笑了一聲,“怎麼可能?”就光今天發生的事,就足夠他記薛為一輩子了。
    “餓了嗎?一起吃飯?”傅雲歌問。
    他毫不猶豫地同意了。
    兩人共撐一把傘,一路無言,一起下了山。
    山下薛林筠和薛楓韻在房車邊等著他們的父親,保鏢給他們撐著傘。而車後圍了一堆望風而來的記者。
    楚悅和傅雲歌一過來,他們就一窩蜂湧上,刁鑽的問題一個接一個往他們頭上砸。
    楚悅疲憊至極,倦怠地推開話筒和鏡頭往自己的車走去。
    傅雲歌更是不好惹的,直接讓自己的保鏢把這些煩人的狗仔攆開,追著心上人去了。
    薛林筠看著他上了楚悅的車,臉色又肅然幾分。
    薛楓韻的目光一直追著傅雲歌,直到他的身影隱入楚悅的白色蘭博基尼,她又把視線挪向自己同父異母的兄長。
    薛林筠察覺到她的注視,微微乜斜了她一眼。
    她嚇得手一抖,往保鏢那邊貼了貼。
    公墓在郊區,司機開了三個小時才把他們送回市裏,結果碰到下班高峰,他們被堵在了三環的一個十字路口。
    楚悅已經餓慘了,從早上到現在他是滴米未進,他覺得再不吃點東西祭一祭他的五髒廟,他就要死在車上了。
    於是他跟司機打了個招呼,下了車,在路邊隨便找了一家小餐館就拉著傅雲歌窩了進去。
    他們後麵還跟著狗仔,傅雲歌擔心被拍,跟老板要了個包廂。
    這種小餐廳,包廂一般都是給七八個人聚會用的。他們隻有兩個人,要個包廂,老板肯定不同意。
    不過傅雲歌是誰,除了楚悅就沒有人可以拒絕他。他拿出錢夾,把裏麵所有的現金都拿了出來,塞進了老板手裏。
    三分鍾後,他如願以償地帶著楚悅坐進了包廂裏。盡管他們兩個人,占著這麼大一張圓桌,周圍全是空位,有一點小小的尷尬。
    楚悅快速地點了菜,便給自己倒了杯水猛灌。他是真的餓狠了,涼白開都喝出了味道。
    女服務生是楚悅的粉絲,給他們上菜的時候便一直盯著楚悅看。等菜都布好了,她又紅著臉捧著小本子過來求簽名。
    盡管楚悅已經餓到快胃出血了,還是好脾氣地給人家簽了好幾張。小姑娘捧著簽名美滋滋地走了。
    傅雲歌笑了,“其實你還是挺紅的。”
    “你是指靠醜聞紅嗎?”楚悅自嘲一笑,“那我是挺紅的。”
    “楚悅,你不要妄自菲薄,沒人忘得了當年的你。”傅雲歌真誠地說,“你有想過回去拍電影嗎?”
    楚悅撕開了筷子的包裝袋,“沒有。我現在隻想把薛為弄死。”
    說完便低頭一心一意地扒飯,不再與傅雲歌交談。
    看他還有心情吃飯,並且胃口不錯,盡管動力是複仇,傅雲歌還是很高興。
    等他們吃完飯,那條堵得水泄不通的路也暢通了。
    夜幕低垂,又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灑在車玻璃上,又迅速滑下,繪出稀奇古怪的圖案。
    剛才吃飯的時候他們喝了點酒驅寒,楚悅現在好像有點醉,歪在後座,手指無意識地劃動著玻璃。
    車窗外的霓虹燈映照在他優美的側臉上。
    傅雲歌心裏一動,湊過去吻了吻他的左臉頰。
    這突然的觸碰讓他縮了縮脖子,又很快放鬆下來,扭過身子,兩隻手臂如藤蔓般纏繞住傅雲歌的脖子,把人拉向自己,嘴唇貼了上去。
    汽車顛簸了一下,兩人貼得更緊密,唇舌交纏著,難分難舍。
    這個吻對傅雲歌來說意義非凡——這是楚悅第一次主動吻他,而且這麼激烈。他感覺心裏好像有一塊,被楚悅填得滿滿的,又溢出不少激動的情緒,讓他情難自抑,手不聽使喚地扯開楚悅的襯衫下擺,撫摸著那一片光滑勁韌的腰身。
    楚悅微微睜開眼睛,眸光迷離,抓著他的頭發結束了這個吻,在他耳邊微喘著,“你知道我要什麼。”
    傅雲歌苦澀一笑,“你要什麼跟說一聲便是,不必如此。”
    說著便要從他身上起來。
    他卻用腿勾住了他的腰,兩條柔軟又有力的手臂也箍住了他的脖子,纖細的手指隔著西裝襯衫,在他背上妖嬈地劃動著。
    “可是傅雲歌,你要什麼啊?”
    他好像真的醉了,眼神遊離著,卻又有一種誘人的風情。
    傅雲歌喉頭滾動了一番,“我隻想要你。”
    “我就在這裏,傅雲歌,我就在這裏。隻要你想,我馬上就是你。我能給你你想要的,你也要給我,我想要的。”
    “不是,楚悅,你想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但我想要的,你現在給不了。”
    兩人像打啞謎一般說完這一席話,微醺的楚悅皺眉想了半天,才明白他說的什麼樣子。他搖了搖頭,卻還是死抓著他不放,強迫他壓在他身上。
    “我現在最不想談的就是感情。傅雲歌,我是真的累了。這樣不好嗎?我給你我的身體,你幫我對付薛為。就跟我們最最開始說好的那樣。”
    “我說了,你想對付薛為,我隨時可以幫你。但是我不需要你拿這些來交換。”
    楚悅怔怔地看著他,眸子裏有淚光閃爍,看了許久,驟然歎了口氣,鬆開了禁錮他的手,又把目光轉向窗外的細雨霓虹。
    “可是我不想欠你的啊。”楚悅好像笑了一下,又好像是光影變幻間的錯覺,“我一點都不想欠你的。”
    傅雲歌坐回自己先前的位置,又把他攬了過去,親了親他的額頭。
    “你沒有欠我,是我心甘情願。”
    “你累了,快睡吧,乖。”
    楚悅的確是累了,閉上了眼睛,卻怎麼也睡不著。他假寐了一會兒,總算是清醒了一些。
    “傅雲歌,我是不是特別沒用?我連我媽媽的墓地都不能決定。爸爸若是泉下有知,又要生氣了吧。”
    “你隻是不適合和薛為那樣的人打交道,不是你的錯。以後這些事我來替你處理,你去做你喜歡的事就好。”
    “而且你爸爸那麼疼你,怎麼會生你的氣。”
    楚悅哭了,淚水濡濕了睫毛,他往傅雲歌懷裏鑽去,像隻冬眠的鬆鼠。
    “他就是被我氣死的……”
    “胡說什麼!”傅雲歌麵色一凜,摟緊了他,“別瞎說,才不是。”
    他已經哭得一塌糊塗,淚水稀裏嘩啦地抹在傅雲歌的襯衫上。傅雲歌聽著他的哭聲,心裏也不好受,隻能拍著他的背輕聲安慰著。
    好在他哭著哭著終於是累了,掛著一臉淚痕在他懷裏睡了過去。
    司機依照楚悅之前的吩咐,把他們送到了楚悅的公寓。
    刹車時動靜有點大,楚悅醒了過來,揉了揉眼睛,“這是哪?”
    迷糊的小模樣特別討人喜歡,傅雲歌忍不住又抓著他一記深吻,把他吻得暈頭轉向,才道:“你到家了。”
    說著便拉過大衣,給楚悅套上。
    “快上去吧。不早了。”
    楚悅一邊係上大衣扣子,一邊疑惑地看著他,“你……”
    “你希望我跟你一起上去?”
    楚悅翻了個白眼,轉而對司機道:“送傅總回家。”
    言罷便拉開了車門,冷風灌了進來,他縮了縮脖子,還是踏了出去。
    傅雲歌搖下車窗,看著那頎長的身影快步跑進公寓。過了五分鍾,十一樓第二個窗戶的燈亮起來,窗簾動了動,他才放心地把車窗關上,對楚悅的司機道:
    “麻煩送我去公司。”
    蘭博基尼重新開火啟動,駛進幽幽夜幕。
    傅雲歌從口袋裏掏出手機,屏幕上彈出一條短信提示,他看了眼寄件人,笑得玩味,手指緩緩劃過去。
    那條短信隻有四個字:“我聽你的。”
    他嘴角勾起一個笑,也回了四個字:“合作愉快。”
    

    作者閑話:

    不如來猜猜發短信的是誰?首先給你們排除楚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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