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這劍拔弩張的時候，房門被敲響。薛林筠在氣頭上，抓起茶幾上的煙灰缸就朝門那邊扔了過去。楚悅看了下時間，估計著是傅雲霓過來了，他把半壓在他身上的薛林筠狠狠推開，跑去開門。
    傅雲霓衝他甜甜一笑，帶著討好意味，“小楚哥我回來啦，過來跟你道個晚安。”
    楚悅疲倦地說：“好的，快去卸妝換衣服準備睡覺吧，我們明天早上的飛機回去。”
    他態度有些冷淡，她也有些不好受，笑容漸漸消失，低沉地應了一聲，鑽進了隔壁房間。
    他看她進去了，才關上門，轉身看到薛林筠正拿著他剛喝過的那杯酒，一口一口全喝完了。他又把門打開，示意他趕緊走人。
    薛林筠有些陰沉地看著他，還是抬起沉重的步伐，慢慢走了出去。他靠在門板上，任由自己的身體滑下來。這一次他沒有哭了，他失神地看著地板上一塊花紋，看了很久，才麻木地撲到床上睡下。
    第二天傅雲歌親自開車來機場接妹妹。楚悅親自把她送上車後座，傅雲歌扭過身來，微微揚起下巴，問他：“要捎你一程嗎？”
    楚悅本來在給傅雲霓係安全帶，聞言抬眼，認真地看了他一會兒，眸中的光晦澀難辨。就在他以為楚悅會拒絕的時候，楚悅直接長腿一跨進了車，帶上了門，一邊給自己整理安全帶一邊說：
    “好啊。麻煩傅總了。”
    他的話說得客氣而疏離，表情也是淡漠的。傅雲歌眨了眨眼睛，嘴角微微翹起，目光卻格外陰沉。
    傅雲霓也感覺到氣氛有些詭異，像隻膽小的貓一樣縮著不敢說話。機場離傅家比較近，傅雲歌先把她送到了家。
    她識相地先行下了車，“哥，小楚哥，我先進去休息啦！”言罷甩上門一溜煙就進了家裏大門，就跟後麵有人追她似的。
    真聰明。率先遠離戰場。傅雲歌笑了笑，對楚悅道：“進去喝一杯？聊一聊？”
    “不了，就在這兒吧。”
    “聊什麼？”
    楚悅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目光又直射前方一個虛空的地方，嘴角噙著冷笑，道：“傅雲歌，你為了傷害我，真是不擇手段，連自己親妹妹都可以利用。”
    傅雲歌攥著方向盤的手不受控製地一抖，聲音發緊：“傷害你？”
    “不是嗎？為了讓我知曉薛林筠的身份，為了繼續拖著我在這個泥潭裏，為了不停地羞辱我，你還真是費盡心機。B城的舞會、妮妮、薛家……嗬，這一連串下來，我還真是猝不及防，一頭紮進你的坑裏。”
    “你覺得，我做這些，是在羞辱你？”
    傅雲歌的聲音從駕駛室涼涼地傳過來，響在狹小的車廂裏，一個字一個字敲在他心上。他也隱約覺得，自己說得有點過分了，但是他絲毫都不想認錯，他不想再在傅雲歌麵前展示一絲絲軟弱。
    傅雲歌努力控製自己不去轉身看他，也努力控製著自己灌滿胸腔的激烈情緒，壓著嗓子道：“你覺得，我故意讓你知道他的真實麵目，不讓你被蒙騙，是羞辱你？還是你覺得我這兩年做的一切，是在羞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