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不下？”他問。
    薛林筠識相地把碗往他那邊一推，他絲毫不客氣地夾了一大筷子米線到自己碗裏，還挑走了幾塊肥牛。
    時光仿佛倒流，曾經在這裏上演的畫麵，與眼前的景象重合。他吃著吃著，眼淚氤氳一片。薛林筠遞了手帕給他——這個人居然還和以前，隨身攜帶手帕。他接過，卻舍不得擦，聞到手帕上那熟悉的甘草味，淚水如斷線的珠子似的啪嗒啪嗒掉了下來。
    薛林筠又抽了幾張紙給他擦起來，動作輕柔的仿佛在擦拭一件珍貴的藝術品。他握住了那隻給他拭淚的手，用臉頰感受著那掌心的溫度。
    “悅悅，我們重新在一起吧。”
    楚悅哽咽著點頭，他們之間隔著米線冒出來的熱氣，和那誘人的香味，仿佛一伸手，就能把所有美好擁入懷中。
    那時候楚悅太難過了，太需要溫暖和支持了，以至於他不僅忘記了兩年前的背叛，也忽略了一些眼前的可疑的細節。比如連記者都不知道他在哪裏，而薛林筠卻能精準地找到他的位置；比如薛林筠遞給他的手帕，上麵繡著Dior精致的logo——那不是一個普通醫生能負擔的品牌……
    老舊的美食小街上突然擠進一個西裝革履的人，他身上昂貴的古龍水味和這條街格格不入。他穿過熙攘的人群，在那家過橋米線外停了下來。他這邊隻能看到楚悅的後腦勺，以及薛林筠投過來的冰冷的目光。他回了他一個冷笑，捏著手機的手指節微微泛白。楚悅似乎有所感覺，轉頭看了過來。他迅速隱進人群裏，留給楚悅一種錯覺。
    傅雲歌走出了那條美食街，回到了自己車裏。他點了根煙，抽了一半，迅速碾滅，拿出手機撥了一個號碼。
    “喂，妮妮嗎？幫你哥一個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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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悅已經決定了，等許凝這件事過去，他就辭去星娛的總裁職務，變賣手裏的股份，把錢還給傅雲歌，徹底脫身。他是真的累了，他想徹底脫離這個圈子，和薛林筠過平靜的生活。他覺得他還是有必要跟傅雲歌說一聲。雖然這兩年他們倆也沒什麼實質性的關係，但當年確實是說好的買賣。
    他把傅雲歌約了出來，約在了火鍋店。他覺得吃火鍋親近一些，更容易開口。傅雲歌不吃辣，他便點了個番茄鍋底。一個包間，一大張桌子，一口大鍋，一堆食材，隻有他們兩個人，顯得有些空曠。傅雲歌今天也不知道吃錯了什麼藥，幾乎都不動手，就喝著飲料，一臉別人欠他錢的表情——好吧他確實欠他錢。他一個人涮一個人吃，十分尷尬，一開始打的算盤也徹底落空了。他突然覺得，還不如去吃西餐。
    傅雲歌把一整瓶酸梅汁喝完了，他忍著那股翻湧的酸意，平靜地問：“找我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