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聽見。”傅雲歌的聲音沉了很多，“我這邊還有事，先掛了。晚上見。”
    楚悅還沒反應過來，他就掛電話了。他向來喜怒無常，楚悅也習慣了，放下手機就開始享用早餐。
    楚悅並不知道，傅雲歌正站在他家樓下，拎著他最愛吃的藍莓慕斯和一杯摩卡。而那段沉默的時間裏，他看見薛林筠從那棟公寓樓裏走了出來。他愣了一下，掛了電話，把手裏的東西塞進了一旁的垃圾桶，鑽進了自己的賓利，對司機道：“回公司。”
    他的臉和窗外的冬景一樣蒼茫而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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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悅現在已經不是藝人了，他都兩年沒拍戲沒上節目了，到了公司還是有一群女員工偷偷看他。他可以想象她們在怎麼議論他，大抵是“這麼好看怎麼是gay”之類的。都兩年了，他已經差不多被公眾淡忘了，但還是會有離他較近的人，記得他當年的醜聞。
    最近他在公司進行了大刀闊斧的改革，裁了不少人，加上他沉鬱冷漠的樣子，搞得大家都有些怵他。他一進會議室，本來熱烈的氣氛就冷了下來。這跟他以前可不一樣，以前他是走到哪，哪裏就有歡呼和掌聲。他正在學會習慣這樣的氛圍。
    他想，如果父親沒有去世，他可能一直都不會發現自己還有經營公司的天分。他以前一直覺得自己是個演員，他熱愛鏡頭，熱愛光影，他以為自己會一輩子從事這份工作。還是那句話，世事無常，命運弄人。如今他西裝革履，成了這家經紀公司的老板。聚光燈慢慢淡去，他不用再麵對鏡頭，讓觀眾來評說，他開始挑揀別人了。
    也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
    他鬆了鬆領帶，開始聚精會神地聽員工講解PPT，那名女員工好像被他的注視嚇到了，遙控筆差點甩了出去。
    晚上還和傅雲歌有約。楚悅是在簡安安給他報行程時想起來的。
    “六點之後的都推掉，我有約。“
    簡安安馬上就反應過來，在行程表上劃了一筆。
    如果有人問楚悅，和傅總是什麼關係，他一般會回答：“發小啊。”
    他們確實是發小。不過跟別人理解的有些不太一樣。在旁人看來，發小應當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互相扶持著長大那種。而他和傅雲歌，除了從小一起長大這點，沒有任何發小該有的情誼。
    他們小時候住在一個小區裏。那時候傅雲歌是他們那一片的孩子王，天天帶著一群“小弟”為非作歹，而他小時候比較瘦弱，又文靜，便成了傅雲歌嘲笑的對象。他到今天還記得那時候傅雲歌說他像個娘們兒，帶著一群男孩要扒他褲子。
    傅雲歌是他的童年陰影。此後的很多年，他都對傅雲歌沒什麼好感。
    他們從小學到高中，明明都是一個學校，卻像兩條平行線般。傅雲歌逃課，打籃球，泡妹子。他學鋼琴，上專業課，四處奔波準備藝考。上大學後，傅雲歌出國，他被導演挑中去拍戲，他們徹底失去了聯係。
    有那麼一段時間，他都忘了有傅雲歌這個人。如果當時有人告訴他，他和傅雲歌會有剪不斷理還亂的交集，他死都不會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