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43章 幸運和不幸(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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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牧。”江純熙看著他,笑眯眯地看著劉子牧,說:“我知道我這次遇到你,非死不可了。”
“準備好了嗎?”劉子牧點了點頭,回以江純熙一個溫柔的微笑。也許,就像個倘然的男護士,正在問常年遭受病痛的病人是否已經準備好了接受安樂死。
“還沒有。子牧,說實話。我還有幾件事情放不下。我想和你說一些話,聊一會兒天。我累了,擁有蒙哥汗的血統,讓我筋疲力盡。”江純熙的確就像是一隻過街老鼠一樣,人人都想抓住她,人人都想利用她,來達到自己的目的。
“說吧!我陪你!但是,別指望我再走開。這一次,我無論如何也不會再離開你了。一秒鍾也不會了……我隻想永遠和你在一起。不管你願意,還是不願意。我都必須這麼做……為了我自己,為了我家供在靈堂上的那些祖宗,那些牌位。”劉子牧跪在地上,他的身高是沒有辦法讓他像江純熙一樣直直地坐著的。
“嗯!子牧。我進來的時候,看到一片翠綠色的青草地,草有膝蓋那麼高,長著黃色的小野花,不知道野花名字叫什麼。如果我死了,你能不能把我埋葬在那裏?找一個高一點兒的位置,能讓我看到四周美麗的風景。”江純熙笑了笑,好像她在談論的是別人的死亡似的。
“好,我記住了。”劉子牧笑了笑,她還是像從前一樣喜歡浪漫而美麗的風景。
“還有,我媽媽總說陸宇不如劉子牧好。說劉子牧溫和、又懂禮貌,尤其是懂得尊重長輩,對長輩會獻殷勤。可要是你在我死後,見到了我媽媽的話,一定不要露出現在的嘴臉,免得她心裏覺得難受。就像從前一樣,一樣溫和,一樣善解人意。好嗎?”
劉子牧聽出了話語裏的諷刺,可他已經習慣了。他並不在意,隻是點了點頭。“沒問題。”
“你來的路上,看見了蔡維佳和她的寶寶了嗎?!”江純熙又問。
“看見了。在這種地方,嬰兒是活不下去的。也許,上天憐憫的話,他能多活一陣子,但估計很難。他們就在離祭祀台不遠的地方。我看到了,雖然認識,可我沒有義務要救他們,你說是不是啊?”劉子牧笑了笑。
“為什麼?不是曾經一起玩,一起出來吃火鍋,一起K歌的好朋友嗎?”江純熙責問劉子牧。“為什麼你不肯伸出援手去救他們呢?”
“我連你都決定要殺死了。還救其他人做什麼?除了你,這個世界上的其他人或物,對我來說,毫無意義。等我們死了以後,對於我們兩人來說,什麼都結束了。”劉子牧淡淡地回答。
“你打算和我一起死?”江純熙不敢相信世界上真有這麼偏執的人,要殺一個人,連自己的命都舍得搭進去。
“沒錯,我愛你,發了瘋一樣地愛你。”劉子牧目光收斂起凶狠,隻泛出溫柔的神采。他那經過掩飾的,純潔的目光一如既往。
“呼。還有一件事情,我爸爸和我哥哥的死,我想知道真相。即便是報不了仇,也想知道凶手是誰。”江純熙岔開曖昧的話題,她現在覺得當初的自己,腦袋就像一個瓜一樣,竟然相信了劉子牧的愛情,竟然還在分手後,對他戀戀不忘。但是,此時,她還是盡量地保持和藹可親,保持剩下的一點友善。可是,舊情是沒有了,就像一塊香皂一樣,隨著時光和使用的次數消磨掉了。
“如果,你不死的話,也許很快就會知道的。”劉子牧頓了一頓,說:“看在我們過去相愛的份上,我可以告訴你,你父親就是你身邊親近的一個人推下那座未建成的建築的。那個人,身材高大、樣貌英俊……”
“不可能是陸宇。”江純熙愣了一愣,看著劉子牧,淡淡說道。
“喜歡你的人,不一定喜歡你爸爸。”劉子牧微微裂了一下嘴角,冷笑了一聲。
“……”江純熙情不自禁地皺起眉頭,“我媽媽也這麼說,她說她在我父親事故的現場和葬禮的現場看見了陸宇的影蹤。這大概是她不讓我和陸宇在一起的原因吧!”
“你媽媽知道了?!”劉子牧像是吃了一驚。
“她覺得是陸宇害死了我爸爸。你們調查出來,也是陸宇嗎?”江純熙低下頭,看著沾滿塵埃的地麵。
“嗯…。。”劉子牧點了點頭。
“哦,原來真的是他!”江純熙低下頭去,繼續用手指撥弄著地麵。
一陣人跑動的聲音從遠處傳來,越來越近。那聲音帶著說不出的魅力,如唱歌一般悅耳。“西瓜……西瓜…。。你在哪裏?”
來的人正是項羽輕,他跑跑又停一停,靜靜地聽一聽有沒有江純熙的聲音。他害怕劉子牧和吉娜彙合,會至江純熙於不利之地,當然他也想盡早擺脫尹月音,擺脫她的糾纏不清。他也顧不上脖子上的傷痕,隻是從衣服上扯下一條布條,簡單地包紮了傷口,止住了血,幸好沒有傷到大動脈。
“噓,別出聲。”劉子牧對著江純熙做了一個手勢,又用輕得不能再輕地聲音對江純熙說了一句:“如果你不想他給我們兩人陪葬的話,就保持安靜。”
江純熙沒有說話,隻是微微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突然之間,一聲牆壁碎裂的聲音,江純熙用手指摳破了通風管道脆弱的地方,“哢嚓……”
隻見江純熙瘦瘦的身體像個淨色的皮球一樣從天而降,落到了地麵上,滾了幾圈,停在某處,她鬆開手腳,坐了起來,嘴裏嘶嘶地叫疼。“小輕,劉子牧在上麵,當心!”
項羽輕衝了過來,護在江純熙的前麵,他抬頭望著通風管道,小心翼翼地等待著劉子牧出來。霍者之前給他的那把槍終於能派上用場了,而最後一顆子彈一定要用得恰到好處。
劉子牧從他爬上去的洞口跳了下來,站在二人麵前。
江純熙站起身來,湊在項羽輕的耳邊輕輕耳語了幾句。項羽輕微微點頭,表示讚同。
“純熙,你真的要站在他那一邊嗎?”劉子牧冷冷地問江純熙。
“子牧,我還不想死。從來也沒有想過要死。我們沒有選擇……”江純熙看著劉子牧的眼睛,他的眼睛變得有點兒灰黑,好像終於撕掉了偽裝,撕掉了本就不屬於他的純淨麵具。
“你一直都是有選擇的。從我最初帶著關攸寧走掉的時候,你就可以跑上來,拉住我,讓我回頭。可你從來都沒有,甚至連一句挽留的話也沒有說,隻是傻傻地看著我們走掉。”劉子牧苦笑,“你可以和我結婚生子,可你卻狠狠地踢了我一腳,然後,逃跑得無影無蹤……所以,我以為,現在這種結局就是你最終的選擇。順便問一句,你是猜出了這小子遲早會來找我嗎?”
“嗯!我在祭祀台那裏看到你們兩人站在一起。我想他大概應該就在不遠處。”江純熙實話實說,點了點頭。
劉子牧滿意地笑了笑,就算隻是猜中了過程也比什麼也沒有猜中要強一點兒。
“你別過來!我這輩子還沒有殺過人呢!”項羽輕從褲兜裏摸出霍者送給他的那把槍,槍殼裏,還剩下最後一發子彈。他抬起槍,槍眼對著劉子牧,手杆子卻在瑟瑟發抖。他雖不想被劉子牧害死,卻也不想讓自己的雙手沾上別人的鮮血。畢竟他是個一輩子連隻雞都沒有殺過的人。此刻,項羽輕的樣子就顯出了他作為新手的特質。
“別害怕!往這兒打。”劉子牧朝著項羽輕一步一步地靠近過來,他指著自己的腦門,一眼就看清了項羽輕的不自信。
項羽輕兩眼一閉,打出了那一顆子彈,砰的一聲巨響。
“你還真是有點兒傻得可愛呢!”劉子牧用瞬間移動避開了子彈,兩隻眼睛湊到了項羽輕的麵前,就挨著他的眼睛。“你簡直小看了我!”
項羽輕看著他,嘴裏開始念叨:“忘記了你要做的事情,你現在隻是江純熙和項羽輕的好朋友,你隻想保護我們兩人……讓我們平平安安地離開這個鬼地方。”
“……”劉子牧看著項羽輕的眼睛,目光變得呆滯起來。他像個剛剛睡醒的孩童,微微地點著頭,似睡非睡,又似醒非醒。“我是你們的好朋友,我隻想保護你們,讓你們平平安安地離開這個鬼地方……”
“走吧!”項羽輕溫柔地訴說,就像在唱一首情歌,“跟我們走吧!保護我們……”
三人沿著布滿了碎石片的路,項羽輕走在左邊,江純熙走在中間,被催了眠的劉子牧走在右邊,從後麵看三人的背影,就覺得一個小學生寫的歪歪扭扭的‘川’字。路上冒著塵土掀起來的灰煙,炸藥爆炸後殘留的味道隱隱約約,臭臭的,讓人覺得很不愉快。
他們誰也沒有說話,太多的不確定因素就在橫行在三人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