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8章 項羽輕的煩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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項羽輕的MV發到指定郵箱已經一個月了,但什麼回應也沒有。
他甚至懷疑自己被騙了。
也許,根本就沒有什麼《超新星》歌手選秀大賽,隻不過是愚弄人的謊話。他忽然覺得自己簡直是瘋了,竟然會相信五塊錢人民幣一張的盜版碟裏寫的內容。
一想到自己的投稿作品石沉大海,也許被幾人生產盜版碟的陌生人,圍坐在一起,喝著啤酒,笑嘻嘻地品頭論足,項羽輕就覺得心裏不是滋味,感覺像是好好的芝麻醬倒進了一泡狗屎裏了。
什麼狗屁啊?還是我行我素地繼續寫新歌好了。
過去的一個月裏,項羽輕和江純熙在附近的市集上采購可樂、方便麵、蔬菜、瓜果、肉類、衛生紙等日用品時,曾經四、五次遇到渣男劉子牧。
江純熙看劉子牧的專注目光,讓項羽輕感到非常不舒服,那不過是個渣男而已,和菜市場堆在角落裏爛菜葉沒什麼兩樣。
這世界又偏偏太小,冤家路窄,他們在這種地方也能遇到。
而且,劉子牧那個渣男就像老樹生根了一樣。無論項羽輕用何種尖銳的語言來嘲諷他,他都像一條癩皮狗一樣,好像打定主意賴在巴拉望不走了。
完全沒有辦法投入到創作之中,項羽輕隻感到心煩意亂。
項羽輕坐到鋼琴前麵,開始彈奏肖邦的夜曲Op。9。No。2,那種感覺很美妙,好像全世界都睡著了,靜悄悄的,隻有彈琴的人還獨自醒著,他的十隻手指輕柔地撫摸著琴鍵,就像撫摸著情人頭上柔軟順滑的青絲。
項羽輕喜歡和自己有一樣愛好的人。
當初,也是因為那個叫尹月音的人,而愛上了音樂,愛上了彈鋼琴,愛上了作曲,最後也愛上了尹月音。
可尹月音卻在他最需要鼓勵的時候,告訴他:“人要堅強,無論遇到什麼事情都要堅強。像你這樣無法承受壓力的男孩,還沒有成熟,還承擔不起家庭的責任。所以,我們最好還是就此結束吧!”
這些殘忍的話語背後,隱藏著一個高大成熟、皮膚呈古銅色、齊肩燙過的卷發以及蓄著喬尼。德普那種小胡子的英俊男人。
據打聽,他是某個三流樂隊的鼓手。
項羽輕曾經去看過一次他們的小型演唱會。那男人打架子鼓的時候散發著一種遠古的野性。原先為了奪回愛人而鼓起的那點勇氣就像一隻漏了個大洞的小皮球,漸漸泄氣,扁了下去。
尹月音熱愛音樂,就像他自己和那個鼓手熱愛她一樣。他挽起手袖,看著自己白嫩而軟弱無力的手臂,項羽輕覺得自己遺失了方向,遺失了尹月音,突然變得茫然不知所措。
三年的戀愛,就像時間沙漏裏的沙子一樣,在不知不覺中悄無聲息地流盡了。最後,連一粒沙子也沒有留下來。
如果,最近在市集上看到的人,不是劉子牧,而是離他而去的尹月音,他會如何呢?會像江純熙一樣癡癡地看著對方,遲遲不肯離去嗎?
是因為受過尹月音的傷害,才喜歡上像江純熙這樣完全相反的類型嗎?
那個傻姑娘不懂音樂,甚至連跳舞的時候,也缺乏樂感,偶爾會踩到他亮錚錚的黑皮鞋。可是,他卻覺得她很可愛,很陽光,至少又傻又癡情的那個樣子,就像是以前的他自己,讓他忍不住想要珍惜她……
項羽輕停止了彈奏,站起身來,給自己倒了半杯葡萄酒,爬上二樓麵朝大海的陽台上,一麵看起起伏伏的海浪,一麵認真地思考:如何才能把江純熙那個傻姑娘從那兩個窮追不舍的渣男手裏救出來?!
失蹤男還好辦,隻要每天在郵差來之後馬上截獲所有的信件,再模仿信件的筆跡,寫一些稍微緩和一點的信件取代原稿。以此來安撫住江純熙,時間長了,如果失蹤男總不來,江純熙可能會漸漸失望,最後選擇放棄。
但如果來得絕情來的太猛烈,像尹月音對他那樣,江純熙可能真的承受不了。
陽光暖洋洋地灑在陽台上,冷冰冰的葡萄酒有一點點澀,項羽輕微微地搖晃了酒杯。
遠處有兩三個人騎著摩托艇在海麵上飛馳,像幾隻在田野裏蹦蹦跳跳的小螞蚱一樣靈活,有趣。
項羽輕喝完最後一口紅酒的時候,突然有了創作的靈感。他急匆匆地衝到樓下的鋼琴前麵,嚐試著把腦海中的那些旋律慢慢地彈出來……
這個過程漫長而讓人享受,項羽輕幾乎忘了周圍的一切。
像饑餓的莫紮特、耳聾的貝多芬一樣,他完完全全地沉浸在自己的音樂世界裏,此時那些奇特的旋律,那些美妙的音符就是他的全部,就算房子著火,估計他也沒有辦法覺察到火光和高溫。
心流一股一股地順著他的心田湧出,正如每次靈感迸發的時候一樣,時間和空間已經不再存在。
金黃色的太陽順著海平麵漸漸落下,海麵上美麗暗淡的餘暉消失在淡藍色的夜空之下,如銀盤一般明亮耀眼。琴聲停下的時候,寂靜悄然降臨,靜得讓人害怕。
項羽輕忽然覺得肚子有點兒餓了,他走出自己家的家門,看了一眼江純熙家,屋子內一片黑暗,是停電了嗎?他自己家沒有開燈,他不知道。
他想起應該檢查一下隔壁的信箱,不過,郵差應該早已經送過信了。江純熙家的信箱空空的,隻有幾張看不懂的黑白小廣告。希望除此之外,郵差什麼也沒有送來過。
他靠近江純熙家的窗戶,窗簾緊閉著,裏麵什麼動靜也沒有,安靜得就像沒有人住在裏麵似的,一股幽幽的蘭花香味從窗戶略微打開的縫隙裏散發出來,除此之外,還有一股奇怪的味道……
好像是煤氣泄漏的味道!
項羽輕腦子馬上亂成一團,他什麼也沒想就往後退了幾步,拚命衝過去,用肩膀和手臂把落地窗玻璃撞了個粉碎,玻璃碎片落了一地,有一些紮在項羽輕的右手臂上,鮮血順著肩膀和手臂流下來,把他的灰色T恤染上了一塊一塊棕紅色的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