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嶸做的噩夢越來越離譜，自小孩死後，他像是中了邪。他變得不愛說話了，也不喜歡笑了，甚至對待他曾經的朋友與家屬都冷淡了很多。
    每次見到那些癌症病人他腦中就不覺浮現小孩的模樣，甚至見到一些十多歲的小孩，也不能控製自己不去停止回憶小孩的一言一行。
    他大概是真的魔怔了。
    就這樣渾渾噩噩過了幾年，他忽然感到當醫生很累，他便不管不顧大好前程提前退休了。近年來他精神越來越不好，身體也越來越差。
    他沒有回到自己的家，年近三十，家裏的母親幾乎每天都要打一通電話催他去相親。他感到煩躁，卻始終對自己的母親無可奈何。
    他有時也會朝好的方麵想，或許將來他會有一個像小孩一樣漂亮的兒子或女兒，到那時他便可能會將小孩忘了。隻是下一秒他便又開始想，小孩他患病後竟連一點親情友情都沒感受到，他該有多痛苦啊。
    他怎麼能忘記他。
    他匆忙便找了個女人結婚，一年後他那形同虛設的妻子替他生下一個女兒後便急著和他這個死板的男人結束了婚姻。
    白嶸實在無法正視即使是和他有血緣關係的女兒，放棄了當初設想的什麼有個跟小孩一樣的孩子，他將女兒還給了前妻照顧，不顧父母的意願。
    他將一生積蓄留了些給父母，便找了個貧困的山區隱居，用多餘的積蓄資助了那些貧困的孩子，幫助他們上學，幫助他們過上好的生活。
    他還是不時想起莫梁，甚至一閉眼時。他開始不時想象小孩哭時，小孩笑時會是什麼模樣，然後同他想象中的小孩一起哭，一起笑。
    某一年冬天，白嶸躺在椅子上休息，忽然聽見身旁的錄音機裏傳來一段話。隨即，他愣住了。再然後，他終於釋懷的笑了。
    …
    “愛情和友情從來都是不分年齡，不分性別，甚至不分種族的。就好比是人類養的一隻狗，一隻貓，許多時候他們在它們身上寄托的感情已經遠遠超出普通的主人與寵物的關係，到達了友情甚至愛情的地步，隻是大多數人類往往意識不到這一點，小部分人類即使認識到了應該也會被身邊的人當作精神失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