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二章 逃出生天率性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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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逃出生天率性做人
小說裏新婚的夫婦計劃婚後生活:
“先得找傭人,真是當務之急,天天這樣出去外頭吃三頓,快破產了。”我說。
“傭人?”家泰像是從來沒聽說過有這種人。
“是呀,”我形容給他聽,“白衣黑褲,替咱們收拾地方洗衣服煮飯的那種好幫手。”
“為什麼要請傭人?”他反問。
“因為我這個主婦要出外工作呀!”
“婚後還要工作?難道你還沒辭職?”他怪叫,“我最不喜歡我老婆跟男同事打情罵俏。”
“錢不夠花呀,不做怎麼行?”我的聲音尖起來。
“你要花什麼錢?生活費我自然會得支付。”他搶著說。
“生活費?這年頭還有餓死的人?我是說零用,我平日的使用非同小可,沒理由放棄這麼豐厚的工作。”
“不是說做工受氣嗎?”他聲音越來越高。
“受氣管受氣,發薪水準就可以了。”我說。
“孩子們誰管?”
“褓姆呀,再貴也不過三兩千,我沒理由放棄一萬元的薪水不賺,回家蓬頭垢麵地做女傭,於經濟學都不合,你說是不是?”
“我說不是,”他與我算賬,“孩子們非要親自照顧不可。”
“那麼你留在家照顧他們,孩子有一半是你的。”
“什麼?”他跳得老高。
“你思想落後封建,我不予接受。”
“結了婚再說。”
“什麼都可以結了婚再說,這件事不行。”
甘棠替女孩子急,這樣的丈夫,以後真是麻煩多多。
徐伯母詫異他說:“為什麼不結婚?嫁人好休息。”
我聽得既好氣又好笑。她這副何不食肉糜的口氣實在太天真,結婚同休息有什麼關係?我親眼見多少蹣跚的孕婦擠在公共交通工具裏浮腫著麵孔支持著去賺一份月薪,肚皮漲得可以看見胎兒在其中抖動,她們的丈夫在什麼地方?也許他們是相愛的,但他幫不到她,是以她還得靠自己力氣來應付生活。
無限認同。
本來單身工作辛苦累死也就罷了,還要婚姻懷孕,百上加斤。
她自己看不到自己嘴角上揚的鄙夷。
雖然她曾經也做了這樣的女子,但是一朝逃出生天,迫不及待要率性做人。
小說裏有個“人猿泰山”般的男主角:
迎麵撞來一個狀若大猩猩般的動物,他叫我,“藍誌鵑。”
我退後一步,瞪著他。
但見他一頭長而卷曲的頭發,連著一臉的胡髭,隻看得見兩隻眼睛,身上一件
破汗衫,他若配條牛仔褲也罷,偏偏他穿條軍裝短褲,露著兩條飛毛腿,足蹬一雙
涼鞋,也不穿襪子。
……
徐培南完全把這裏當自己家,我相信他有本事把任何地方當家鄉。
他有什麼所謂,爛塌塌,什麼地方躺不下去,泥沼、垃圾、荒山、野嶺,都有歸屬感,什麼都能吃,隻要飽肚便行,蝗蟲螞蟻蠶蛹都難不倒他,多麼好,世界末日到了,他將是最後一個生存者。
甘棠笑,津津有味,樂在其中。
一見我他便搓著手站起來,“幸虧你救我。”
他的女伴都穿皮裘了,他還是破布褲一族,牛仔褲自然是爛的好看,但他那條實在破得似叫化子,有幾處裂得肉帛相見。
……
“我說你是我表妹,今天家裏有大人生日。”他笑嘻嘻地。
“賊禿。”
他笑意更濃,胡髭聳動,他這種表情使我想起小阿飛在路邊勾搭女人,“妹妹,你不睬我也罵罵我。”
“不準借我的名去招搖撞騙。”我嚴重的警告他。
他半躺在沙發上,非常得意,正在抖動一條腿。
我怒火中燒,再也不能控製自己的情緒,趁著這個美好的星期日下午,激烈地自盒出栗子蛋糕,右手抓住他的頭發,左手朝他麵孔上糊過去。
一向隻有他朝我動手,這次我突然控製了他,他失措,沒有反抗,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豈有此理,非得以眼還眼,以牙還牙。
我把蛋糕在他麵孔上旋兩旋,方才鬆手,一時間奶油、糕屑落了一他,他毛發上都是蛋糕,失聲大叫起來,在搓牌的伯母們紛紛趕出來看熱鬧,不知發生什麼事。
沒想到徐培南會跟著大笑起來,嗬哈嗬哈,聲震屋瓦,笑得伯母們手足無措。
一時間衝動招致無限損失,小不忍則亂大謀,我明白過來。沙發與地毯都要叫專人來洗,徐伯母的表情驚恐得不能置信,我一生的清譽毀於一旦。
人物很有趣。甘棠覺得一書在手,煩惱全忘。
他這個人,完全不受禮節及細節拘束,真是個奇才,對他來說,結婚與同居是沒有分別的,女人,合則過夜,不合則再見。工作,要囊中無銀才會去做。衣服,為怕警察抓才不敢裸體而穿上。
很有趣,這樣的人物書上看著很可愛,拿一本書,欣賞各類心儀的異性,又不必忍受他們的怪癖或是伺候他們,真是很理想。
不必奢望異性痛惜,婚姻愈久,這一點愈是奢望。全然不必妄想。請腳踏實地。
“我”的父親六十歲有了新歡,拋棄妻子,因為他要與新妻子同住,所以趕走住在家裏的女兒,可憐老妻已經五十六歲,一起生活了三十年,身無長技。二十多歲的女兒蒙頭一棒,手足無措,問起父親:
“她?啊,她。是,她同你一樣,有份職業、今年三十八歲,但看上去還年輕,過去的婚姻不如意,吃過很大的苦,所以我要好好的補償她。”
父親的聲音充滿溫情與憧憬。
嗬嗬,婚姻,老夫老妻,很可笑可是?!
父親說下去,“誌鵑,此刻你最好是嫁人。張元震不是回來了嗎?快快拉攏天窗。”
是的,但是他肯不肯娶我?
我說:“我不想匆匆忙忙作決定,我會找一間小公寓搬出去。”
他遲疑一下,“要在五個星期內辦妥。”
這麼急?我歎口,“好。”我說。
父親鬆口氣。
我忍不住加一句:“很慶幸你妻女這樣文明,沒給你招惹任何麻煩吧?”
“是是是。”他掏出手絹抹汗。
人間世態,書裏實在看了太多,練得百毒不侵,鋼筋鐵骨。
甘棠放下書,去喝杯黑加侖汽酒。
坐下來慢慢看,就像是小孩含著一粒糖,得來不易,要珍惜著慢慢吃。
男友有心事,一直不提結婚,且說想不到女友突然搬到這樣(差)的地方來。女主反應如此:
懊惱了隻一會兒,我便釋然。我不是個激辣辣的人,什麼都要黑白分明,有很多事,曖昧地暗示一下,我便立刻聞弦歌而知雅意。
這種性情遺傳自我母親,我們決沒有本事死纏爛打,咬死對方不放,哭訴、解釋、呼怨,數自己的損失及犧牲,對方的得益與卑鄙。
基於一種驕傲,我們選擇匆匆離開是非地,不要緊,賢的是你,錯的是我好了,誰還關心水落不落,石出不出。再拖下去越發臭跟醜,況且那種精力……我與母親都怕累。
如今這樣的女性也多了。女主角感慨:
但凡不是自己的東西,總會失去,靠人即使是親生父親,也是不行的。
她也知道,房子的月供不能一直靠喬木。
她要好好努力。
幸虧我還健康,我有一雙手。
男主邀請女主一起出遊:
天氣稍微回暖,我們便往薩摩亞群島。那裏像天堂一樣,誌鵑,那裏的女郎隻穿沙龍,沙灘白如絲,棕櫚、七彩花朵及水果,連一隻鳥都叫你訝異它羽毛之鮮豔,誌鵑,要不要一起來?”
聽著很想往,可是還是算了。
衣食住行尚未解決,不必多生他念。
待我真正獨立,真要一飛衝天。
唉,希望真有那麼一日。
看一篇新小說:
她說:“傑,我想把皮膚曬黑。”
“去遊泳好了。”
“傑,公路車太擠。”她說。
“我們可以開車去。”我說:“我向父親借車。”
“周末人太多。”她說。
“周日下班才去。”
她說:“沙灘還是人多。”
我按捺不住:“香港市民不知道他們有個新任女皇叫莉莉,他們不懂得把沙灘讓給你專用。”
“美美她們出海去遊泳,不是有快艇就是有遊艇。”
我說:“我不管美美她們是否乘勞斯萊斯上班,你是你!”
莉莉非常不悅,拂袖而去。
我看著她的背影歎氣。美麗有什麼用呢?莉莉什麼也沒有,隻有美麗與青春。莉莉也知道她隻有這兩個條件,於是非常地充分利用著自己的天賦。
寂寥地笑。
實在像是兩個世紀的人。
小男孩子和小女孩子的把戲。
願打願挨。
“別墅在淺水灣這四十多號,占地一萬尺左右,每尺一千元算也得一千萬,我們每人隻花三十塊可以來玩一個下午,實在太劃得來。
花園占地也廣,泳池在數稞影樹與玉蘭樹下,碎葉子偶而落下。雪白的藤椅子,有飲料供應。”
然而在這裏,膚淺的漂亮女孩和對她不滿的男友遇到了絕症的年輕女主人。
炎炎夏日變得冰冷刺骨……結局?……你知道的……苦難的故事都沒有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