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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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克和沈濤回到酒店,洗了澡,弄了弄頭發,又換上一身稍微性感一點的衣服,走路去了牛津街。在一家叫“夜班”的酒吧裏,果然又見到了小西和他的幾個朋友。這些朋友馬克自然也都是認識的,馬克走過去一個個地跟他們擁抱,又把沈濤介紹給他們。酒吧裏的音樂很響,說話要大聲喊,或者要在對方的耳邊說。沈濤也假戲真做地跟馬克拉拉扯扯,每次說話都要趴在馬克的耳邊竊竊私語。小西提議,要不要去找個安靜的酒吧,坐下來喝酒聊天。馬克看了看沈濤,沈濤點點頭,幾個人就一起轉戰到一家小酒館。
這些人都知道馬克跟小西的過往,不過看到事主都不覺得尷尬,就更沒有必要覺得不好意思。一個人問馬克在國內做什麼,馬克說就開了一家甜品店。問到沈濤的時候,沈濤沒有說自己在公安局工作,隻說自己無所事事,做點小投資,這次來悉尼就是為了談一個項目。沈濤注意到小西在一邊有點不自在,就接著說:“我不想整天去公司拴著,那樣我隻能每天晚上見到馬克。現在我這個樣子,想他了,我就去店裏找他。有的時候我在他店裏坐一天,知道他在我身邊,我就安心了。”馬克笑著看了看沈濤,心想:你可不要編的太過火。
沈濤知道馬克不好意思問小西,就假裝不知情,先問了坐在小西旁邊的一個男生有沒有男朋友,然後就順其自然地問小西:“你呢?你長得這麼可愛,應該追你的人排長隊吧?”小西謙虛地說:“哪裏啊?我到現在還單著呢!”沈濤接著說:“也是,像你這個年紀的孩子,就應該趁年輕多玩玩、多經曆、多體驗。不要像我這樣,剛出道,就碰到這個大叔,從此欲罷不能,就在他這一棵樹上吊死了。”馬克出來打哈哈:“終於聽到你說真話了,看你欲求不滿的樣子,今天晚上你就去多玩玩、體驗一下吧!”沈濤著急了,一把抓住馬克的胳膊:“不要嘛!”這群人哄笑起來。小西也勉強笑了:“小濤哥,你可要把馬克看好了,你別看他頭發都要白了,他可有市場呢!你一不小心,就被其他的小可愛搶去了。”沈濤心裏罵:“這個賤人,吃不到葡萄就說葡萄是酸的”,嘴裏卻說:“我倒是想他頭發白一點呢,看上去更有風度。沒辦法,我隻好去日本買奶奶灰的發泥給他。他用了以後,更有風度了!不過我倒是不擔心別人跟我搶,你應該知道的,馬克特別專一,認識我以後,他的眼裏已經裝不下別人了。”
一個白人老頭過來跟小西搭話,好像是認識的。小西尷尬地跟他聊了兩句,把老頭打發走了。沈濤好奇地問:“這人是你朋友吧?他也用的奶奶灰?”馬克在桌子下麵踢了沈濤一腳,叫他不要在亂說話了。小西咬著牙不說話,把杯子裏的酒幹了,說還有事,就離開了酒吧。馬克又跟其他人聊了一會兒,說還要帶沈濤四處轉轉,就拉著沈濤走出了酒吧。
“你的嘴怎麼也這麼賤呢?少說幾句不行嗎?”馬克對沈濤抱怨著。沈濤不依不饒:“呦!舍不得你以前的小情人兒啦?那個賤貨,還敢說你頭發白。你看他勾搭的那個白人老頭,都老成什麼樣子了。”馬克無可奈何:“就是讓你假裝我男朋友,省得他找我麻煩。誰知道你專門找人家的麻煩。”“我就是看不慣這種賤人!有眼無珠!見異思遷!還有臉再回來找你,唉~!”沈濤氣憤得好像自己是當事人似的。
馬克又帶著沈濤去了一家叫“方舟”的夜總會跳舞,期間又先後碰到了小西和其他幾個人。不過因為音樂太吵,沒有聊天,隻是彼此揮揮手,笑一笑,就各自跳舞了。
馬克跟沈濤在“方舟”玩到淩晨兩點,沈濤還不想回酒店。“很久沒有這麼開心了,很放鬆,終於可以不用擔心別人的想法,盡情的做自己!”沈濤被馬克從夜總會拉出來,走在大街上,還在扭動著身體。馬克理解沈濤的心情,作為同誌在中國生活,為了避免社會的歧視和白眼,大多數同誌都要帶著麵具生活。在澳洲,特別是在牛津街,同誌戀人可以手拉手,可以像男女戀人一樣在大庭廣眾下接吻,可以生活的像異性戀人一樣。長期生活在壓抑中的沈濤當然會覺得非常放鬆。
兩人走在夜色下清涼靜謐的海德公園,沈濤深深呼吸著濕潤清潔的空氣,說:“今天在酒吧見到的這幾個人,好像跟你都不是很親密。”馬克笑了:“你觀察的很仔細啊!他們都是小西的朋友,跟我當然不是很親密。”沈濤問:“你沒有朋友嗎?”“當然有啦!我也有朋友的,好不好?”馬克奇怪地看著沈濤。沈濤嘟囔著:“我不是沒有見到嘛!”“明天晚上你就見到了,明天晚上我跟他們吃飯。”馬克說。“也帶我去?”沈濤興奮地問。馬克瞥了沈濤一眼,沒再說話。
周六一早,馬克匆匆跟房產中介去看了一下自己出租的房子,把破損的地方讓中介找人修繕,又跟中介研究了一下漲房租的問題。等馬克回到酒店的時候,沈濤還在睡覺。馬克給沈濤打電話,叫沈濤起床,說要帶他去魚市場吃海鮮。半夢半醒的沈濤嘟囔著:“昨天晚上不是吃的海鮮嗎?今天還要吃?”“不想吃海鮮,那也起來吧!都快12點了,我帶你去一個很潮的地方吃午飯。”馬克催著。等沈濤下樓的時候,馬克已經喝完了咖啡。馬克又幫沈濤要了一杯咖啡,裝在紙杯裏,然後帶著沈濤上了一輛出租車。
出租車把他們帶到一個很多工廠廠房的地方。沈濤下了車,問馬克:“這裏是什麼地方?我們要參觀工廠嗎?”馬克笑著搖搖頭,說:“等下你就知道了。”馬克帶著沈濤走進一個老舊的紅磚牆圍起來的院子,沈濤吃了一驚:院子裏麵擠滿了人!在狹窄的石鋪小路左邊,是一個斷壁殘垣上長出的鬱鬱蔥蔥的花園,除了各色鮮花,還生長著做飯用的各種蔬菜和香草。花園的一邊,是一個露天的咖啡店;正對著咖啡店的,赫然是一個豬圈,裏麵悠閑地躺著的,是一頭大肥豬,還有幾隻羊,和幾隻雞!沈濤目瞪口呆,澳洲人喜歡在這種環境裏麵吃飯嗎?一個小拱門的另一麵,竟然是一個舉行婚禮儀式的露天小教堂。石鋪小路的右邊,是一個老舊的工廠廠房,隔著門,沈濤看到這個廠房已經變成了一間餐廳,裏麵還有廚房和烘焙工坊。馬克找前台小姐拿了個號牌,對沈濤說:“我一般從不為了吃飯排隊,在這裏,我可以排。”沈濤半信半疑:“有那麼好吃嗎?”馬克挑了一下眉毛,帶著沈濤去院子裏又逛了起來。
這個院子裏,竟然還有一個食品商店,另外一個餐館,還有各種小鋪子。沈濤跟馬克在院子裏散步,說:“馬哥,你好像很喜歡這個地方。”馬克點點頭:“我喜歡這種地方,很接地氣,而且飯菜的水平也不錯。”“馬哥,你會帶杜哥來這個地方嗎?”沈濤看著馬克問。馬克說:“本來這次我想帶他一起來的,可是他工作太忙,沒時間。”“如果他跟你一起來,你還會帶我到處玩嗎?”沈濤問。馬克歪著頭看著沈濤:“你想嗎?”沈濤點點頭。馬克說:“那就一起玩咯!隻要你不介意吃狗糧。”
兩人走到那個婚禮用的露天小教堂,坐在凳子上,看著頭頂拱形的鐵架上爬滿的常春藤,沈濤問:“你跟杜哥,你們兩個會結婚嗎?”“應該會吧?”馬克把手上的鑽石給沈濤看,“機緣還沒到,一切順其自然吧!婚禮隻是個儀式,我們重視的,是那一紙婚書,是我們的關係被這個社會認可的一個證明。其實,我們兩個現在,跟結了婚是一樣的。”
“你就那麼認定杜哥是你一生的托付?你喜歡的人好像是小鮮肉類型的,像我這樣的。”沈濤說著,自己都笑了。雖然他的年齡勉強還算是小鮮肉,可是他的舉止行為和他的為人處世,跟他叫大叔也不為過。馬克也笑了:“鮮肉總有一天會變成臘肉。而且,你杜哥也很帥啊!我第一次看到他我的心就砰砰跳了,當時他襯衫下的胸肌若隱若現,特別有感覺。還有他表現出來的自信,都給我留下了特別深的印象。當時還不知道他是不是同誌呢,我正想辦法怎麼接近他,他就誤打誤撞地走進我的甜品店了。你說這是不是緣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