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愛到極處無怨憂 41 暑期補習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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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有苦惱,但生活還得繼續。
暑假裏,閑賦在家的冬雨約了夏雷、連科,商量著合夥辦一期小學生暑假補習班,既可打發時間,也可增加收入。得到夏雷、連科的一致讚同,三人立刻籌劃起來。
小麥晾曬完成入倉的時候,玉米的播種工作也同步完成。這時田野裏的玉米、高粱、大豆已經在自己的季節裏開始了茁壯生長。按照家鄉的傳統慣例,農民們都會再走一次親戚,相互祝賀豐收的好年景,在走親訪友中大快朵頤一番,同時,也舒緩夏收帶給身體的疲憊,為又一輪秋季的勞動做好準備。
冬雨和父母再次去外婆家走親戚。但到了村口,冬雨卻沒有見到那個印在自己的腦海深處的紅色身影。在父母與舅舅舅媽們的閑聊中,冬雨聽到一個意外的消息。
二柱子失蹤了,每年夏收季節,麥客到來時總是二柱子犯病最厲害的時候。大家都在忙碌的時候,誰也沒留,二柱子就這樣悄無聲息地沒了蹤影。這麼多年的瘋瘋顛顛早已將家人對他的關心消磨殆盡,這樣一個累贅的失蹤與其說是讓親人傷心、不如說更多是讓家人鬆了一口氣;沒了這個讓家門蒙羞的人存在,也就不用再聽村民們的冷嘲熱諷了,因此,家裏隻是象征性地尋找了一番便放棄了。幾天過後,二柱子的失蹤就已經引不起大家談論的興趣了。
舅父舅媽將這個事件作為茶餘飯後一件最稀鬆平常的事說了出來,冬雨的心裏卻泛起了強烈的震動。他悶悶地離開舅舅家,漫無目的在村子裏遛達了一會兒,無意識地就來到二柱子平時貯立張望的那棵柳樹下。
仲夏時分的柳樹枝繁葉茂,蟬聲悠揚,在村口池塘邊撐起一道優美的風景。這道風景以前屬於二柱子獨享,現在也沒人願意來這裏,生怕沾惹了晦氣。冬雨站在柳樹下,感到陣陣發冷,他用手輕輕地撫摸著二柱子曾經撫摸、擁抱、拍打過的樹杆,仿佛依然能聽到二柱聲嘶力竭地呼喊,能感受到二柱子心中無處發泄的苦悶與絕望。冬雨感到一陣疲憊,他無力地坐在柳樹下,怔怔地發著呆。
當白紅梅怒氣衝衝地從柳樹麵前經過時,冬雨正呆坐在那兒低頭垂淚想心事。白紅梅的腳步聲驚動了冬雨。看到白紅梅,冬雨連忙擦了眼淚,站起來假裝自然地迎上去打招呼。
“你怎麼在這裏?”白紅梅用怪異的眼神地看著冬雨。
“沒事幹,在這裏乘會涼。”冬雨故做輕鬆。
白紅梅看了一眼冬雨鬱鬱的神情和剛流過淚的紅眼睛,沒有說什麼。兩人一起散著步、慢慢地在村外閑逛。冬雨看到白紅梅臉色不善,就問原因。白紅梅一下子情緒崩潰,哭著訴說了自己的委屈。
白紅梅的哥哥結婚後,自己去了廣東打工,留下妻子在家侍奉公婆。日子一長,在柴米油鹽地瑣碎生活中,嫂子與父母的矛盾日益升級。白紅梅的父親本來在村子裏也算能人一個,但在這個河東獅般的兒媳婦麵前則束手無策。白紅梅嫂子看著家裏的一切都不順眼,整天說話夾槍帶棒,指桑罵槐,在“家全萬事興”的傳統觀念禁錮下的老倆口一再忍讓,卻進一步助長了兒媳婦的囂張氣焰。今天家裏又開戰了,白紅梅看不過嫂子對父母出言不遜,忍不住駁斥了幾句,結果一下子摸到了老虎屁股,瞬間激發了嫂子的滔天戰鬥力。白紅梅嫂子在家裏哭天搶地,罵白紅梅一家人合著夥兒欺負她,說自己夫妻倆辛辛苦苦的打工養家糊口,家裏補貼不上不說,老人偏心,不供兒子上學,還要供她這個賠錢貨上高中。
白紅梅被氣得受不了,便跑了出來散心。
冬雨看到一向潑辣的白紅梅氣得臉都白了,心生憐憫,但麵對這樣的家庭糾紛,他也無能為力,隻能好言相勸。冬雨將自己和夏雷、連科一起籌辦補習班的事告訴了白紅梅,邀請她一起來幫忙,也省得在家裏受這些閑氣。白紅梅聽了非常高興,立刻就答應了。還熱情高漲地拉了丁婷婷一起來,給冬雨他們提出了許多很好的建議。
借助夏金柱的影響力,夏雷他們順利借到鳳凰小學的幾間教室作為教學場所。大家認真籌劃好補習班的各項細節後,夏雷漂亮的毛筆字就以《招生簡章》的名字貼遍鳳凰鎮及周邊村子的大街小巷。有著冬雨、丁婷婷兩個學霸的號召力,在當時“知識改變命運”已成為農村家庭望子成龍、望女成鳳普遍共識的形勢下,20天的補習班一下子就招到80多名學生。
對學生們按年級分好班,5個高中生就第一次體驗到做人類靈魂工程師的感覺。漂亮的丁婷婷、溫和的冬雨、酷酷的夏雷,還有調皮的連科和潑辣的白紅梅,這幫冒牌老師的生動活潑、和藹可親很快就贏得孩子們的喜歡,培訓班的工作進展得非常順利。
夏雷每次回家都為大家帶來一大袋桃、杏、李等時令水果,其他人也都變著花樣地帶來各種美食,五個人開開心心、盡心盡力地經營著自己的創收事業。但夏雷的心情並不好。
白天,大家一起上課;晚上,丁婷婷和白紅梅回家睡覺。連科離家最遠,而且嫌回家後一人無聊,所以,夏雷、冬雨和連科就都住在夏雷他們的住處。由於連科的加入,為了避嫌,夏雷和冬雨不得不分居,冬雨和連科住在原來為自己準備的房間裏,而夏雷則隻能獨守空房。夏雷私下裏向冬雨表達了強烈不滿,既因為自己孤枕難眠,更因為冬雨、連科同居一室;冬雨也表示無可奈何。兩人隻能趁著沒人的時候,偷偷摸摸地幹點見不得人勾當。
有一次,連科因家裏有事臨時回家,夏雷、冬雨喜不自勝,舒舒服服地洗了一個鴛鴦浴,為晚上的大會戰做好一切準備。但欲海潮初湧、好事未入巷時,有著強烈責任心的連科為了不耽誤第二天的第一節課,連夜趕了回來,驚得兩人魂飛魄散。冬雨灰溜溜地跟連科回房休息,夏雷恨的牙癢癢,晚上一不小心摔碎了兩個杯子,灑了一地煙頭。
第二天,當丁婷婷和白紅梅買了新出籠、熱騰騰、香甜軟糯的甑糕來犒勞大家時,看到夏雷紅腫的眼睛、氣急敗壞的神情,嚇了一跳,以為夏雷病了,又不敢直接問,隻能偷偷地問冬雨。冬雨無言以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