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愛到極處無怨憂  39 麥客來了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179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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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場大雨過後,天氣愈發熱了。在太陽火辣辣的炙烤下,小麥迅速成熟。站在田野張望,金黃的麥浪鋪天蓋地,沉甸甸的麥穗都快壓彎麥杆。今年風調雨順,豐收的喜悅洋溢在每個莊稼人的臉上。所有的農民都積極打好曬場,磨利鐮刀,喂好牲口,準備大幹一場,收獲這等待了大半年的希望。在那個機械化尚不發達的時代,有錢人家請麥客;沒錢人家,好像冬雨家這樣的,隻有自己向老天爺手裏搶收一年的口糧。
    和往年一樣,學校也在農忙的時候放了夏收假。夏雷家沒有莊稼,他回家幫忙收摘已經成熟的桃子。作為家裏的主要勞動力,冬雨則急急忙忙趕回家,幫著父母收割小麥。
    現在,在烈日炎炎下,冬雨和母親正在麥田裏割著麥子,身後豎立的麥捆如同一個個挺拔的戰士守望著田野;冬雨父親坐在地頭看著母子倆辛勞,心裏充滿自責。
    冬雨一邊幹著活,一邊心想著不知道夏雷在做什麼。不時的抬頭看看萬裏無雲的天空,喘口氣,喝口水,擦把汗。看著一望無際的麥田,收獲著希望也夾雜著無盡的疲憊,真希望自己能再多幹點。
    馬路上一陣自行車的鈴聲響起。冬雨遠遠就看見夏雷頎長、瀟灑的身影,帶著一幫人正朝自己家的麥田趕了過來。
    夏雷帶著“鳳凰四傑”等八、九個兄弟們來到跟前。冬雨和母親急忙打招呼。夏雷向他們說明了來意。今年,夏雷和一幫兄弟們互助合作,趕著麥子成熟的規律,從西往東,依次幫同學家收割小麥。昨天收完了石小強家的,今天輪到冬雨家。
    “麥客來了。”石小強的聲音震天動地。大家紛紛拿出早已準備好的鐮刀,加入冬雨家的夏收大會戰。
    一幫精壯勞力的加入,冬雨家的夏收工程快速推進。石小強戰鬥力驚人,一邊叫囂著:“蝗蟲過境,片甲不留”,一邊揮舞著鐮刀。大片的麥子在他的刀下紛紛倒地,麥穗掉了一地,惹得眾人不停叫罵他收的沒有浪費的多。
    夏雷一邊笨拙著揮動鐮刀,一邊做著指揮。大家分工合作,一部分負責收割,一部分負責運輸。因不滿石小強浪費嚴重,便要求冬雨跟在他後麵,專門負責撿遺漏的麥穗,並幫石小強打麥捆。不用打麥捆的石小強速度更快。間中休息時,夏雷從自行車後坐上搬下一大袋桃子,犒勞大家。
    有了這一幫兄弟們的支援,冬雨家原本要用三、四天時間才能割完的小麥,大半天就被全部運到的打麥場上。回家時,在征得冬雨同意後,夏雷將冬雨父親抱上了架子車。當夏雷戰戰兢兢地抱起冬雨父親瘦弱的身體時,他渾身發抖,強忍著沒將眼淚掉下來。
    提前被要求回家做飯的冬雨母親做了臊子麵,涼拌黃瓜、涼拌西紅柿、木耳炒蛋,煎了一大盤香脆可口的蔥油餅,招待大家。冬雨還特地買回一箱啤酒。大家大快朵頤,讚揚著冬雨母親好手藝。
    夏雷從包裏拿出一大塊鹵牛肉,讓冬雨母親涼拌了給大家下酒。惹得石小強非常不滿,借著酒勁,紅著臉叫嚷著夏老大偏心,昨天去他家時沒帶牛肉。夏雷踹了石小強一腳,罵他吃得比收得還多;同時,宣布後麵輪到的每家都有牛肉伺候;激發得大家幹勁更加高漲,個個摩拳擦掌,戰鬥力無窮。石小強從勞動中找到了比學習更大的樂趣,宣布說以後高中畢業後,自己要做一名光榮的麥客,走州過縣,行千裏路、吃萬家飯,引得大家一陣哄笑。冬雨聽到“麥客”兩個字,腦海中突然浮現出一個穿著紅色棉襖的消瘦身影和絕望的眼神,心中不禁一暗。
    吃過晚飯,稍事休息。大家再接再勵,挑燈夜戰。打麥、揚場、裝袋、堆麥垛,夜晚的打麥場上熱鬧非凡。當月掛中天、晚風習習、蟬聲悠揚時,冬雨家一年中最艱巨的夏收任務終於在一幫兄弟們或炕上、或地上此起彼伏的鼾聲中完成了。冬雨家這麼多年來第一次在全村最先完成夏收任務,很長一段時間在村裏傳為佳話。冬雨原來憑借學習好、懂事而積攢下來的聲望,因此更加水漲船高。
    冬雨緊緊抱著夏雷,癡癡地看著夏雷熟睡中英俊的臉,輾轉反側了許久才在無限的感激與幸福中進入夢鄉。
    第二天一早,這幫“麥客”們在冬雨父母千恩萬謝中準備奔赴下一個戰場。冬雨要和夏雷他們一起去,被夏雷和兄弟們拒絕了。他們體諒冬雨家缺少勞動力的窘境,責令他必須留在家裏,幫助家裏晾曬麥子。一番討價還價後,以冬雨下次用自己的拿手好飯——油潑麵回饋大家作為條件將他留在家裏。
    當連科像往年一樣趕到冬雨家來幫忙時,冬雨和父親正悠閑的坐在樹蔭下乘著涼、看著麥場上晾曬著麥子。連科吃驚不已,聽冬雨講了經過,哇哇大叫,興奮地趕去和夏雷他們一起加入同學間的互助活動。
    經過一個夏收,冬雨和這幫同學們的友誼再上一個台階,就連夏雷和連科之間原有的介蒂也消除殆盡。這份在艱苦條件下建立的純真友誼一直陪伴了冬雨許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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