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廢,請勿點 第十章、九瑤山拜師 第二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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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家宴席上,李墨守對長琴曲甚是癡迷。
思芸逗趣,便問他願不願意拜師學藝。小家夥有模有樣的思考了一番,極熱切的應了。
經不住他三番五次的詢問,思芸向方夫人打聽了桐先生的名諱和住所。次日,她提著條河裏頗費了功夫才打撈上來的魚,帶著李墨守一並,前去拜訪司桐琴舍。
出了縣城,沿著林間小路至九瑤山。天氣漸寒冷。晨露未晞,陡徑苔滑。雲霧彌漫,繚繞林前,愈顯清幽。山澗繞石,細流潺潺,愈顯清寒。不聞鳥語,不見獸蹤。
李墨守小腿沒邁出幾步,就不肯再多走了。思芸隻得將他抱在懷裏。小家夥雖然年紀小,可身上的分量卻不輕。
山麓不知是霜還是雪,地麵淺白一層。再往上看,九瑤山巔蒼茫,直穿透雲霄。白雪皚皚。
思芸尋了一轉,並未找到方夫人所說的司桐琴舍。不過倒有座雅致莊園盤踞眼前,為鬆風苑。
興許是自己聽差了,思芸這般想著。奈何她早已累的連話也說不出,哪裏還有氣力再去敲門。扶著小徑旁的奇石,坐下休息了片刻。猛然覺得好像少了什麼,一抬眼,瞬時慌了神。
李墨守竟不在自己身側。
思芸連忙站起身,目光循著之前來的路上探了探。
空無一人。
又喚了兩三聲“小殿下!”,四周裏皆無應答。小丫頭如坐針氈,局促難安。正準備下山去報官,忽聽身後有悉悉索索之聲,詫異轉過身去。
鬆風苑的門自裏麵被人打了開,走出個七八歲的少年。
“喂,這小子可是你家丟了的?”
少年聲音脆生脆生的。他手中提拎著的,可不就是李墨守嘛。小臉沾了泥土,髒兮兮的。
思芸緩緩舒了口氣。“小師傅,請問桐先生可在家中?”
“先生說,學琴艱辛,永平王乃是皇室富貴之子,吃不住苦頭。他讓你們回去。”
思芸還想多問,少年已放下李墨守,退身進了鬆風苑。
“看來我們是被拒絕了。”思芸蹲下身子,笑著用手指輕刮蹭了下李墨守的鼻尖,“小殿下明日可還願來?”
小家夥認真點了點頭。“來。”
“那我們便先回家去,”思芸晃了晃那條未派上用場的魚。“思芸給小殿下煲湯喝,好不好?”
“好。”
翌日,天未大亮。思芸抱著睡得昏昏沉沉的李墨守又出了縣城。可惜她在鬆風苑門前跪了一天,也不曾有人出來。
重陽後,山裏天氣異冷,路愈不好走。
泥土地寒冽,白日裏跪的時間太長,腿又困又疼,夜裏回到王府,需得燒了熱水,用布浸濕了,敷上許久,才能稍稍緩解緩解。
入十二月。
縣城並不甚有涼感,可山中早已是連降了數日的大雪。路滑,更加難行。
近年關。
街道兩側張燈結彩,喜氣洋洋。往來之人眉開眼笑,歡樂融融。鬆風苑清冷一如尋常,與山下天壤之別。
又至除夕。
苑門依舊緊閉著。
李墨守被穿裹的嚴嚴實實,獨一雙小手袒露在外,凍得發紅。
“姨姨不要跪著了,夜裏會腿難受。”
“思芸習慣了,不礙事的。”思芸拉近小家夥,將他的手捂在自己手心裏暖了暖。“桐先生今日也沒給我們開門,小殿下明天可還願來?”
“來!”李墨守目光堅定點了點頭,倏而又失神盯著她,緩緩搖了搖頭。“不…不來了…疆兒不學了…不要學琴了…”
“小殿下不必為思芸擔心,思芸以前跪習慣了,不打緊的。”
忽沉悶一聲“咯吱”響,思芸循著來源望了過去。
“喂,姑娘!我家先生說,李墨守年紀甚小,學不得彈琴。姑娘還是早些下山為好。”
“可是…”
不容她說完話的機會,少年再一次緊閉上了苑門。
思芸見李墨守麵露失落,衝他擠出張笑臉來,寬慰道,“小殿下剛可有聽到,那回話的少年沒有稱小殿下為“永平王”,這說明啊,桐先生已有所讓步了呢。太…思芸曾聽過一句,精誠所至,金石為開。我們誠心求學,桐先生會教小殿下彈琴的,一定會的。”
下山的路上李墨守的腦袋都埋在她的肩窩,悶聲不吭。思芸知他是想念太子妃了,不敢多言一二,恐他哭鬧,隻得輕輕歎了口氣。
冬夜漫長。巷子偏僻無光,頗為黑暗。
察覺身後有悉悉索索的腳步聲,思芸不由得加快了步伐。巷口處終於是有了燈火的閃爍。她緩緩鬆了口氣,卻被人攔住了去路。
短發的少年斜靠牆壁,手中的一把竹簫橫在李墨守後頸處。
李墨守感到些許涼意,回轉過半個身子。小手握住了他的簫,稍費力收了收胳膊。簫一動不動。小家夥見搶他不過,抬眼直勾勾盯著少年。
目光冷冽,尤其暗黑之中,難不叫人生畏。
“你…我…”少年一時語塞,回了回神,道,“我不殺多餘的人。留下這孩子,可放你條生路。”
“你好大的膽子!”思芸往懷裏護緊了李墨守。“你可知道他是誰!”
“千蝴司取命,從不過問姓名。若再多言,姑娘的性命怕也難保。”
“你!我…我不能…你休想…”思芸惶恐,下意識向後退去。可李墨守抓著竹蕭的手怎麼也不肯鬆開。她焦灼萬分,冷不防被一道劍光直麵而來,躲閃不及,利刃正中眉心。
短發少年著實吃了一驚。
“我說巍然小兒,你與這丫頭廢什麼話!”黑衣的男子扯著嗓子,罵罵咧咧叫嚷道。手一揮,將劍插入了鞘中。躬下身,揪住李墨守衣領,一把拎起他。鄙夷看了眼掉落地上的竹蕭,撿在手上,沒好氣塞進了少年懷裏。“隻不過是個小毛孩子,何需派你我兩人動手!快些結束了他,我們也好早些回去複命。”
“哥哥且慢!”短發的少年豎耳仔細聽了番,疑惑道,“這琴音起的著實蹊蹺…”
“什麼?”黑衣男子不明所以,警惕四下裏窺望了窺望,寂靜如初。“半夜三更的,哪裏來的琴音!你莫要大驚小怪…嘶…”話未說完,他突感全身上下猶如百蟲齧咬,伸手胡亂抓撓了把。幸而不甚痛癢,也沒全然放在心上。可剛走出兩三步,就覺雙腿發麻,軟弱無力,竟再撐不住身子,癱跪在了地上。淒厲寒風掠過鬢發,渾身的經脈像是被切斷了通路,腦袋沉倦眩暈,眼前的景象疊加重影般模模糊糊,再難看清楚。溫熱的液體流淌過眼瞼,流淌過鼻尖,流淌過嘴角。腥味彌散在了四周。
“李墨守我護了。”男子半跪下身子,摸出小家夥棉衣裏的令牌,拎在兩指間轉了幾轉,拋給了少年。“先生吩咐可留你一命,待明晨藥勁散去了,你便離開永平縣罷。”
“不知俠士…是何人…”少年扶著牆壁緩緩滑坐下身子。“巍然也好回去…與主上交代…”
“山間之人,非敵非友,你沒什麼好交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