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廢,請勿點 第十五章、一別兩寬 第三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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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以珊結結巴巴解釋道,“我說錯話了,我收回還不成嘛。”
“不成。”
“反正我就是喜歡你,你不喜歡我,我也一樣喜歡你。”蘇以珊信誓旦旦。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還有其他什麼想說的想問的嗎?若是沒有了,便安靜會兒吧。吵吵嚷嚷了一路,叫人心煩呐。”
蘇以珊氣鼓鼓。沒走出兩步,又道,“我還想不通一點,公子分明就一直站在我身側,那個人是怎麼…悄無聲息就死掉了。”說話間,脖頸掠過一絲涼意。花灼的手裏似拿捏著什麼堅硬的東西,正貼自己的皮膚。蘇以珊微愣了下,好奇伸手捱近他指尖,摸了摸,黏黏糊糊的,還帶著股腥味。
“公子…”
“亂摸什麼,不想要你的小命了!”花灼慌忙將一瓣桃花攥進手心,掏出袖子裏的隻小瓷瓶,拔去木塞,在另一手掌中倒了有足足半瓶多的藥粉,即刻便捂上了蘇以珊的傷口。
“嘶~疼疼疼…”
“別亂動!你若死在這裏,我可不替你收屍。”
“可是蟄的疼啊。”蘇以珊吸了吸鼻子,可憐巴巴道。
花灼恐他受不住痛而逃開,手緊箍住他的脖頸,強行把他摁壓在懷。這孩子抗拒時的力氣還挺大,折騰了好一陣子,總算安分下來,胳膊在花灼腰間纏抱得生緊,勒得他難受的厲害。
“那我就,就勉強忍一忍,你可千萬別不管我。”
蘇以珊的聲音軟糯,尤其撒嬌一般哼哼唧唧出來的腔調,像夏夜裏飛蟲的嘶鳴,雖不特別聒噪,卻也綿綿入耳。要說它攪得人心煩意亂吧,也不盡全然是禍根。要說它並不十分令人生厭吧,聽之愈久卻愈覺心亂如麻。花灼捉摸不透其中的滋味。
“蘇以珊,我是不是太縱容你了?”
“公子,你的手在淌血!”蘇以珊大驚失色,連忙鬆開花灼,拽起他手腕掰開了他的手。
利刃深陷肉中,血將那片粉瓣染的殷紅。
“血!”他見花灼沒反應,焦急看了眼他,手指捏住了桃花瓣。
“別拔,會斷在裏麵。”
“我知道。我當然能摸得出上下的不同。”蘇以珊又是悶氣,又是擔心,嗆他道。小心翼翼用指甲掐住薄刀刃兩側,費勁兒取了出來。“公子,你的藥呢?放哪了?”
“腰間,腰帶裏。”花灼看著這個著急的少年,思緒複雜。
“喏,這玩意兒你可得拿好了,別不注意又給紮進另一隻手上了。”
蘇以珊抹去鼻尖的汗,伸手在花灼身側摸索了一陣,掏出了那隻瓷瓶子。豎起瓶口在受傷處的上方,拔了塞子,手指輕輕敲擊了下瓶身。緩慢移動著瓶子的位置,使藥粉傾灑了均勻。
“唔,以珊啊,其實你可以不必倒太多。這點小傷,不礙事。”
“你是在心疼我浪費了你的藥?那這兒呢?”蘇以珊指著脖頸看向花灼,見他麵容尷尬,瞬時明白了。壞笑著擠了兩下眼睛,道,“難不成公子你,也怕疼?”
花灼別過臉,未應他。
“你這原本就是止血用的藥,若不多塗抹些,怎能容易見效呢。”蘇以珊收起藥瓶塞回他衣服裏,握緊了花灼受傷的手。“你不方便講,大可不必理會我。我自討沒趣了,也就不會再多嘴了。你非要演示,我又不清楚它竟如此鋒利,結果搞得兩人皆掛了彩。受不受傷的,我倒是無所謂,但是公子你就不能愛惜愛惜自己嘛。”
花灼微怔。
——我習武以自衛,備不時之需。而你是為強身健體。你功夫如何暫且不論,單單就惹得自己傷痕累累的,也好意思訴苦給我聽。你覺得很委屈?你不愛惜自己,隻顧著埋怨,你的委屈一文不值。
“公子?”蘇以珊見花灼心不在焉,搖晃了下他的手臂。
“愛不愛惜的,與你有什麼關係呢?蘇以珊,你真的很招人厭煩。”
蘇以珊愣了愣,不可置信問道,“你…你說我…什麼?”
“煩,特別煩。蘇以珊,我放你自由,從現在開始。你走吧,無論是繼續做你小偷小摸的營生也好,還是去哪裏都好。你不用再回到鳳臨閣了。”
“你,你不要我了?你說拋棄就拋棄了…”
“非是拋棄你,是還你自由身。”
“反正也無差嘍,我又沒簽賣身契給你。”蘇以珊輕吸了兩下鼻子,仰起臉,裝作不在意,咧嘴笑道,“蘇以珊謝過公子這段時間的照顧,就此告辭,請公子保重。”
花灼看著他轉身跑開,心裏沒多少輕鬆,反而越加愁悶了。他卷起桃花瓣塞進小瓷瓶,又拇指摁著將木塞子更往裏壓了壓,用力拋入了護城河。
“蘇以珊,你該知足了。”
“蘇以珊,從見到你開始,你就在破壞著我的規矩。”
“蘇以珊,我玩弄過的孌童不計其數,短則一夜,長則不過兩日。能活著從我身邊離開的,你是唯一。”
“蘇以珊,你和他不同,以前我想留他,留不住。現在我不能留你,也不想留住。”
“蘇以珊,好好成長,好好去體會和理解什麼才是真實的感情,去相遇和珍惜真實屬於你的感情。”
“蘇以珊,願往後你我不複相見。”
蘇以珊躲在河畔的棵柳樹後,望著花灼的身影越走越遠,漸漸在朦朧黑暗中模糊消失。他倚靠著樹跌坐下身子,忽想起了什麼,迫不及待摸出前襟的發簪,失落落盯了許久。
“公子,以珊的身是自由了,可心呢?心困於你,你要怎麼還我?”
少不更事,不懂情為何物,隻以為抓在手中的就是常為人們津津樂道的幸福。殊不知亂風刮過,遺失了指尖的溫暖。抓得再緊,也是一場空。
“公子,以珊對公子的非分之想,絕不是一時興起。”
蘇以珊將簪子在衣襟裏仔細揣好,拂袖狠抹了兩把眼睛,站起身朝石拱橋跑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