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依舊慣常往太子府跑。”花灼輕笑。“蕭雲淵還真是一步步的培養了他大手大腳的習慣。這兩個人啊，湊在一起，可謂一個狐朋，一個狗友。”
    “世子，盧楓鬥膽問世子，這肅晨究竟什麼身份，竟值得世子做此等賠本的買賣？”
    “他可不簡單啊，”花灼輕描淡寫道，“江南怪才肅棠棣乃是他的義父。”
    “難怪我看連那榮安府的駙馬都對他客客氣氣的，儼然相見恨晚的模樣。”盧楓若有所思。餘光瞄見蘇以珊躬身趴在樓梯的扶欄上，目不轉睛，癡迷望著花灼。他偷笑，拉拽了下花灼的衣袖。“花老板，找您的。”
    “盧掌櫃，你這杏花坊裏的人都在這兒了嗎？”
    盧楓不明所以，目光仔細盤查了番，又按照名字默數了遍人數，應道，“都在這兒了，花老板。”
    花灼瞟了眼蘇以珊，不大舒服將視線轉向了門外。“你自己看看吧，可在其中？若是沒有…”話未說完，手便被他攥了住。
    蘇以珊的手心裏濕黏濕黏的，熱的厲害。
    “公子，就是角落嗑瓜子的那個，看起來都凶巴巴的。”蘇以珊悄聲道。“我娘說人的麵相隨性子，他長相這般凶惡，平日定也做過不少壞事。”
    “小…”盧楓看了看花灼，改口道，“丫頭此言差矣，人麵獸心之人可多了去了。正所謂人不可相貌，海水不可鬥量。”
    “我非是以貌取人。容貌醜陋歸醜陋，因為皮囊是天生父母給的，從娘胎中帶出來的缺陷，後天無法彌補。但若人心術不正，壞事做絕，使得邪惡之氣滋生，顯於外表，唔…”猛然被花灼捂住嘴，蘇以珊下意識抓住了他的手腕。
    “小孩子家的，哪來那麼多歪道理與人爭論。”花灼瞪著。眉梢高挑，桃花眼嫵媚動人。
    蘇以珊霎時心花怒放，若要是長了尾巴，怕都能翹上天去。
    果不其然又遭他偷親，花灼嫌棄把手在蘇以珊肩頭抹蹭了五六回。
    “既然公子不讓爭論，那就不爭論了唄。掌櫃的，我可沒有輸給你。”
    蘇以珊得意洋洋盯著花灼，忽發現適才還在悠然自得嗑瓜子的那人，現在竟匍在桌上一動也不動了。他鄰桌的兩個夥計閑聊逗趣，絲毫沒察覺什麼異樣。蘇以珊隻感到後背陣陣寒涼，驚訝的再也說不出話來。
    “妥善處理了。”花灼安之若素，對盧楓道，“杏花坊的閑雜人甚多，你可削減去三分之二，”重語道，“記得好生安置。”
    盧掌櫃意味深長再打量了巡大堂裏的眾夥計們，恭敬應道，“盧楓遵命。”
    直至走出杏花坊許久，蘇以珊仍覺得心中瘮得慌。他被花灼牽著手，指尖有意無意就會觸碰到這個人掌心裏的疤痕，細短，而且緊密。不知道究竟是什麼樣的利器所致，竟能造出如此的傷來。
    蘇以珊扭頭望向花灼。
    “他確實是死了。”花灼好像十分清楚蘇以珊心底在想什麼，無問自答道。
    “我不甚理解，”蘇以珊低垂下腦袋，喃喃道，“公子，我不理解，平常倘若是大街上調戲良家婦女的人，抓他去報官，人證物證俱在，也不過罰他多挨幾下板子，吃痛領訓，示眾以做警告。何況我又並非女流之輩，隻因力道不足他才被他占了把便宜。公子何至於要取他性命呢？”
    “你是我的人，你憐惜他的性命？”花灼心中不甚爽快。
    “那他還是那掌櫃的的人呢。”
    “蘇以珊，”花灼頗感到些煩躁，卻還是耐下了性子，對他柔和問道，“你是願意割去臉上他碰過你的地方呢，還是願意自刎以證自身清白呢？”
    “嘖，自然是兩者都不願意！平白剜去一塊肉，該有多疼啊，日後臉上再留下個坑，不得被人笑話的連門也不敢出了。可以好端端的活著的人，有誰會去選擇死呢！”
    真是孩子氣。花灼笑了笑，未接他的話。
    蘇以珊固執，持續追問道，“公子，我想不通，這跟他的死活又有什麼關聯呢？”
    花灼不大耐煩了，漠然道，“沒有關聯。我不喜歡不幹淨的東西。”
    “不幹淨的東西…公子喜歡我是因為我是幹淨的東西？不對，是公子喜歡幹淨的東西。所以我是幹淨的東西？”蘇以珊越是想理順他話中的意味，越是感到含糊不清，“公子並非是喜歡我，隻因為我是幹淨的東西，所以才喜歡我？”
    蘇以珊的嘮嘮叨叨，花灼聽得別扭。冷漠回道，“我可從來沒說過我喜歡你。”
    “…”蘇以珊認真在腦海裏回憶了回憶，似乎真是這般。驀然難以名狀的思緒湧上心頭，鼻尖忽的一酸，瞬時委屈的直淚光盈眶。“你不喜歡我，那你還跟我上床！你白占我便宜，和那酒肆的夥計有什麼分別？我又不能把你怎麼樣。按照你的說辭，我怕是死十次都不夠。”
    蘇以珊喋喋不休，口若懸河。花灼徹底懵了。
    卻又聽他繼續抱怨道，“你把人睡得喜歡上你了，你說你不喜歡，就想把人打發了。你這個人怎麼這麼沒感情啊。”
    花灼著實被他的最後一句給逗樂了。壓製著笑，故作平靜道，“你才多大年紀，也敢和一個幾近不惑之人探討感情。我且問問你，你可懂得什麼是感情？”
    “我當然懂！”蘇以珊極不服氣，“我對你有非分之想，所以我願意和你上床。可你隻是單純的睡我。”
    “你一時興起，衝動使然。”
    “才不是呢！我就是喜歡，喜歡你，想占有你。”蘇以珊憤憤一腳，踢飛了路旁的塊石子。
    “哦？讓我想想，說傷風敗俗的是你，說會被人恥笑的是你，說不適合的也是你，”花灼故意逗趣他道，“現在與我談論感情的還是你。話可是都叫你說盡了，你倒還覺著不滿意了。”
    “我那是…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