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千秋一夢 第12章 那個包子你還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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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了,三日內你必須找到少時的你,讓少時的你殺了現在這個你,你才能活下去,才能從少時重新再活一遍。”赤陌聲音寒涼,“少時的你沒有後來那些記憶,你憑什麼覺得他會改變選擇?!”
安玥差點從凳子上摔下來,乖乖……這地兒還真是挺凶險的……萬一真讓他們回去了,現在這個氏雪就會欠兒不登的讓小時候的氏雪殺了自己,可是那個自己不僅長大的氏雪,還是我安玥呀?!如此一來自己豈不是要死在自己小說裏了?!安玥安慰自己聽完這熱鬧等趕緊睡覺,睡一覺就回去了,回去找韓玄玩兒去,這群人愛咋咋地,愛誰殺誰誰殺誰,都跟自己沒關係了。
“我可以告訴他,我可以把後來那些事都告訴他。”冰塊臉聲音有些低。
“他知道了所有的事情,那他到底是少時的你,還是現在的你?!”
“……那我就隻告訴他不要去後山,我們不去後山,所有的事都不會發生。”
“…青魘……”
“赤陌,”冰疙瘩聲音裏竟有了些濕意,“為了汩羅,我一定要試一試。我們都知道的,十二品蓮台根本在孕育出父神盤古的時候就因承受不住開天壓力而損毀了,我們隻不過一直在自欺欺人的找它,它可以已經根本不存在了。想要汩羅重新站在我們麵前,隻有回到少時……”
“你不怕回到少時、就如十二品蓮台一樣,是沒有希望的可笑期盼嗎?”
“我們試一試,好歹試一試。”冰疙瘩似乎下了決心,“赤陌,我們連歸海令丘是怎麼沒的都不知道,就算試了之後是徒勞,又能比現在這樣差多少呢?!”
話音落地,許久的沉默。
安玥跟著一起沉默。
安玥覺得自己可以理解他們,所以願意陪他們沉默這許久。
很久很久,真的很久很久。
久的安玥坐在小板凳上打了瞌睡差點跌下來。
窗外依舊是沉默。
安玥猶疑的支開窗看了看,一看,楞了一下,窗下哪裏還有半個人影?!!
這三個人也太不負責了,怎麼討論一件事不出個結果就散會了呢?!哪怕是赤陌默認了冰疙瘩的要求算是討論出了結果,那討論那麼久出了結果不得慶祝一下嗎?!怎麼悄悄摸摸的散了?!
安玥悻悻的躺回床上,算了,也無所謂了。
等第二天太陽透過紙窗撒進屋裏,看見窗前的那個小板凳和地上零星幾個杏核的時候,安玥才發現有所謂!很有所謂!特別有所謂!昨晚睡了一覺竟然沒有回去?!怎麼沒有回去?!!!
難道因為昨天偷聽睡得太晚了?!
安玥有些懵,她還沒從懵裏清醒,門就被敲響了。
“氏雪,該下樓吃飯了。”赤陌的聲音依舊溫柔。
安玥悶悶的回了聲:“……知道了。”
樓下靠窗的位置,四方桌,三人已各坐一邊就了位。少年正好背對著樓梯,雖然看不清神情,不過看著那個背影,安玥覺得少年基本已經平靜了,而少年之所以平靜,安玥估摸,肯定是昨晚赤陌默認他們的決定。
如此,安玥有些不平靜了。睡了一覺沒回去,跟著他們走下去還很有可能被少時的氏雪殺死……一大早的,便有這麼兩個令人煩憂的消息,安玥有些頹喪。
直到冰疙瘩開口,安玥才恍然自己不知何時已經坐到了椅子上。
“他是昨晚在村口哭的那個小男孩,要跟著我們一段時間。”聲音裏是寒冰特有的香氣。
安玥低頭端著杯子假裝喝茶,聞言‘唔’了一聲。說的還挺委婉,還跟著一段時間。不就跟著你們直到大家都回到少時,然後各自慷慨激昂的被少時的自己一扁擔敲死或者一板磚拍死麼。
愚蠢!簡直愚蠢!自己還得被這愚蠢裹挾在裏麵!
回到過去回到過去,就知道回到過去!怎麼就不能活在陽光下,心懷燦爛,好好的享受當下,愉快的迎接明天呢?!真是一群思想迂腐陳舊且毫無智慧的人!
安玥停不住的腹誹,邊腹誹著還得邊分心思考,為什麼自己睡了一覺沒有回去?!難道睡覺的姿勢不對?!空氣的濕度不對?!還是見周公的時間不對?!想的沒有頭緒,安玥很是焦躁。
“氏雪姐姐…”少年突然遲疑的喊了一聲。
本就焦躁的思路被人打斷,安玥有些惱火,蹙了眉便看向少年,少年的麵容落入眸子的一瞬間,安玥的火氣便立馬息了一大半。
真的是,從古至今都是,長得好看總是占大便宜,無論男女。
少年白釉一般的皮膚上,一雙眼睛又黑又亮,眸子裏像是藏了一顆在大自然蘊育了千年的黑寶石,光彩熠熠,幹淨剔透。柔和的麵容上五官精致,有小孩子特有的稚嫩,顯得朝氣蓬勃,又已經蛻變出了大人的俊俏輪廓,不經意間的一個淺笑,很是能擊中安玥這個老阿姨的小心髒。
看著看著,就看的心花怒放,不自覺的泛起了姨媽笑。笑的少年紅著一張臉垂了頭。
少年臉這一紅,安玥更是欲罷不能,身子不由自主的朝少年靠近了些:“你叫什麼?”
“逐西。”少年依舊垂著頭。
“多大?”
“十一。”少年還是垂著頭。
“你低著頭幹什麼?”
聞言少年抬了抬頭,一看見安玥灼灼發亮的眼神臉一下子更紅了,又忙低了頭。
安玥恬不知恥的明知故問:“你臉紅什麼?”
“以前認識的女孩家,從來沒有…沒有像氏雪姐姐這樣盯著我看的。”少年頭又低了些,“也從來沒有…沒有氏雪姐姐這麼好看的。”
!!!哎喲喂!安玥心裏使勁讚歎!這孩子!好!真好!外在長的好看不說,內在還特別誠實!關鍵是審美相當不錯!真想把少年這句話錄下來,回去反複放給韓玄聽!不止韓玄,還有穆仁!在嘲笑自己這件事情上,他倆從來都是齊心協力且不遺餘力!
“你也好看。”安玥心裏樂開花,努力平複了很久才讓聲音略顯淡然,不至於一開口就漏了笑,那太膚淺。
少年一張臉更紅了。
“你剛剛叫我幹嘛?”
“…我是想問問氏雪姐姐…那個……那個包子你還吃嗎?”
安玥一愣,這才發現自己的筷子正夾著盤子裏的一個包子,且這個包子,已經是盤子裏最後的一個包子。自己也保持著這個動作許久了:“你想吃嗎?”
少年抬頭看向安玥,特別誠懇的點了點頭。
安玥‘哦’了一聲了然的笑了笑。
就在少年以為安玥首肯了,伸出手想去拿包子的時候,安玥卻一筷子把包子送到了自己嘴邊,咬了一大口,還吧唧了兩聲,少年一時僵在了原地,手在空中停了半響,訕訕收回。
青魘眸子裏突然繞進了一絲笑意,他偏頭看向女子,可是女子卻沒有看向自己。
她腮幫子鼓鼓的,一下一下嚼著剛剛塞進了一大口包子,看著少年的眉眼盛開著好看的笑,笑的時候眼睛細細的眯起來,彎成月牙,睫毛一顫一顫的好像有光陰在跳動,和年少時的樣子一模一樣。
“你昨晚為什麼哭啊?”安玥咽下最後一口包子。
少年有些鬱鬱,聽到安玥的問題更是鬱鬱:“我的家…我回不去了……”
“怎麼回事?”
“我……我不知道…不知道怎麼說……”少年有些踟躕。
“該怎麼說怎麼說。”赤陌拿過安玥身前的杯子把茶添滿,眼風掃過少年時,竟然一絲溫度也沒有,冷漠的讓安玥心驚。
“其實是……”少年微微蹙了眉,似乎是在努力的理清自己的思路,“昨天……不,不是昨天……不是,是昨天。是,就是昨天!昨天,我像以前一樣去山上砍柴,我想多砍一些,就往裏麵多走了兩步,等砍好了柴往回走的時候,發現有兩個老人正坐在一棵樹下對弈,那棵樹我以前沒見過,不像是郎西山上的樹,郎西山瘦,樹也瘦,可是那棵樹卻又粗又大枝繁葉茂的,樹下那兩個老人我也沒有見過,不是郎西村的人,而且……而且那兩個老人雖然頭發都白了,可是樣子卻很年輕……我也不知道怎麼了,莫名其妙的就走了過去……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