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局大的？是不是賭了千金？你們這些有錢人！嘖嘖嘖！”
    黃小米不知道富人的生活是怎麼樣，因為她一直知道，她的身世不好，很不好。
    她是樓上的某個姑娘和人珠胎暗結的結果，如果不是黃小餅喜歡熱鬧的性子，怕是她早就死在了某個陰溝裏，怎麼還有機會遇見這個小仙子。
    她知道自己說錯了，所以扁扁嘴，不敢繼續說話。
    “我們啊，沒賭錢，隻不過是，我用天下賭了他的心……”
    “既然是失去了心，那我們去買雞心，吃什麼補什麼，這是我哥哥說的。”
    黃小米說著就去摸口袋裏的那唯一的幾個銅子，慕容離看著她的動作，最後還是按住了那隻躁動的小手。
    “我的心太大，怕是無法補上的。”
    慕容離淡笑著，春風沐雨，盛開了一樹桃花。
    黃小餅早就回來了，他站在遠處看著這個神秘的人，心裏想的都是剛剛他那句“賭心”。
    “阿離不要介意，小米就是這性子，她剛剛的話全是無心之過，你別在意。什麼吃什麼補什麼，我看你吃的肉包子也不少，怎地就是一點肉都不見長！”
    黃小餅推拖著把小米帶去了一旁，這處便隻剩下了慕容離一人，看著藥碗，然後思緒早就飄到了天權王宮。
    如今已是初春，自他離開瑤光已幾月了，他這一病愣是把整個冬季都挨過去了。
    四國的交界處，最是體現一個地域治理的水準，慕容離在這處住了些許是日，才發現這處是腹地，因為被包裹，竟然沒有下雪。
    天氣隻是冷了一段時日，隨即就好了起來。
    一望無際的平原，蒼茫的山野，剩下的隻有悠悠的綠，綠到了人的心底。
    端起藥碗，大口大口將藥水喝下，慕容離試著握了握拳頭，那處的筋脈並沒有什麼力氣。
    他呀，在屋子裏做金絲雀久了，所以想要出去看看，看看他不在的俗世如今又是哪般光景。
    “小米，這簪子你拿去當了吧，我身無長物，唯一能給你們的隻有這簪子了。”
    冰涼的指尖掃過那已經帶了他的體溫的簪子，慕容離的心在那一刻漏跳了一拍。
    他這是在和過去告別嗎？還是說還在掙紮？
    都該過去了，慕容離你自由了，你該做的都做了，何必揪住過去不放呢？
    給彼此一個機會吧，你們都太累了。
    發間唯一值錢的隻有那支血玉簪子，可是他忘了他親手廢掉了自己的右手。
    右手無力，簪子被拔出，毫無預兆地順著指縫摔在了地上，血玉四散，一地遺骸。
    “呀，簪子碎了！”
    黃小米跑過來的時候，那簪子早已不複。
    自打記事以來，這是黃小米見到的最好看的簪子，而慕容離也是她見過的最好看的人。
    價值不菲的東西眨眼之間就變成了一堆廢渣，黃小米看著慕容離緊皺的眉頭，一時間竟不知如何舉動。
    這樣的阿離，就像是被黃小餅剛剛帶回來時的睡美人一模一樣，永遠皺著眉頭，什麼都不說，隻是那表情讓人心疼，讓人無措。
    黃小餅循聲趕來的時候，他僅是盯著慕容離，而慕容離也隻是一時的晃神，然後淡淡地露出了一個苦澀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