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3上門尋龍見真容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79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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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
    自打去年林曜上了福布斯,母親便愈發熱衷投資房產,最近還跟他商量著要在太平洋某處買個小島。
    林曜在G市有套房子,不常回去,偶爾趕通告的時候過來湊合過一夜。
    這次回家,走廊裏的白熾燈大約是快壞了,一閃一閃的,頗有些鬼片片場的氣氛。
    他打小對驚悚懸疑片特別有興趣,偶像是拍盜夢空間的大導演諾蘭和實力派影帝劉泛柏,可公司不給他接這類活兒,說是國產恐怖片、科幻片質量太水,拉低他的演藝逼格。
    “刺啦刺啦”燈管又暗啞地叫了兩聲,一道黑影從走廊陰影處猛地竄了出來,又撒嬌似的一聲“喵~”,是鄰居家散養的小黑貓。
    剛搬來時,林曜便很喜歡這隻小貓,覺得它機靈合眼緣,時不時給它買些高級的貓罐頭,時間長了,這一人一貓結下了深厚的酒肉情誼。
    小貓用湛綠的眼珠看了他一會兒,似是在分辨來者何人,隨後向前躥了幾步,將嘴裏一個東西吐出來,用爪子扒拉到林曜腳邊。
    林曜俯下身一看,是隻碩大的蛾子,還在半死不活地撲騰翅膀。
    黑貓又“喵喵”叫了兩聲,高傲地斜睨林曜一眼,大有“還不謝主隆恩”的意思。
    他之前在網上看過,貓之所以給人送死老鼠、昆蟲之類的,是把人看成了自己的孩子,見他不會捕食,怕他餓死。
    “謝謝啦,我不餓。”他撓了撓小貓的下巴,轉身進了門。
    白熾燈在他身後回光返照地閃了幾下,整個走廊被潮水似的黑暗徹底堙沒了。
    回家襪子還沒從腳上甩掉,林曜便先接到了姐姐林綠來興師問罪的電話。
    他老實交代道:“姐,下午出了點意外,你的化妝品沒拿著。”
    林綠道:“我知道我知道,你遇到搶銀行的了是吧?藝人部這邊都傳瘋了!”
    林曜腹誹道都不知道關心一下你弟弟,淨八卦,嗯了一聲,林綠緊接著切入正題道:“見著楚老板了嗎?長得怎樣?”
    “怎麼,這是你網戀對象啊?”
    “哪有啊,胡說八道,小犢子。”林綠的聲音有種羞澀和不自然,“我一個朋友,在他家淘寶店買東西,加了微信,對楚老板挺有好感的,讓我把把關。”
    “那楚老板對你這個朋友怎麼看呢?”林曜一聽到楚老板仨字,八卦之心四起。
    “……大概就是淘寶老板對顧客那樣看吧!”
    哦,那就是八字還沒一撇了咯。他莫名對這個回答很滿意。
    和姐姐又寒暄了兩句,老母的電話便插撥了進來。
    母親王女士大概是從林曜那個唱片公司老總的繼父那兒,得知了他在G市出意外的消息,在話筒裏驚天動地哭哭啼啼了半宿,被林曜好說歹說三令五申自己沒事,才哄得王女士乖乖去睡覺。
    撂了家裏兩個女人的電話,林曜揉了揉肩膀,真覺得接電話比這幾天簽售會賣笑還疲憊。
    待他扯掉剩下一隻襪子,門鈴又忙不迭地響了起來。
    他在G市熟人不多,知道他在G市住址的朋友,更是少之又少。
    都這個點了,還會有誰過來?總不至於是上門查電表的吧,
    林曜心下有點奇怪,湊近貓眼兒看了一眼,門外一張白臉,表情木木的,竟是今天那個淘寶代購的楚老板。
    自打剛在醫院一見這位楚老板,林曜就覺得此人挺麵善,也沒多想,就“唰”一下把門拉開了。
    “楚老板,誒,你怎麼知道我住這兒?”他笑吟吟道。
    “你,好。”門外那人很突兀地回道。
    走廊的燈大概已經壞了,借著外邊一點晦綠的應急燈,林曜注意到這個楚老板的臉色很奇怪,灰白灰白的,像刷了層發黴的牆粉。
    他用手握了握門,將身子往裏掩去一半:“怎麼,你找我什麼事嗎?”。
    “有,事。想問你,拿個東西。”
    楚輿的聲音很奇怪,就像一個大舌頭的人第一次學說話,每個字都是從喉管裏死命擠出來的。
    見著這副場景,縱是再神經大條的人,也該覺著不對頭了。
    “楚老板,你,你沒有東西在我這兒啊!”
    林曜又往後退了一步,心道姐姐這回可把自己害慘了,介紹了這麼個怪人給他認識,剛還挺正常的,現在跟鬼附身了似的,整一個人格分裂啊!
    “有,的,我自己,來拿!”
    楚輿直楞楞地站在原地,話音一落,眼中綻出一道紅光,嘴一張,伸出的不是人的舌頭,竟是一道像昆蟲口器般的事物,一收一伸,直直向林曜的麵門卷來。
    林曜心一沉,趕緊往門裏一縮,正準備關門,那口器一拐,舔在了他的手上,將門堵住了。
    “媽蛋!”他感到手背上沾了一圈鱗粉般的玩意,惡心巴拉的,還帶著陣陣灼痛,不知是不是有毒。
    這家夥是哪裏跑來的妖怪啊?或者說,是什麼新型的真人秀節目,故意搞著這些逼真嚇人的勞什子玩意試探他,來取悅觀眾?
    林曜稍一發愣,再一抬頭,竟發現麵前的“楚輿”整個都變了形,身後像特效似的,緩緩伸展出一雙柔嫩的翅膀,麵孔也有些扭曲,眼珠空洞洞的,泛著白光。
    這,莫不是,都市傳說中的天蛾人……
    他心中像彈幕一樣彈射出這句話,下腹又是那種被火燒般的痛感一閃而過。
    電光石火之間,林曜的身體竟不聽指揮地朝相反的方向地動了,他眼睜睜看著自己,滑稽地彎下腰,做出了一個打保齡球似的姿勢。
    “轟!”一聲巨響,一道白色光球從他指尖脫出,精準地將天蛾人的翅膀轟出了一個大洞。
    隻是那光球好像不太受控製,穿過天蛾人的翅膀反彈了回來,猛然撞到了林曜家的大門上。
    鐵門“咯吱”了兩下,像一片落葉般掉在了地上。
    “球狀閃電!那條龍果然在你這裏!”天蛾人痛惜地扇著翅膀上被灼穿的痕跡,他這回說的不是人話,語速很快,林曜卻發現自己聽懂了。
    話音剛落,天蛾人的半邊翅膀都燒成了灰末末。一陣濃膩作嘔的香氣在空氣中蔓延開來。
    媽呀!林曜不知所措地看著自己的雙手,他活了十八年,第一次發現自己竟然有特異功能!
    與此同時,對麵的天蛾人舒展雙臂,很快完全沒了人的形態,變成了一隻巨大而醜陋的蛾子。
    隨著他帕金森似的抖動,黑壓壓天空那邊隱隱傳來了成千上萬扇動翅膀的聲音。
    林曜朝聲源看去,竟看道數以萬計的飛蛾,從走廊上、窗戶外無孔不入地湧來。
    他從小也不怕蟲,但頭一次見到這種傾巢出動的陣勢,胳膊上立即被惡心出了一層雞皮疙瘩。
    大晚上這麼大動靜,竟然整棟樓沒有大媽出來罵街。
    既然如此,他也不必顧慮擾民了,那個什麼閃電,就再來一次吧!
    他如法炮製,心中默念著“球狀閃電,快來,快來”,感到下腹那股燒痛感越來越強烈,一道比剛才絢亮數倍的光球從他的指間噴薄而出,一刹那間,這群飛蛾就像撞上了電蚊香,整個走廊都是“噼裏啪啦”蟲子烤焦的味道。
    天蛾人看到自己的子子孫孫死於非命,倒也不惱,不慌不忙地扇動翅膀。
    那種銀閃閃的磷粉如同下雪般紛紛揚揚而落,林曜無處可避,感覺鼻子癢癢的,一連打了幾個噴嚏。
    他費勁兒地眨了眨眼,隱隱約約好像聽到有人在叫他。
    林曜一轉身,見爸爸媽媽姐姐就站在這片純白的新雪之中,一家人和和美美,笑眯眯地朝他招手。
    不,這是不可能的。
    父母離異那年林曜雖小,卻記得很清楚,他們為了財產和孩子的撫養權吵得不可開交,廚房裏滿是母親砸碎的瓷碗。
    最終母親帶走了林曜,姐姐恨她,覺得她背叛了這個家,背叛了爸爸,為此她們一連好幾年連一通電話都不曾打過。
    眼前的親人對他伸出了手:“曜曜,快過來,回家吃年夜飯啦。快來呀。”
    林曜忍不住張開雙臂朝父親走過去,剛邁出一步,他猛地一收腳,一下子摔倒在地。他感覺自己身體的溫度在流逝,他半跪在雪地中,費力地抓了一把雪,想把這惱人的幻象趕走。
    “我們一家人,哪裏還有團圓飯吃呢?”他喃喃自語道。不對,他們甚至已經不是一家人了。
    就在這時,有個人一步步踏著風雪走到他麵前,林曜木然地抬起臉,那人的麵孔遙遠而模糊。
    隻聽來人張開口,發出的卻是父親的聲音:“曜曜,是爸爸啊,今年回家過年吧?爸爸給你做了你最愛吃的紅燒魚。”
    那人伸手攙扶起林曜,他想說你根本不是我爸爸,卻想起自己因為被公司控製飲食,的確是好久沒吃紅燒魚了,額外懷念。
    雪越下越大,漸漸地,將兩人的小腿都沒住了。
    “曜曜,爸爸帶你回家,好不好?”
    林曜拚命想看清楚那人的臉,他記得爸爸的下巴上有一顆小小的痣,胡渣很紮人,手掌寬厚溫暖。
    他竭力睜大眼睛,卻發現風雪迷住了眼,什麼也看不清楚。
    “住手!”一聲怒喝喝止了他的遐想。
    林曜轉過頭,還未看清楚來人,便見一條火龍夾著熔岩呼嘯而來。
    火龍所到之處,大雪像紙屑般紛紛化成了薄灰,那人拽著他拚命往前跑,才跑了幾步,便成了火人。
    火龍從嘴裏噴出火焰,發出巨大的威力,燒了不到一分鍾,此人站立過的地方便隻剩一灘腥臭的粘稠液體了。
    少年呆立在原地,見楚老板從火龍後頭朝他跑過來,每一步都像電影裏的慢鏡頭似的,連聲音都被拉長了,悠遠而模糊。
    “林曜——”
    林曜輕輕一眨眼,這個大雪隔絕的世外便像震碎的玻璃一樣紛紛剝落,他瞪大眼睛,看見自己和楚輿站在自家家門口。
    沒有詭異的飛蛾人,沒有脫落的門框,沒有殘骸和打鬥的痕跡。
    “喵~”小黑貓臥在隔壁門口的地墊上發出了一聲慵懶綿長的叫聲。
    “您沒事吧?聽得到我說話嗎?”楚輿搖晃著他肩膀道。
    林曜心說廢話,你這麼大勁兒,我就是個死人,都被你吵得詐屍了。
    但他什麼也沒說,小聲“嗯”了一聲,轉過臉去,用手背揩了揩眼睛裏的潮氣。
    一抬手,這才發現自己手背上起了一大串水泡,正是剛才被那惡心的天蛾人舔到的地方。
    果然,這一切不是他的癔症,都是真實發生過的!
    他轉過頭,看著楚輿笑了笑,道:“楚老板,你是人嗎?”
    這話說的冒犯和沒頭腦,楚輿卻聽懂了,拍了拍手上的磷粉,道:“如假包換,放心,我不是來吃你的。”
    林曜站著沒動,直覺告訴他,這個楚老板和下午在醫院應該是同一個人,卻還是心有餘悸,道:“那你是來幹什麼的?不會和那個蛾子一樣,也是來找我拿東西的?”
    問到點子上了。楚輿笑的溫文有禮,嘴上岔開話題道:“您的手……這磷粉有毒,輕則腐爛留疤,最好處理一下,我這兒有藥,很管用的。”
    “重則呢?”
    “截肢。”
    媽的。作為一個新生代實力影視歌三棲組合門麵center,偶像包袱比天大。林曜再不猶疑,踢著正步
    扭頭開門,把楚老板請進了家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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