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法變陣，不但需要更加謹慎的心思，靈敏的布置和環環緊扣的步驟，更需要的是布陣者的心態，小陣修行，大陣修心，布陣一事，你比我有天分，不妨自己去探索，我也不欲束縛你。”蔚然打開折扇，坐在椅子上，將幾本陣書遞過來。
    蔚東歌收了書道謝，低頭去看，書麵上的字卻記不太清了，隻記得是幾本破舊的孤本。
    “陣眼……在哪？”辰元白眉心皺起，自己幻化的虛實手卻沒有觸碰到陣法的所在，他低下頭去看蔚東歌。
    蔚東歌表情淡淡的，將九魄微微抬起一點，用力往下一刺，辰元白頓時就覺得身體仿佛被什麼切開一般，疼到極致，身體也支撐不住，從空中墜落下來。
    辰元白摔在地上，身上像是被重擊的裂開的瓷器，從他身體上口子裏流出的竟然是白色的、瑩亮的絲線！他艱難的想要起身，這蒼老的身軀卻負荷不了，兩次爬不起身，辰元白索性躺在地上，咬牙：“陣眼是我？”
    辰北邙跟蔚東歌走上前去，辰北邙的腳下還纏繞著那種屬於辰家天賦的絲線，辰元白如何不明白，他冷笑兩聲：“不錯，我竟然栽在你們兩個小鬼手上，當初我想的確實不錯，就應該將你們都扼殺……”
    “無需多言。”蔚東歌垂下眸子，拿在手上的九魄開始褪回玉澤，他的眼眸也開始淡去血色，恢複輝月般的清冷。
    他的實力卻沒有回到原來的基準，反而還有向上攀的趨勢。
    “師尊！”寄且行從柱後出來，為了不拖累蔚東歌，他從一開始就沒現身，在柱後警惕著辰元白的動作，現在告一段落，他鬆了口氣，胸口卻還有壓悶之感，他強壓下心口湧上來的不安，走到蔚東歌身邊。
    “域梧，這件事應該由你來終結。”蔚東歌蹲下身子，抬眸去看辰北邙，手下在衣袍遮掩處迅速的畫了一個陣法。
    辰北邙舉起飲梟，也不廢話，一劍刺入辰元白的心口：“辰元白，天道好輪回，今日我親手用你來祭奠被你斬在劍下的父母！”
    蔚東歌站起身子，偏頭看一了眼寄且行：“走吧。”
    寄且行看著辰元白抓住劍刃，雙眼血紅，死死地盯著蔚東歌，他渾身不舒坦，過去擋在蔚東歌身側，隔絕了辰元白的視線：“師尊……已經沒事了嗎？”
    “沒事了。”蔚東歌搖搖頭，值得慶幸的是辰元白身上的靈力被他揮霍差不多了，應該都是用來回溯時光的，讓身體回到壯年時刻，自己和博以丹打斷了他吸取的進度，導致他吸取斷層，那一層靈力便都送去回溯，不然自己加辰北邙都不一定能打敗他，現在應該要處理的是九魄跟自己的契合，防止自己的血液被九魄吸幹。
    見蔚東歌確實沒什麼虛弱的樣子，寄且行還是擔心的上前握住蔚東歌的手：“師尊，那我們先回去休息……”
    “哥哥！”兩人還沒走出兩步，樓梯處出現了蔚道行的身影，他換了一件高領的衣袍，看不見脖頸的痕跡，見到蔚東歌好端端的站在那裏，麵上焦急的臉色才緩和，“剛剛祭壇下邊被那老怪物封住了，我才上來……”
    蔚東歌頷首，剛要說什麼，隻見蔚道行表情突然一變。
    “哥哥！！！！”
    寄且行被一袖拂到一旁，他就地一滾，抬頭，怔住了。
    一切發生的過於突然。
    之後在蔚道行的眼中，一切仿佛都變慢了，蔚道行隻能看到他哥拂開寄且行的左手緩緩往下放，他那輝月的眸子看著自己，又好像沒了焦距，透過他看著遠處的雲層，薄唇輕啟，說出的不是話，是一小口殷紅的血，順著嘴角蜿蜒而下，本就紅的晃眼的禮袍上，上麵染著鮮血的銀色劍刃額外刺目，他手緊了緊，好像想舉起九魄，最後手一鬆，九魄“哐當”一聲，摔在地上。
    “師尊！！！！！！！！！”寄且行瘋了似的撲過去，辰北邙渾身一激靈，從混沌中蘇醒過來，飲梟的劍刃從蔚東歌的胸前滑出，蔚東歌膝蓋一軟，倒在地上。
    “師尊！師尊？！”寄且行顫著手，伸手去摸蔚東歌的臉，蔚東歌身下滲出大片血跡，寄且行翻過蔚東歌，用手按住往外冒血的傷口，連忙掏出那些自己收集的上好的丹藥，“師尊，師尊你快吃一些，快……”
    “咳咳、咳咳。”蔚東歌咳出血沫，“且行，別……”
    “師尊，師尊我求求你，你吃一些，能止血！”寄且行一隻手顫的不行，幾次倒不出丹藥，寄且行直接將丹瓶捏破，揀著丹紋密的要往蔚東歌嘴裏塞。
    蔚東歌握住他的手，艱難的搖了搖頭：“別，你隨我……來。”
    飲梟是仙品，傷害不凡，何況這又是在幾乎用光靈力之下毫無保留的攻擊，心脈俱斷，可以說就算蔚然在都沒有回生的可能了，辰元白……確實狠辣。
    “師尊你別說話！”寄且行見蔚東歌不吃，匆忙的碾碎了丹藥灑在蔚東歌傷口上，血跡卻沒有要止住的趨勢。
    “九魄……還在提升修為，血脈流動快，沒有辦法止血，別試了……”蔚東歌閉上眼睛，喘了兩口氣，“趁我還能說話……”
    蔚東歌伸出手，在空中揮畫了兩下，寄且行眼前一花，兩人不再是在祭台上，而是到了懸居。
    之前看到的懸居的東西都不見了，地上隻餘下一個巨大的陣法，兩人在陣法中央，施展了轉移術的蔚東歌咳嗽幾聲，臉色比之前更為蒼白。
    “師尊！師尊你……我帶你出去，去找師叔他們救你！”寄且行不知道蔚東歌何意，他抱起蔚東歌起身，蔚東歌環住寄且行的脖頸，輕咳兩聲：“且行，我沒時間了，你想要知道的我現在都可以告訴你……”蔚東歌喘了口氣，將手伸出，輕輕一握，一朵晶瑩的蓮花就出現在他手中，他將蓮花拍進胸口，微微喘了口氣，“這朵冰蓮還能撐上一段時間，你要不要……聽我說？”
    寄且行抱著他往外走，堅定的搖頭：“師尊，我現在什麼都不想聽，我帶你出去……”
    蔚東歌眉心微皺，眼看寄且行就要走到陣法圈外，他突然開口道：“止。”
    陣法邊緣突然豎起透明的結界，蔚東歌道：“除非你修為高過我，否則你永遠也出不去。”
    “師尊！你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