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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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那人不似玩笑的話語,寄且行伸手握住一旁的九魄劍柄,而抱著蔚東歌的男人身後的九魄魔劍自己也飛了起來,遙遙的指著寄且行。
就在一觸即發的時刻,昏迷中的蔚東歌好像感覺到了什麼,他眉頭微皺,不自覺的咳嗽兩聲,看起來不太好受,兩個不同年齡階段的寄且行同時望過來,蔚東歌睫毛輕顫,睜開了眼睛。
“師尊!你還好嗎!”
“師尊,感覺怎麼樣?哪裏還難受嗎?”
蔚東歌被那男人放下來,寄且行往這邊跑來,那也不知幾十年後的成熟的寄且行伸出手,似乎想摸一摸蔚東歌的臉,手抬了抬,還是放下了。
“師尊……好久不見了。”沒有之前對著自己年幼的時候的冷淡,對著自己朝思夜想的師尊,這個寄且行露出一抹苦笑,眼角因為壓製師尊不喜的魔氣而微微泛紅,隱隱魔相昭顯出他並沒有修習純粹的道。
蔚東歌沒有應聲,他看不透這個跟自己有師徒線的“徒弟”的修為,那應該比他元嬰期……不,開竅期的修為還要高,但是見這孩子的模樣,他也知道那個時期的他幹了什麼。於是蔚東歌垂下眸子,沉默片刻,才道:“抱歉。”
寄且行跑到蔚東歌的身邊,警惕的看著像是入魔的成熟的寄且行,不允許他做出傷害師尊的事情。
這次那個寄且行沒再嘲諷十四歲的自己,他閉了閉眼,將情緒都壓製住,才盯著蔚東歌緩緩開口:“師尊,我想聽你親口對我說話,而不是這種隨時能破碎的時間裂縫。我過來的時間有限,師尊,求求你告訴我,陵墓在哪裏?”
“陵墓?”聽到這個詞的蔚東歌確實疑惑了,對寄且行這時還心中有愧,見旁邊這個屬於自己時空茫然的才十四歲的徒弟,他略一思索,按自己的理解回答,“如果是夂郎派東家那個,在夂郎派後園的陣法裏進去,蔚家那個我沒有得到準確的信息,但是蔚道行有。”
“蔚道行……那家夥,我知道了師尊。”來自未來的寄且行得到了自己迫切想得到的信息,才像是卸下了一塊石頭,露出了如負釋重的輕鬆,他拳頭握緊又鬆開,終於上前將蔚東歌攬進懷裏,緊緊抱住。
“師尊……求你,求你不要對我這麼殘忍……”想著這個什麼都不知道的自己還會經曆這樣一次事情,寄且行忍不住哀求這個看起來溫柔但心如玄鐵的師尊,長大的寄且行比蔚東歌高一個頭,顯得蔚東歌好像完全窩在他的懷裏,其實蔚東歌並不算矮,八尺蕭郎風度翩翩,但是仍然挨不過身邊的人太會長了。
十四歲的寄且行握著九魄劍,沒有出聲,他對自己的剖解,不是強烈的情緒波動自己不會出現這麼外露的情緒,聯合之前他們沒頭沒腦的對話……未來師尊可能會離開自己?
“對不起……”蔚東歌伸出手,遲疑片刻還是拍了拍寄且行的後背。
寄且行正思考著,突然自己低沉的聲音傳了過來:“師尊婚典的時候警惕辰北邙,遇到什麼事千萬沉下心。這個空間是你自己心中能夠控製的,所以別再讓師尊犯險。對了,你要小心出去的時候師尊……”傳音還未完,寄且行就看到那個男人身體開始變透明,他眸中泛著光,最後深深的看了蔚東歌一眼。
蔚東歌退後兩步,寄且行拉住了他的手,低頭去看寄且行。寄且行盯著被他的鮮血染上的那隻修長的手指,抬頭,目光直接斬入蔚東歌輝月眸色的偽裝,深刺進去:“師尊,是不是……有什麼我不知道的?”
然而蔚東歌隻是移開視線,像是徒勞的安慰那個被幾十年後的自己深深傷害的寄且行一樣,徒勞的說著:“對不起……且行,對不起……”
寄且行還想問什麼,蔚東歌蹲下身子抱住他,接著寄且行眼前一黑,身體仿佛在無盡的下沉,沉到不見天日的深淵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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寄且行睜開眼睛,太陽從枝丫間隙透露出來,蔚東歌正坐在他麵前,唇色有了絲血色,正捧著泛著久遠氣息的書冊,杏花從樹上落下,鋪滿了樹下的土地,醒白的刺目讓寄且行覺得有些眼熟。
“醒了?”蔚東歌感受到靈力波動,他放下書抬起頭,順著寄且行的目光往樹上看去,還淡淡的解釋道,“等這些花落了,樹葉才會長出來。”說完,蔚東歌將那條藻精做的發帶拿出來,已經斷成兩截,蔚東歌將他拿給寄且行看。
“師尊,發帶?發帶怎麼了?我……我怎麼躺在這裏?”寄且行回過神來從藤椅上坐起,隻覺得腦仁刺刺的疼,什麼都想不起來。
“你試著運用靈力看看。”蔚東歌沒有解答寄且行的話。
於是寄且行像往常入定那樣讓靈力在自己身體裏循環,然後他發現地上散落的杏花都浮聚起來,順著他靈力打著圈兒往上轉動。
“師尊!我的靈力增強了!”之前的寄且行集中精神才能把靈力引出體外為自己所用,但是現在他隻是使用了一下靈力,波動讓屬於外物的杏花漂浮起來。
蔚東歌點點頭:“感覺怎麼樣?”
“我感覺,師尊,我好像……什麼都想不起來了。”寄且行對自己的腦裏空白的記憶覺得有些反常,他將這件事同他最信任的師尊說,蔚東歌摸摸他的頭,安慰到:“可能是第一次入道,有些事情想不起來了,下一次入道說不定就會想起來。”
“入道?”寄且行腦海裏隻記得他上一秒還在跟師尊對話,讓師尊嚐嚐自己的手藝,再有意識時,他已經在這裏了。
“你在跟我說話的時候突然觸動了道心,然後一直在自己的識海裏悟徹道心,發帶也是在悟道的時候斷裂的……我正巧有些適合你的材料,本來也想著你築基了,是時候開始準備你煉體的法寶了,想著什麼時候給你換下來,等明天我拿給你吧。”蔚東歌將斷裂的拿給寄且行看。
“我知道了師尊,”寄且行對蔚東歌的話深信不疑,他遲疑片刻,問到,“師尊,發帶可以給我嗎?”
蔚東歌雖然疑惑寄且行需要這個發帶幹什麼,但是他還是體貼的沒有追問,將斷裂的藻精發帶遞給他。
他看寄且行把發帶收進了儲物空間裏。
寄且行正想著和蔚東歌說點什麼,轉眼看到桌上的碗筷,看起來好像沒再動過的樣子,寄且行心裏那點雀躍也消失的無影無蹤了,他將情緒掩藏進眸子深處,嘴上掛著笑:“師尊,那個湯……不合胃口嗎?”
蔚東歌看了他一眼:“還好。”
寄且行感覺這有點像蔚東歌在安慰自己所說的話,甚至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味覺出了問題,其實這個湯並不好喝……寄且行臉上沒什麼波動,他不想讓師尊看到自己沮喪的情緒,雖然師尊好像不喜歡自己做的東西這件事真的很讓寄且行難受。
然而寄且行走到桌前,才發現那玉碗已經空了,他去提了提瓦罐,沉甸甸的,跟剛開始的沒什麼分別,雖然瓦罐還是滿的,但是師尊好歹吃完了玉碗裏的食物,這個認知讓寄且行感到開心,這次嘴角掛上的笑是真正的開心的笑。
蔚東歌搖搖頭,看那小子麻溜的收拾碗筷,傳訊符通過他腰間的令牌傳了過來,蔚東歌了解到了始末,看向已經將東西收進儲物空間的寄且行:“且行,你二師叔來了,已經在南閣外了。”
說完,蔚東歌就展開陣禁,讓辰北邙進來。
寄且行算不準自己悟道悟了多久,所以自然也不知道辰北邙因何而來,他見辰北邙已經大步流星的走了過來,正喚了聲二師叔,才發現他身後跟了個黑衣少年。
這個少年不是別人,跟寄且行在收徒大典有過一麵之緣,順便還一起打了個架的那個黑衣少年。跟那次見麵比起來,這孩子臉上新添了幾道疤痕,也不知道用靈力愈合,就那麼大大咧咧的展現在他那臉上。
“師侄,來,看看,這個是我收徒大典收的小子,還不過來見見你師叔和師兄。”辰北邙直接切入正題,話一說完,等著新徒弟乖巧一句,但身後一直沒人吭聲。於是辰北邙轉過頭,隻見那黑衣少年一動不動的盯著蔚東歌在看,而蔚東歌麵色如常,似乎並不在意被小輩無理的盯著,如玉的麵色看不出情緒,辰北邙隻好伸手拍了拍黑衣少年的肩,提醒到,“蔚道行,回過神。”
“蔚……”寄且行愣了一下,但又想到姓蔚的人那麼多,可能是自己多想了,他拿出一直放在儲物空間的蔚東歌給辰北邙師叔徒弟準備的見麵禮,友好的遞了過去,“師弟,這是師尊給你準備的見麵禮。”
蔚道行的注意力終於移了過來,低頭看寄且行手裏的禮盒,開口道:“師……叔給我準備的見麵禮?”聲音有些沙啞,不似那天清朗的聲線。
“是我給你準備的,蔚道行。”一直沒說話的蔚東歌開口了,“希望你在天巒派紮紮實實的應道修仙。”
蔚道行沉默下來,片刻,他才接過寄且行手裏的禮盒:“謝謝師兄。”
雖然這個新師弟蔚道行是對自己說的謝謝,可是寄且行卻總感覺他謝的是師尊,而且蔚道行……這個名字他好像曾經在哪裏聽到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