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收徒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6444
滾屏速度:
保存設置 開始滾屏
“不要出門哦,娘出去一會兒就來。”
寄且行乖乖的應聲了,墊著小椅子將煮好的飯菜端下灶,聽見門吱呀吱呀的響,回過頭卻隻見到門縫裏滲進來的血水。
夢魘牢牢纏繞住糾纏住,卷向門外洶湧的血水裏,寄且行想要張口呼救,從口裏灌進去的卻隻有大口大口令人作嘔的腥臭血水。
額上突然被什麼冰涼卻溫暖的東西覆住,讓寄且行瞬間遠離了那令人窒息的血海裏。
睜開眼睛的時候還有些迷茫,手指動了動,摸到的卻是絲滑舒服的東西,寄且行嚇了一跳,猛的跳起身,發現自己竟然睡在一張格外柔軟的床鋪上,似乎想到了小時候的事,寄且行忍不住渾身顫抖起來,他猛然跳下床,一時身上疼痛酸脹,寄且行小腿一抽,摔在了地上。
地上是柔軟的地毯,卻不能安撫寄且行,他嚇得冷汗直冒,他一時想不出來發生了什麼,低頭一看,自己身上竟然還穿著柔軟潔白的幹淨中衣。
上次摸了一下地毯就被扔進水潭裏淹了個半死,這次呢……這次會發生什麼?要逃!絕對要逃!
寄且行脊背已經被汗濕透,他咬牙忍住身上的酸痛,站起身往微掩的房門衝去。
“啪”
一頭撞上一個柔軟的東西上,倒是讓自己七葷八素的,來人被撞退了半步,伸手拉住寄且行,頓時寄且行鼻腔裏充滿了淡淡的清香。
寄且行卻嚇得不輕,那一腔勇氣瞬間逆流,身上酸痛隨後而來,讓他腿一軟坐在了柔軟的毯子上。
蔚東歌不經意撫了一下微疼的小腹,見撞他這小子倒一副害怕極了的模樣,他啞語半晌,拍拍衣袍,轉身坐在椅子上。
“過來。”
蔚東歌抬眸見那孩子……之前都不太注意看,現在細一看那孩子長的也不算太磕攙,劍眉斜入鬢角,眼睛灰藍,也許是狼族的後代,他長的倒是跟大多數人不太一樣,鼻子高挺,嘴唇倒是薄厚均勻,除了瘦一些,長開了是個令人誇讚的好容顏。
蔚東歌看那孩子尖耳耷拉,尾巴筆直的伸直著不敢動的模樣,竟覺得有些失笑,見他頭發亂蓬蓬的,蔚東歌便又喚了一聲:“過來。”
寄且行身體又抖了一下,他握住拳頭,想不通這個衣袍看起來高貴的人為什麼喚他……對了,娘交給自己的咒語,可以用來保護自己,對了,娘說過的……娘呢?
記憶解封如同潮水般湧了出來,寄且行想起來了,他娘,他娘……!
修長的手指突然插入發中,輕輕梳理雜亂的發,帶著讓人意識清醒的涼意,寄且行打了個冷顫,下意識抬頭。
並不是記憶中的任何一個人,麵前這個人,寄且行從未見過這般好看的人,白皙如玉的臉上,眉長入鬢,長而微卷的睫毛下,像是曾經見過的桃花花瓣一樣輪廓的眼睛,眼底的顏色好像夜晚時和娘去看的上弦月那般清冷的顏色,寄且行還發現這人左邊眼角底下有一顆小小的像是被墨點上的好看的痣,藏在兩鬢落下的發裏。
他薄唇微抿,烏發高挽,被墨色的發帶一圈束住,留下長長的發帶和未被束起的長發下垂到腰側,柔和了這個仙人般的人。
那小子雙眼大張,目光一動不動的盯著自己,蔚東歌被他一雙清澈見底的眼睛盯著也不覺得被冒犯,停了手中靈力的傳送,手指向後梳了幾把,心念一動,一條黑色的發帶便從蔚東歌袖中竄出,在寄且行發上繞圈打結。
靈力停止傳送,從舒服的狀態裏清醒的寄且行反應過來,警惕的退後一步,下意識做出攻擊的姿態,那黑色發帶垂下的部分似乎察覺到了新主人情緒的波動,用尾端貼在他耳朵上點了點。
蔚東歌並不在意這孩子的舉動,他薄唇抿了抿,沉吟片刻,道:“這是西海收上來的藻精做成的發帶,能為你抵擋一擊,我把它贈與你,就當是個見麵禮。”
見麵……禮?是什麼?禮物嗎?
寄且行還未反應過來,那發帶又點了點他的耳垂,他總算是注意到了這個家夥,被這個小家夥吸引到了,灰藍色的眼睛睜的老大,眼瞳都縮成了小小一粒。
“有充足的靈力它便會蘇醒……對了,這是我在你懷裏找到了,似乎是你的親人,我將他交於你處置。”蔚東歌見那孩子不語,便從袖中拿出那個褐色錦盒,將它遞給這個妖族孩子。
從蔚東歌袖中的空間出來後,那個錦盒失去了禁錮,散發出淡淡的妖氣,熟悉的氣息讓寄且行頓時紅了眼眶,他有些膽怯卻堅定的從蔚東歌手裏接過盒子,緊緊攥在手中,抱在懷裏,灰藍的眸子閃著蔚東歌窺不懂的情緒。
蔚東歌看他半響,看起來這個話題就結束了,蔚東歌想起自己叫寧峰炊房溫的粥點,他正欲開口,寄且行卻猛然跪在地上,對著蔚東歌磕了三個頭:“多謝恩人替我收回我娘的頭顱,小妖寄且行從此聽候恩人差遣。”
蔚東歌倒是愣了一下,他將寄且行托起來:“我收斂你娘親的屍首隻是舉手之勞,你不必如此感謝。我覺得你同我有緣,想收你為徒弟,”蔚東歌頓了頓,“當然,你若不願也可以自行下山。”
收……收徒?
寄且行腦袋有些暈乎,在最困難的時候他也曾求過師傅收他做學徒,讓他宿在那裏能夠工作更多,被拒絕後娘親跟自己說過這種事情不能強求,即使知道那個師傅是看不上自己,寄且行也記住了,可是現在,這個看起來就很厲害的人類修士要收自己為徒……也許,也許是同樣垂涎自己身上莫須有的寶物……
但是,他確實有恩於自己,這份恩情,必須要報……即使會付出生命的代價……
寄且行紅了眼眶,心裏恨自己沒用,但卻順從的再次跪下,牢牢的磕了三個響頭。
這次蔚東歌沒有躲開,三拜完畢,一瞬間蔚東歌湛藍的眼瞳變得幽深,他閉了閉眼,隱藏起自己的情緒,然後抬起手,將修長白皙的手指點上寄且行的眉心。
剛一貼近,一道白色的光從兩人相觸的地方飛濺開來,又在空中彙成一團,化身成一隻白色的鳥,嘹亮的翠鳴著飛向窗外。
“胡鬧!”
感覺到了師徒契約的波動,遠在另一邊的主閣裏傳出怒氣衝衝的聲音。這主閣坐著約七個人,一旁三個,最頂裏坐著一個,都見了那白鳥飛向供著命牌的地方,坐在右下角最開始出聲的人忍不住拍了座椅一掌,將那椅手拍的粉碎,“蔚東歌這小兒,才登了誅峰首位就如此膽大妄為,這收徒典禮還未至便收了關門弟子,豈不是將我們這些元老都不看在眼裏?”
“蔚東歌這小子早就送了書簡來說為了衝喜,你不是也看了麼?”他對麵的女子抿了一口茶,“而且蔚然那事也讓他對我們有了成見,想辦下誅峰,目前還動不得蔚東歌……他那個徒兒,你有什麼頭緒了沒有?”說著,那女子轉頭看向自己旁邊,左坐首的男子。
“妖物,狼妖。”那男子惜字如金,說完便不再說話了。
“他瘋了?!――”女子嚇了一跳,尖銳的驚呼卻突然戛然而止,她看見主座的人動了動手指,女子立刻收斂了情緒,不再出聲。
“罷了,之前辰北邙來過,所謂何事你們心裏也有數,這次就隨他而去吧。”冷冽蒼老的男聲像是一個休止,所有人不再有半點聲音,主閣又像是被籠上了一層陰影,陷入令人不安的寂靜。
“這裏麵有我誅峰的峰服和日常需要的東西,你且收下,若有欠缺盡管和我提。”蔚東歌將儲物空間核心繪製在了寄且行的手臂上,金色的筆畫融入手臂上消失不見,但寄且行卻感覺到了有什麼東西存在了腦中,他心念一動,神識就潛入到了儲物空間,再一想視線就回到了蔚東歌身上。
太貴重了!寄且行認得這個陣法,娘的手臂上也有一個,娘告訴過他手臂上有空間陣法的人基本上非富即貴,而他現在……他也變成那種隻能仰望的貴人了嗎?寄且行有些茫然,覺得好像是在做夢一樣。
“你現在在誅峰,而誅峰目前位於天巒山,你可知天巒派?”蔚東歌看著舉著手臂呆愣愣的寄且行,輕聲問到。
“知,知道,我聽娘說過是修仙大派……”寄且行放下手臂,把捏出汗的手藏在身後,似乎又想起什麼,“我娘,我娘也說過誅峰,是鑄劍的大峰,劍法都使的很好。”
蔚東歌唇角挑起了些,抿平嘴角,他道:“你娘說的沒錯,這些我將來都會交給你,你也可以成為鑄劍峰劍法使得很好的弟子。”也許會更好。感受著在寄且行旁邊體內就沒停止過顫動的名士劍,蔚東歌伸手摸了摸他的頭。
“師父,我想知道師父的名諱!”寄且行被這手掌鼓勵了,他抬起頭,灰藍的眼裏星光閃閃。
“蔚東歌,為師叫做蔚東歌。”
蔚東歌,蔚東歌……三個字在唇齒裏碾轉,寄且行麵頰微紅,牢牢的將這名字記在心裏。
等寄且行吃過了睡下,蔚東歌才從他的寢房離開,門外杏樹下倚著一人抱著劍,肩上掉落幾朵雪白的杏花,印在黑色滾金邊的衣上,看來等了已經有一段時間了。
“辰北邙。”
蔚東歌帶上門,頭上清冷的月光灑落下來,與他瞳色相互輝映,一副麵如冠玉的好樣貌。
辰北邙回過頭,漆黑的瞳孔鎖住蔚東歌,頓了半響,緩緩開了口:“我以為你隻是收個雜役弟子……罷了,如今你有了親傳弟子,十二年後你能遵守約定嗎?”
“我以為我們的約定足夠嚴謹了。”
“……是我多心了,收徒典禮我會備上大禮的,怎麼說也是我的師侄。”辰北邙輕鬆的從背靠的杏樹上起身,拍了拍那顆杏樹,話題翻的比臉還快,“東歌,你打算什麼時候拆了這顆樹啊,好家夥,再過這麼幾十年該結杏果了。”
“過幾天移到南閣去吧,也許等個幾年,寄且行能夠吃到也說不定。”蔚東歌低垂眼眸,將手指攏在袖中。
“你要將他帶去南閣那邊?那鳥不生蛋的地方,我倒是可憐起你這徒弟了,看他那瘦猴子樣,才七八歲吧?七八歲能扛得住那寂寞?又不是誰都跟你一個樣。”辰北邙說的南閣是蔚東歌進誅峰時候待的地方,蔚東歌是峰主蔚然的孫子,本來將他安排在最好的地方也無可厚非,偏偏蔚然倒是正直的很,分配的時候為了個博名就將他分到了誅峰最偏遠的地方。
南閣在誅峰最裏麵靠近森林的地,那時候還不叫南閣,蔚東歌沒住進來之前人跡罕至的連個正經名字都沒有,才進入天巒派的辰北邙陪蔚東歌從誅峰偏院走路回南閣都要幾個時辰,又偏僻房屋又破舊,給辰北邙留下了很大的陰影,特別是背麵環山,長滿了高大的樹木,黃昏時期陰森森的。
那時候辰北邙覺得蔚東歌人長的小小的娘兮兮的倒是個真正的男子漢,這樣的環境也能安然泰之,就鬼迷心竅的同他做了朋友,沒想到這小子心裏彎彎道道多的是,即使靈力劍法不如他跟他對戰還是能贏大於輸。
“我看寄且行骨齡也十一有二,身體裏靈力足,但是卻沒有修煉的門路,現在開始修煉著實有些晚了,在南閣我布置了好幾個聚靈陣,而且地方遠靠近山巒修煉的人也沒有,靈力充沛,相對這裏來說,確實南閣更加適合他。”蔚東歌說出自己的想法,又緩緩皺起眉頭,“又加上他是妖族……我還得找個好的功法來教他……”話音剛落,蔚東歌便想起什麼式的一頓,然後抬頭看向辰北邙。
感覺到目光裏的探究,辰北邙一拍自己的飲梟,恍然道:“我還有點事,要先走一……”
“那就拜托域梧這個做師叔的幫且行找找了。”蔚東歌行了一禮,不顧還未說完話,麵色瞬間菜青的辰北邙,“改日我會帶他來親自登門道謝。”
“你倒是會使喚人!”聽到蔚東歌竟然喚了自己的字,辰北邙知道這事他得去做了,撇了撇嘴,直接踏著飲梟禦劍離去了。
蔚東歌目送辰北邙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之中,他伸手挽了一把垂下的發絲,抬足踩上石板路,從一旁的廊道走向另一端的主閣,主閣裏是峰主辦公的地方,而很多文獻也放在那裏,他還有很多需要去了解,而時間不多了。
微風吹拂床簾,撞擊床坊發出的輕輕的聲音將寄且行喚醒,他已經很長一段時間沒有睡的如此舒服過了,身子暖洋洋的,他頭枕著軟綿綿的枕頭,蓋著輕柔的棉被,寄且行抓緊棉被想了想,終於忍不住伸出手掐了一把自己的小臉。
嘶,很痛!
不是做夢……嗎。
寄且行坐起身,正想下床,目光卻落在了室內的另一個人身上。
他的師父,很厲害的人類修士,此時正坐著薄墊,手肘支在書案上,雙眼微瞌,像是在淺眠,左手下壓著翻開一半的書,旁邊和地上都堆著好些,寄且行目光從他裸露在外的手腕滑向手臂,然後看向看起來著實單薄的墨白綢衫,思索了片刻,翻身抱起被子,輕手輕腳的走過去。
當還殘留著自己體溫的被子覆在那個天仙般的人身上時,寄且行感覺自己心如捶鼓,咚咚作響,卻又不知是何原因,他有些口幹舌燥,但蓋被子還是驚動了假寐的蔚東歌,冰冷的眸子帶著殺意直射了過來,寄且行嚇得手一鬆,被子從蔚東歌肩上滑落。
“是且行啊,已經醒了嗎?”蔚東歌看到身旁的被子,再看向手足無措的寄且行,“抱歉,嚇到你了。”
寄且行抬頭,見那輝月般的眸子幽明深邃,仿佛之前的殺意像是錯覺,不過寄且行的天性讓他比人類更容易感受到殺意和一些容易隱藏的情緒,之前的殺意不是錯覺,但是不是針對他的,像是針對所有人――在師尊淺眠時靠近的人。
“沒有被嚇到,隻是想給師父蓋上被子,萬一著涼……”寄且行知道著涼的感覺,非常難過,渾身無力身體發熱,還會咳嗽流涕,娘親著急好幾天,嘴角都急起泡,他們又不能去看大夫,隻能祈禱自己能夠痊愈。
所幸還是好了。
蔚東歌看他眼裏滿滿的誠懇與嚴肅,便伸手輕撫了兩下他豎起來的耳朵:“修道之人不會患上凡人才會得的疾病,等你跟為師一起修煉,到時候也可以不用染上疾病了。”
耳朵被稍涼的手指撫摸了兩下,寄且行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自己一直是半獸形的模樣在師尊麵前,不過看師尊依然沒有變化的表情,他微微鬆了一口氣,還是第一次有人不用異樣和厭惡的眼光看待身為妖物的自己。
“且行,為師過來是想和你說些事情,見你還沒醒便等著了。”蔚東歌看了一眼穿著中衣的寄且行,“你收拾收拾,等會同我去一個地方。”
寄且行心裏一突,想起了不太讓他釋懷的過往,但他還是迅速的答應了蔚東歌。
蔚東歌點點頭,隻手一揮,桌案上的書盡數收入儲物空間裏。
見那嫡仙般的人物離去,寄且行才抿著唇,灰藍的眼眸裏閃過幾絲困惑,站立片刻,寄且行才將峰服拿出來想穿上。
拿著峰服的寄且行將它展開,忍不住輕輕咦了一聲,他這件峰服是墨色打底,墨藍色滾邊的袍服,還有黑色繡著金色細紋的腰帶,仔細一看打底的墨衣裏還有流動的亮光,墨藍色同墨色不細看根本分不太出來顏色,可是這衣服摸上去舒服極了,即使不是寄且行一開始想象的像師尊那樣的墨紗白衫,也足夠讓幾乎沒有新衣的寄且行高興了。
少年人穿衣很快,不出幾息的功夫就聽到了身後傳來開門的聲音,蔚東歌還未回頭,便聽到了細若蚊蚋的聲音:“師尊……”
回過頭,那一頭黑發的孩子耷拉著耳朵,灰藍的眼睛閃啊閃,再一看,衣服上的帶子係的亂七八糟,蔚東歌走過去,蹲下身子撈起垂在衣服上的帶子,撩開衣角,露出垂在裏麵的帶子:“這根,是從這裏穿過來……”
白皙修長的手指像在撫琴一般,高不可攀的仙人低著頭,睫毛濃而密,輕輕抖動,將少年的臉看的通紅。
可能是因為不熟悉這樣複雜的穿著,蔚東歌將帶子詳細的係法告訴寄且行,寄且行以前穿的都是一件的簡單係帶衣服,這種多衣長袍的衣服倒真是第一次穿,將寄且行打理好之後,蔚東歌便帶他出了主閣。
推開門是一個像是後院的地方,旁邊是木製的長廊,寄且行跟著蔚東歌順著樓梯走下長廊,沿著石板路往外走。
地上落了很多白色的花朵,寄且行卻沒見到長著白花的樹,他拋下疑惑,走出圓形的拱門,是幾階樓梯,踏上樓梯回到長廊上,拐過拐角,豁然開朗,是一個大的庭院,熙熙攘攘,往來的皆是與寄且行弟子服無二的峰服,蔚東歌墨紗下的白衫顯得格外醒目,經過他們的一個弟子停下腳步,問候道:“大師兄好。”蔚東歌略一點頭,那弟子正欲離開,突然瞥見了蔚東歌身後的小不點,他愣了愣,“小師侄?”
寄且行看了蔚東歌一眼,見他沒有別的神色,便回應:“這位師……”
“師叔。”蔚東歌見寄且行啞然,輕聲提醒道。
“這位師叔好。”寄且行行了一禮。
那弟子才舒了一口氣,露出和善的笑容,朝他們拱手後離去。
越往外走弟子越多,到後來寄且行已經回複的口幹舌燥,有幾個師叔贈漂亮的果子給師尊,師尊全部給了自己,倒是能止些渴。
走了約莫半柱香的樣子,寄且行卻感覺自己越走越有力氣,這會兒兩人從最後一道門走了出來,麵前是遼闊的一望無際的雲海。
“這裏是山頭,近處都布下了禁際,能阻擋來自外界的攻擊。”蔚東歌見寄且行的注意力被吸引過去,開口解釋起來,“等會兒住的地方離這裏有段距離,你若是想,我可以帶你過去。”
寄且行對這一望無際的雲海十分好奇,他想了想,不知到了住的地方又是何等樣子,手緊了緊,抓住自己衣服下擺,還是開口道:“師尊,我想走過去。”
蔚東歌點了點頭,抬起手掌,虛空中畫了幾個複雜的符號,眼前的雲海在肉眼可見的變薄,露出一條長長的鐵索橋來。
“走吧。”蔚東歌回頭看了寄且行一眼,大步跨開,走上橋索。
等寄且行踏上橋索時,他才發現底下是深淵萬丈,白雲穿梭在身邊,抬頭竟是能看到圓圓的太陽在薄霧中,忽略橋索倒真像踩在雲層中,寄且行踏出一步,這橋索穩穩當當,半點也沒有因為重量晃悠。
前麵墨紗的蔚東歌回過頭,身上落滿溫暖的陽光,微風揚起他的發絲,寄且行抬頭,恰好望進了那雙輝月般的眸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