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裏，與你。
    罷了，想來是夢而已。
    ——
    言苗自那日談不攏後，便再未到此來。
    隻是這王跡燕來得過於頻繁罷了。
    先前是帶著一堆人浩浩蕩蕩而來，後來便是獨自前來。
    此經數十日，未見李季來。
    錢原有些煩他。
    ——一口的之乎者也，卻帶著滿滿的反叛之意。
    溫文儒雅放臉，卻將造反起義寫在了臉上。
    “大人，您看如何？”王跡燕笑得溫文儒雅，帶著引誘性。
    錢原冷漠地看了他一眼，道，“若你能出去，更好。”
    每日不厭其煩的引誘，錢原煩透了。
    而王跡燕似不知一般，一如既往。
    ——
    自那日言苗令手下毒打他一頓後，便再也未見動手。
    事實上，他的待遇頗為良好。
    不知是否是因李季之故？
    還是言氏亂黨本身也隻是…
    但他沒那麼天真…
    想來是因李季，他才不至於…
    不過，這王跡燕也是怪，一開始會帶著一幫人而來，充場麵。
    現下卻常常隻身前往。
    也是奇哉怪兮。
    ——
    王跡燕第二十三次無功而返，帶著一絲詭異的笑意。
    錢原蹙眉，冷眼見他離去。
    穿著黑衣蹲在牆角與黑暗融為一體的暗其二，道，“公子，您說這王大人究竟是為了什麼？”
    錢原對此一問，見怪不怪，說，“我哪知。”
    他也不知，所以不在意。
    他席地而坐，麵對牆壁，閉目養神。
    暗其二糾結一會，便轉頭繼續盡責地看護公子。
    好像。也與他無關。
    錢原坐於此，閉目養神，遠轉內力。
    索性也是放空腦袋。
    罷了，願，李季那邊進行順利。
    ……
    平地秋涼。
    驚得人厭。
    書房內，二人對坐。
    錢原臉上長了些許因身體不適爆發的紅點，現下覆著白紗。
    李季臉色波瀾不驚，坐於他對麵。
    錢原驚異，“你意思是，言氏要舉兵？”
    李季淡然地點頭。
    錢原蹙眉，現下舉兵造反，於言氏而言絕非最好時機。
    為何會…
    似看出他的疑惑，李季低聲道，“李意然重病。”
    錢原挑眉，道：“重病？”
    他病重與造反有何幹係？
    “李意然不欲權被奪，因此，”李季臉色不明，“他欲拚死一搏。”
    “無論存亡，皆要一舉留名？”錢原冷笑。
    ——
    莫以常人思維理解李意然。
    李意然與其祖輩皆是複國瘋子。
    自他高曾祖厲國滅，李意然的曾祖父不知從何聽聞自己乃李皇室之後，便開始籌劃造反，還拉攏了曾經的李氏後人。
    再然後便是眾所周知的李氏皇室後裔造反，欲複國。
    再後來，便是被南輝率領的南家軍殺得潰敗而逃。
    他們的將領李宗輝亦是死於那次舉兵造反中。
    ——
    “你要我如何？”
    “偽裝，裝作被俘，擾亂他們戒心。”
    “好，我，盡力。”
    ……
    懂得的盡力。
    因此真的盡力了。
    王跡燕再次來時，憔悴許多。
    臉色十分不好。
    錢原挑眉。
    看來，不大好過。
    “錢大人，還是不願意…”王跡燕艱難道。
    “大人，不好了，大武的軍隊來到北城門下了！”外頭的侍衛跌跌撞撞跑了進來。
    王跡燕聞言，忙趔趔趄趄地跑出地牢。
    終於來了——錢原暗歎。
    來時，他的親筆信早已到了他那位表哥的手中。
    所謂表哥調職自然是假。
    李季早已做好了萬全之策，同時亦是布了萬千的障眼法。
    ——
    切切真語曾躍於紙上，陳啟親自請旨領兵而來。
    他自小一直待表弟至親，一想多年未見的表弟被俘。
    ——縱使知是逢場作戲，但還是十分擔心。
    “狗賊，將範歸交出。”他一指城牆上的言苗。
    ——李意然病重，連榻也下不了。
    “爾等撤兵，我自然放了錢大人。”言苗中氣十足。
    “撤兵？爾等狗賊還敢有要求！”陳啟怒道。
    言苗冷笑，卻無繼續談話的欲望。
    他有錢範歸此人在手，還怕陳啟不撤兵？
    而他不知的是——
    暗牢——
    “公子，這邊走。”暗其二與暗其三二人一前一後護著錢原摸黑而走。
    對於暗衛而言，這點黑自然不算什麼。
    畢竟，暗衛視力傲人。
    暗牢的走道盡頭是一堵牆。
    ——當日，錢原進來時，乃是蒙著雙眼。
    暗其二上前摸著牆體，按壓著幾處地方。
    牆體“轟隆”一聲，赫然打開。
    門外是當日的言家花園。
    隻是當日非彼時，戒備鬆散。
    甚至於有些院落，竟到無人把守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