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野望著那具水牛屍體脖上頗為眼熟的長生鎖，一臉震驚地問道：“秦諾？他怎麼死了？”
    秦諾本是一隻前來參加入城考驗的水牛精，脖子裏常戴著把精致的長生鎖，樣貌端正，性格敦厚。因為一直在門派內修煉，從未出過遠門，也不喑世事，所以他一入城就被愛戲弄人的紅野耍了個團團轉。
    這一來二去的，秦諾竟對紅野動了心，閑暇時便總跟在她後頭轉悠，隻為能多看她幾眼。
    大大咧咧的紅野想必是沒有發現過秦諾的此番心意，僅是將他當成了朋友，未曾放在心上過。
    “明知故問。”烏間從衣服內掏出一根赤色鳥羽，氣憤道：“這是在諾兒屍體旁發現的，若非是你殺了他，你的羽毛又怎會出現在那？”
    烏間手上的羽毛確實出自紅野之身，這點無從辯駁，但它為何會出現在那，紅野同樣摸不著頭腦，便道：“定是有誰意欲誣陷我，誘你這隻蠢牛上鉤的。”
    當著眾弟子的麵被一個小丫頭用刀架著脖子，眼下還被她罵了蠢牛，烏間的麵子掛不住，是越發惱怒得失了理智。趁著紅野看屍體的間隙，他猛地抬手撩開脖上的劍，轉身扼住了紅野細長白皙的脖頸。
    “啊——”未等烏間指上發力，一根竹筷便已深深地插進了他的手腕，溫熱的鮮血自傷處順著筷身流下，一滴滴落到地上。刺骨之痛，令他不由地鬆開手，放下了紅野。
    出手的是莫引弦，他麵無表情地轉動著手上的另一根竹筷，側過臉看向烏間，淡然地開口道：“這根便試試脖子吧。”藍色的眸子透出寒意，那是最冰涼純粹的殺意。
    縱是被莫引弦震懾到了，烏間卻仍是不服輸，他咬緊牙關，強忍著劇痛拔出了手腕上的竹筷，底氣十足地怒吼道：“血債血償，就是與爾等同歸於盡，這仇老子也要報。”
    屋內的其他人也高舉起火把，個個目光如炬，一副預備著玉石俱焚的壯烈模樣。
    “諸位稍安勿躁。”
    見局勢已是一觸即發，本不想多管閑事的夏瀟終於坐不住了，他拍了拍桌子引起眾人的注意，接著繞過桌子，來到水牛屍體旁，俯下身細細地查看了一番，篤定道：“真凶不是紅野，而且我已經知道是什麼殺了他。”
    施法止住了血，烏間挪步到夏瀟身旁，居高臨下地眯起眼看著他單薄的背影，將信將疑地說：“一介黃口小兒，僅憑看過幾眼諾兒的屍體，你如何能斷定？”
    夏瀟指著秦諾的屍體開始解釋起來，“它口邊有幹掉的白沫，鼻下帶血，腹部腫脹，四肢僵直，顯然是死於毒物。”
    “毒物？那……也可能是雀妖給他下的毒啊！”烏間仍是不肯鬆口，死磕著紅野不放。
    “絕非他人下毒。”夏瀟搖搖頭，用手沾了些殘留在屍體嘴邊的紫色花粉，起身示給烏間，“尊駕可知道有種叫千鳥草的花？”
    聽到千鳥草這三個字，又看見了夏瀟指尖上淡色的花粉，烏間頓時醒悟過來，“千鳥草乃劇毒之花，光拿著就可能中毒，難道諾兒是誤食？如此想來，在他房內的桌上確有幾片紫色的花瓣。”
    “千鳥草？這名好似有些熟——”
    “不會錯的，尊駕的愛徒就是死於千鳥草毒，想來是他不知曉那花的毒性，見著花美便嚐了嚐……節哀順變吧。”生怕紅野多嘴，夏瀟連忙出聲打斷，順帶著朝她使了個眼色，讓她別多話。
    “若是如此，那這羽毛作何解釋？”低頭望見自己手中那根落於秦諾屍體旁的羽毛，烏間再生疑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