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又一次不歡而散，謝琢看著緊閉的房門，心中拿不準是追上去還是等在原地，猶豫了好一陣，正想動作的時候，人早就走沒了影。
    “……罷了。”謝琢微微垂下眼，聲音低沉，幾不可聞，“陳升，隨朕去看看小蘇吧。”
    “是，皇上。”
    剛踏進了喬蘇的院子，就聽見裏間傳來無數喧鬧聲音，謝琢皺了皺眉眉，衝身邊的人一揚下巴，“怎麼回事？規矩都守到哪裏去了？”
    敏銳地感知到主子今日心情不好，陳升點頭哈腰地顛上前去，找了個小宮女打算問個清楚；不問還好，等問清楚了，連陳升也高著嗓子喘道，“皇……皇上，這可大事不好了皇上，喬公子不知怎麼在屋裏……在屋裏……”
    陳升一句話沒說完，便見麵前閃過一道身影，再細看，原本站在一旁的謝琢早就沒了影子，這才勻了口氣將剩下的話補上，“上，上吊啦！”
    謝琢慌忙將人從白緞上解下來，小心翼翼抱到床上，輕輕揉按著他頸部的勒痕；周圍早就圍了一圈人，此刻見謝琢突然出現，登時大氣也不敢喘，生怕被盛怒的人尋了錯處治罪。
    少年生的白，那道青紫的印痕在他脖子上格外觸目驚心，謝琢看了忍不住心疼，見一屋的侍從們低頭跪身的樣子不由來氣，怒罵道，“還愣著幹什麼！去請太醫！一個個都死了嗎，為何不早去請太醫！”
    太醫來得倒快，細細檢查了番對謝琢回稟，“回皇上，這位公子並無大礙，好在窒息的時間不長，敬養一段時間便可痊愈，臣為公子開幾副寧心益神、活血化瘀的方子便可。”
    謝琢點點頭，“小蘇何時能醒過來？”
    “多則半日，少則半個時辰。”
    “……你退下吧。”謝琢看也不看他，將少年冰涼的手握在手心，俯下身去碰觸他的額頭，語氣低緩，“……小蘇，你……這是做什麼傻事？醒過來，快醒過來好不好？”
    “算朕求你……快些醒過來……”
    謝琢在床邊守了兩個時辰，感覺到手中傳來的輕微顫動，不由一喜，“小蘇，你醒了？”
    喬蘇微微睜開眼，見到謝琢不由得一怔，半晌才小心翼翼地問道，“……二公子？”許是傷了嗓子的緣故，少年的聲音蒼白喑啞，帶著不同於以往的幹涸糙糲。
    謝琢聽了心頭發澀，湊上前去把人摟在懷裏，“太醫囑咐過先別說話，把嗓子養一養，你再不醒過來，朕都要擔心死了。”
    喬蘇在他懷裏掙了兩下，出口的話帶上幾分委屈，“二公子，奴奴……奴奴不值得您這般擔憂，奴奴出身下賤，從前，從前做的又是那種營生……奴奴這樣的人不配留在宮裏，是……是玷汙了二公子……”
    謝琢圈住少年不斷掙紮的身子，感覺到胸口傳來的濕意，心裏登時軟下來，手指勾住他下頜，柔聲勸道，“乖，不說這個，把頭抬起來。”
    少年悶悶應了聲，露出滿是淚痕的臉，緊緊咬著唇不說話。
    謝琢吻去他睫毛上墜著的淚珠，定定注視著少年的雙眼，“小蘇，你能留在朕身邊，朕十分歡喜，朕從未在心中念過你半句不是；在朕眼裏，旁人更及不上你半分。”
    “今後莫要再聽這些旁人傳的閑話，做出這種傻事來，你難道便不曾想過，朕會心疼嗎？”
    “二……二公子”
    喬蘇怯怯喚著他，重新靠到他懷裏，小聲說道，“嗯，奴奴明白了，為了二公子，奴奴不會再做出這種事的。”
    謝琢失笑，在他頭上輕輕一彈，“傻孩子，什麼為了朕，應該是為了你自己才對。”
    少年搖搖頭，目光直直看著他，一字一頓，“不，在奴奴心裏，什麼事都是為了二公子的。”
    漆黑的瞳孔中閃爍著熱烈的光，謝琢愣了下，微微偏過頭避開了少年的視線。
    那雙眸子裏閃動的情緒太過真摯，方才對上，竟有些莫名的心虛。
    謝琢耐著性子哄了人，感覺到喬蘇的情緒平和下來，低聲問道，“小蘇，朕問你，你……”謝琢猶豫了下，還是講剩下的話說了出來，“你同右相可有什麼過節？”
    謝琢怎麼都想不明白，哥哥為何要一直針對小蘇，明明先前還好好的，兩人也隻見過幾麵，沒道理如此詆毀他。
    話音剛落，懷裏的身子便僵硬起來，少年的聲音顫抖著，慌忙搖頭，“不，奴奴同謝公子並未有任何過節……並不是為了謝公子的緣故才……”說到這裏少年猛地停下來，小聲抽噎著，任謝琢怎麼問他也再不肯說半句話。
    好容易等人睡下了，謝琢輕手輕腳出了門，臉上神色陰沉，對等在屋外的陳升低聲吩咐，“備轎，朕要去謝府。”小蘇方才那副樣子明顯是瞞著什麼，今日自己非要問個明白，先前到底是發生了何事。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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