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二章 火燒東興樓(二)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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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為身份最為“尊貴”的客人,倭國華北駐屯軍司令官田代皖一郎中將自然是最後一個到場的,看來這種“規矩”並不是後世官場的“專利”。(當然也並不是說身份最高的一定是最後一個到場,而是說他來了之後宴會就算是正式開始了而已)
    一身男裝的金碧輝正在“東興樓飯莊”大門外不停滴向前來祝賀的賓朋拱手相迎,看到一輛車頭前麵掛著兩麵小旗——一麵“太陽旗”、一麵“旭日旗”的黑色小轎車鳴著喇叭開到飯莊門前停下來,趕緊對正在寒暄的一位賓客道聲抱歉,大步向正在下車的田代皖一郎中將迎了上去。
    倭國華北駐屯軍在華夏可謂是曆史悠久了。1901年9月7日,在“八國聯軍”的武力威脅之下,懦弱的清政府被迫與諸列強簽訂了華夏近代史上最屈辱的《辛醜條約》。列強通過該條約,不僅向清政府勒索“四億五千萬”兩白銀(正好和當時華夏的人口相等,一個人頭一兩銀子),還附加了許多苛刻條件,其中一條就是列強軍隊可以駐紮於北京和從北京到山海關沿線的12個戰略要地。
    實際上,早在《辛醜條約》簽訂前的4個月,倭國政府就以“護僑”、“護路”為名,宣布成立“清國駐屯軍”,任命大島久直中將為第一任司令官,司令部就設於天津海光寺,而其兵營則分別設於海光寺和北京東交民巷,兵力部署於北京、天津、塘沽、秦皇島、山海關等地。
    作為華夏的首都,北京及其周圍的戰略要地,本來應該是華夏最核心的守備區域,但這裏卻駐紮著倭國和其他列強的龐大武裝,這在今天來說是不可想象的,而在當年卻是確鑿無疑的事實。這支龐大的武裝,猶如一隻登堂入室的惡狼,對華夏人民不僅是一種威脅,更是一種創深痛巨的民族恥辱。1912年,倭國政府將“清國駐屯軍”改名為“華夏駐屯軍”。因該軍駐紮華北,通常被人們稱為“華北駐屯軍”,因其司令部設於天津,又被稱之為“天津駐屯軍”。1937年製造“盧溝橋事變”的,正是駐豐台的華夏駐屯軍步兵旅團第1聯隊第3大隊。截至“七。七事變”,倭國的“華夏駐屯軍”駐紮北平、天津等地已經整整三十六年之久啦。
    田代皖一郎中將是1936年5月起但任倭國華北駐屯軍司令官的,早年先後就讀於陸軍熊本幼年學校、中央幼年學校,1903年11月畢業於日本陸軍士官學校的這位“名將”,是華夏十四年抗戰之中第一個死在華夏領土上的倭國中將。而他的死因還非常“搞笑”,竟然是被“氣死”的!
    上任“倭國華北駐屯軍司令官”後,身負倭國大本營交付的“重要使命”的田代皖一郎很快和華夏政府簽訂了《中日經濟開發協定》,其中包括修建津石鐵路、塘沽築港、白河水利、龍煙鐵礦等等這些看似有利於兩國邦交與經濟利益的“實業”,但實際上,這些都不過是他掩人耳目的“障眼法”,他正按照倭國大本營的指示,大肆加強侵華準備,在豐台附近增兵的同時,大力修建機場,並不停地組織軍事演習,企圖挑起事端,策劃侵華。
    機會終於在1937年7月7日深夜來了,那個糊裏糊塗的日軍士兵誌村菊次郎因鬧肚子,成了日軍侵華的導火索,倭寇策劃多年的侵華戰爭全麵展開。不過,田代皖一郎顯然低估了華夏軍隊的抗戰激情,雖然取得了一些進展,但倭軍的損失也非常大,遠遠超出了倭寇統帥部的預料,因此,田代皖一郎被火線撤職,被香月清司中將取而代之。
    這一天,是7月11日,離“盧溝橋事變”隻過去了4天。田代皖一郎本來就有嚴重的心髒病,得知這個消息後,氣得當場暈了過去。被搶救過來後,田代皖一郎始終接受不了這個現實,始終咽不下這口氣:老子為你們背黑鍋,你們竟然把我撤職,太沒人性了!在床上躺了五天後,田代皖一郎還是沒過去這個坎兒,一口老血噴在被子上,一命嗚呼。
    這位軍人,田代皖一郎骨子裏還是看不起川島芳子這樣的“亡國之臣”的,更不想和特務打交道。在接到川島芳子生日宴會的邀請函之後,田代皖一郎也明白已經“失勢”的川島芳子是想借助自己的身份“狐假虎威”,借機抬高自己的身份。所以田代皖一郎本來並不想參加她的生日宴會,但是不知道怎麼回事,已經秘密前往上海設立特務機關的老朋友土肥原賢二突然來電,讓他務必要參加川島芳子的生日宴會,並且告訴他這是“大倭國帝國的需要”!
    倭國人就是這樣,大部分都是“精神分裂症患者”,一方麵可能“彬彬有禮”,另一方麵有可能“陰狠毒辣”,而且他們的骨子裏都有一種敬畏強者的本性。田代皖一郎就是一個典型的例子,他一方麵不願意和間諜特工打交道,一方麵又對自己的這個好朋友、資深間諜土肥原賢二推崇備至,甚至言聽計從,真算得上是一個“奇葩”。
    雖然土肥原賢二在電報裏沒有對他詳細說明,但是已經被倭國軍國主義洗腦又對土肥原賢二奉若神明的田代皖一郎中將還是毫不猶豫地聽從了土肥原賢二的建議,準時來到“東興樓飯莊”參加這個沒落滿清權貴的生日宴會。
    川島芳子快步來到已經下車,正在整理“軍容”的田代皖一郎中將麵前,用華夏禮節向麵含微笑看著自己的田代皖一郎中將連連拱手,用倭語說道:“尊敬的司令官閣下,感謝您能夠接受鄙人的邀請,在百忙之中還能夠抽出時間參加鄙人的生日宴會,真是讓鄙人誠惶誠恐、深感榮幸!司令官閣下裏麵請,宴會馬上開始。”
    田代皖一郎中將也很有禮貌地向這位女扮男裝的末代“格格”微微鞠躬,點頭還禮,笑著說道:“哪裏哪裏,芳子小姐客氣了。我對你的養父川島浪速先生素來敬仰,十分敬佩他為我們大倭國帝國所做的巨大貢獻。今天川島浪速前輩的養女過生日,我作為倭國華北駐屯軍司令官怎能不參加呢?嗬嗬嗬嗬!”
    雖然聽從了老朋友土肥原賢二的建議、為了“大倭國帝國的需要”來參加川島芳子的生日宴會,但是內心裏畢竟還是對這位女扮男裝的末代“格格”心存芥蒂,田代皖一郎中將說出的這番話乍一聽上去並沒有什麼含義,豈不知正戳中了這位女扮男裝的末代“格格”的“心中之痛”。
    眾所周知,這位女扮男裝的末代“格格”一生最大的“傷痛”就是在她17歲的時候被養父川島浪速強暴這件事兒,也讓她悲憤異常的她在手記裏控訴道:“大正13年10月6日,我永遠清算了女性!”,她還曾為此親筆寫下一首《辭世詩》:“有家不得歸,有淚無處垂,有法不公正有冤訴向誰。”。並且在第二天她頭梳倭國式發髻,身穿底擺帶花和服,拍了張少女訣別照,從此剪了個男式分頭,與女性身份徹底訣別。
    被田代皖一郎中將羞辱性的當麵提起這段“傷心事”,要是一般的女孩兒恐怕會當場翻臉。但是已經變身成為一個十分老練的間諜的川島芳子竟然沒有一點反應,俊俏的臉上依然掛著謙卑的微笑,還連聲說道:“沒想到司令官閣下竟然還和鄙人的養父大人有著莫逆之交,這讓鄙人深感榮幸,那今天司令官大人可要多喝幾杯,待會兒比人還要代養父大人敬司令官一杯酒才行呀,嗬嗬!”
    川島芳子的反應大出田代皖一郎中將的意料之外,讓本想看她“出醜”田代皖一郎中將心中暗自嘀咕了一句:“真不愧是搞間諜工作的,這涵養還真是高人一籌,不能不佩服呀!”
    沒有達到自己目的的田代皖一郎中將也隻得尷尬地“嗬嗬一笑”,在這位女扮男裝的末代“格格”的熱情陪伴下向“東興樓飯莊”裏麵走去。一路之上所有的來賓都紛紛向他們躬身致意,這位女扮男裝的末代“格格”臉上始終洋溢著燦爛的笑容,還對擔當宴會司儀的大文人、大漢奸王克敏點頭說道:“王先生,田代司令官已到,宴會就正式開始吧!”
    王克敏可以說是大清國的遺老遺少,曾經中過舉人。1900年以清國留學生監督的名義到倭國,並擔任清國駐日大使館的參讚。回國後也曾就職於外交部,和川島芳子的父親肅親王善耆也算是老相識了,所以川島芳子才會邀請他擔任這次生日宴會的“司儀”,也有著“炫耀之意”。這個時候的王克敏已經年過花甲,但是看上去卻精神矍鑠,聽到川島芳子讓開席,就和田代皖一郎中將略作寒暄之後大步走上“主席台”,向全體來賓微微一鞠躬,朗聲說道:“吉時已到,金壁輝小姐生日慶典現在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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