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七章 和宋子文的第一次會麵(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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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必這位就是鐵駿鐵會長了?真是青年才俊、年輕有為呀。鄙人宋子文,久仰鐵會長大名,今日相見真是三生有幸啊,哈哈!”宋子文滿臉笑容地伸出雙手和鐵駿熱情地握手致意,嘴裏麵更是寒暄讚美了一番。
鐵駿也是麵含微笑,一邊和宋子文親切握手致意,一邊非常謙遜地躬身說道:“不敢當宋公謬讚,鐵駿剛剛離開學校的大門,還是有些年輕,少不更事,今後還要宋公多多指教才是呀!”
寒暄之後,宋公將身邊的幾位國府要員向鐵駿一一作了介紹。其中當然少不了“國共談判專家”張衝張懷南了,“西安事變”之後代表國民政府和潘漢年秘密接觸的就是他,現在又成了國府談判代表團的副團長,儼然已經成為國民黨方麵專門負責國公談判的代表啦。(1941年他病逝後,才由張治中接替了他的工作。當時國民黨有兩個“張衝”,另外一個也非常有名,是一位戰功赫赫的愛國將領。)
鐵駿和張衝、顧祝同等黨國要員一一見禮,互道久仰之後,就在宋公的引領下步入一間會客廳。雙方分賓主就坐之後,場上的氣氛忽然一變。本來一臉和氣、猶如慈父一般的宋公忽然變得十分嚴肅並向鐵駿率先發難:“鐵會長,你在上海炸沉倭軍旗艦,令敵酋長穀川清剖腹謝罪;襲擊橫濱正金銀行上海分行,搶回日人掠奪自我華夏之大筆財富、擊斃敵酋藤原信一、片崗銘及以下千餘名敵寇;在東北炮轟關東軍司令、炸毀兵工廠、襲擊旅順口,滅日人威風、長國人誌氣,極大地鼓舞了廣大軍民抵抗外敵的勇氣和士氣。蔣委員長對鐵會長此舉讚不絕口。但是,你襲擊國民革命軍西北第二防區司令兼第五縱隊司令官馬步芳將軍的部隊,公然幫助紅軍對抗國民政府,還建立自己的軍隊,意欲何為?這可和你當初向賀衷寒將軍做出的保證不相符啊!”
宋子文的問題相當犀利,不愧是敢和蔣公打架的“國舅爺”。大家的目光隨著他的質問都集中到了鐵駿的身上,都想看看這個突然之間橫空出世卻又讓人始終看不透的“海外華人救國先鋒會會長”怎麼回答宋子文的問題。
鐵駿並沒有因為宋子文的淩厲攻勢而慌亂,沒有理會大家的目光,他伸手從衣兜裏掏出一支“古巴雪茄”,又拿出一隻“ZIPPO”(芝寶打火機),瀟灑地一甩,“啪”地一聲打著火點上,合上打火機順手扔在桌子上。深深吸了一口雪茄,吐出煙圈之後,才冷冷地說道:“我對賀衷寒將軍做出的保證確實有不參與黨爭、不參加國府也不加入紅軍這一條,但是可沒有不殺貪官、不除惡霸這一條啊。”
說到這裏,鐵駿轉身拿過來自己隨身攜帶的公文包,掏出一遝文件放在麵前的桌子上,輕輕推到宋公麵前。然後也不說話,繼續吸他的雪茄去了。宋子文看了鐵駿一眼,伸手拿起文件看了起來,臉色隨著他移動的雙眼也變得越來越黑,手也越來越抖,特別是夾在文件當中的幾張照片更是深深刺激著他的神經。
宋子文畢竟是久經政治鬥爭考驗的政治家,他深明“家醜不可外揚”的道理,更清楚如果現在爆發出來,對於談判有害無益,隻會讓國民政府方麵陷入更大的被動之中;同時他也明白了鐵駿不說話的原因,這是在給國民政府方麵保留顏麵。深深地吸了口氣,宋子文平複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將文件整理好之後順手裝進了自己的文件包。
“鐵會長,這件事情我們還要進行深入調查,待調查清楚之後再談。”,恢複了平靜的宋子文開口說道:“但是,您的所做所為我們也很清楚,有些事情還是需要您解釋清楚的。據我所知,前一段時間你在北平大肆活動,向二十九軍以及冀東遊擊軍孫殿英部出售了大批軍火,其中還有大量火炮,還以此要挾二十九軍為你的‘救國先鋒軍’提供訓練場地,更有甚者還強迫二十九軍將其‘學兵團’劃歸你的‘救國先鋒軍’指揮。你這可是未經國民政府允許,私自組織武裝力量,這一點你又作何解釋?”
鐵駿微微一笑說道:“宋部長(宋子文曾任行政院副院長兼財政部長,現在兼任中國銀行董事長),我之所以在這個非常時期回到祖國,就是為了幫助我的祖國抵禦外來的侵略。但是回到國內之後,國內的形勢讓我非常失望。倭國人野心勃勃,對我們的國土虎視眈眈、垂涎三尺,甚至已經形成了‘全民皆兵’的瘋狂景象。現在他們已經侵占了東北四省,下一步就是入侵華北。東北丟了,國民政府可以忍讓,可是要是北平丟了,國民政府還能忍讓嗎?我之所以甘冒生命危險,深入東北武裝東北的抗日武裝,就是要攪亂倭國軍國主義的侵華步驟,為我們的抗日準備工作盡量延長一點寶貴的時間。”
抽了一口雪茄,鐵駿繼續說道:“前一時期,倭國關東軍得到國內增援之後,馬上對東北抗聯、義勇軍以及已經加入我們‘海外華人救國先鋒會’的‘少年鐵血軍’發動了圍剿,一方麵是為了練兵、提高新軍的戰鬥力,另一方麵是為了盡快撲滅東北四省的抗日烽火,以便為全麵侵華抽出兵力和戰備物資做最後的積極準備。倭國軍國主義者正在一步一步將‘田中奏折’變為現實,可是我們在幹什麼呢?同室操戈、兄弟相殘,一而再再而三地消耗著有限的國力,一而再再而三地做著‘親者痛仇者快’的傻事!”
會場裏一片寧靜,落針可聞!鐵駿環顧了眾人一眼,接著說道:“北平是中國的北方重鎮,長城一線現在可以說是咱們的‘馬奇諾防線’,但是我們的軍隊實力到底如何呢?二十九軍十幾萬人,連一個正規的炮兵旅都湊不齊!孫殿英將軍即使有萬般不是、千般罪業,可是他曾經在熱河抗戰中率領他那個‘流氓部隊’堅守承德七天之久,這比起那個熱河主席被倭國人一百多個騎兵攆著跑不知道要強上多少倍!我賣給他們軍火,給他們提供大炮,讓他們有能力抗擊倭寇的侵略又有什麼錯?至於‘未經國民政府允許,私自組織武裝力量’更是笑話,唐聚五將軍可是國民政府任命的陸軍中將兼東北民眾抗日救國義勇軍第二軍總指揮、遼寧民眾自衛軍總司令。我們‘海外華人救國先鋒會’幫助他重建武裝,為打回東北做準備又何罪之有?”
“宋部長”鐵駿沒等對方接話,就話鋒一轉說道:“現在不是追究以往對錯的時候,據我們得到的情報,倭國國內的激進派代表杉杉元大將已經向天皇及大本營提出了全麵侵華的詳細計劃,中日全麵戰爭已經迫在眉睫。我們知道蔣公是一位真正的愛國者,絕不會允許倭國軍國主義分子侵占我們的國土,而在這一點上,無論是南京方麵還是延安方麵,甚或是其他各黨派各團體,就連那些地方實力派也都是一致的。所以,我希望我們放下過去的恩怨,團結起來共同抗敵,也希望蔣公和宋部長能拿出誠意來,讓這次即將開始的國共談判能取得一個符合廣大民眾意願的圓滿結果,實現第二次‘國共合作’!”
鐵駿的一番慷慨陳詞倒是大出幾位國府要員的意料之外,宋公等人沒有想到年紀輕輕並自稱“少不更事”的鐵駿竟然有一副“鐵齒銅牙”,而且將自己擺在了“民族大義”的層麵,言辭鑿鑿、大義凜然,讓人難以反駁。
和張衝、顧祝同等人相互交流了一下眼色,張衝“嗬嗬”一笑對宋子文、顧祝同以及眾人說道:“宋公、顧將軍,鐵會長遠道而來,連休息的時間都沒有,這可不是我們的待客之道啊,哈哈。各位,我看還是請鐵會長休息休息,吃過晚飯之後我們再接著談,各位意下如何?”
這個提議得到大家一致讚同,張衝和顧祝同帶著其他人員率先離開了會客廳,諾大的會客廳裏麵隻剩下宋公和鐵駿兩個人。鐵駿對於張衝的這番舉動心中非常明了,這不過是在給宋公與自己單獨會談製造機會而已。果不其然,當會客廳的大門關上之後,宋公終於說出了自己真正的意圖。
原來,宋子文已經辭去了行政院副院長兼財政部長的職務,擔任了中國銀行董事長一職,現在正在全力以赴參與幣製改革。由於花旗國的“白銀法案”,給一直實行“銀本位”的華夏帶來了極大的傷害,造成了華夏的大量白銀外流;物價下跌,通貨緊縮;貿易惡化,經濟衰退。國民政府為了製止白銀外流,曾采用嚴刑峻法以杜絕白銀走私,但都無濟於事。在1933----1935年世界各地經濟已經逐漸擺脫經濟危機,開始複蘇的時候,華夏卻正是經濟恐慌嚴重的年代。這就導致了1935年國民政府進行幣值改革,被迫放棄了傳統的銀本位製,而改用不用兌現的紙幣本位製。現在的情況是:國民政府連年征戰,國庫空虛,已經沒有了支撐“法幣”發行的物資基礎和政府信譽。這讓宋子文這個中國銀行董事長陷入了“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的尷尬境地,一方麵國家建設和軍隊建設急需大量的金錢,一方麵白銀外流國庫空虛;如果無限製地發行紙幣,肯定會陷入“通貨膨脹”的泥潭不能自拔,所剩無幾的“政府信譽”將蕩然無存,國家經濟將會走到“崩潰”的邊緣。
國民政府知道鐵駿的“海外華人救國先鋒會”的手裏有大量的黃金、白銀和外彙,所以這次邀請鐵駿來西安,一個是對他的“無法無天、肆意妄為”加以警告,讓他有所收斂,做事不要太過明目張膽、肆無忌憚;另外一個就是想從“海外華人救國先鋒會”這裏“借貸”一些“硬通貨”給予陷入困境的“幣製改革”以支撐。
明白了蔣公和宋子文的“良苦用心”之後,鐵駿馬上笑嗬嗬地說道:“宋部長,不就是借點錢嗎?用得著擺這麼大的陣勢嚇唬晚輩嗎?”宋子文長歎一聲說道:“你這是‘不當家不知柴米貴’呀,國家亂成這個樣子,內憂外困之下,能撐到現在就不錯了。蔣公讓我告訴你,有什麼條件盡管提,隻要不是太過分的條件,都可以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