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暮之怔怔地看著他，並不搭話。眼前的那人，看上去有了一定的年紀。眼神卻很靈動，波光流轉，也是默默地
    注視著他。
    他總是如此，眼裏含情，對誰都一樣，看著我的時候，想的卻是其他的人。念及此處，李暮之有點心痛。若即若離，你心裏在意的到底是誰？
    “這地方確是一個好去處，程家公子對你有情有義，你可切莫辜負了他。”
    “他與我有情有義。可我並非有情有義之人。情義這東西，最是傷人。”
    “能傷人。也能救人。世間的道理不多如此。”
    “你跑過來尋我。隻是為了和我討論這些嗎？”李暮之有點生氣地問道。
    “隻想想同你說說話呀。你走了以後。李家偌大的園子。我竟找不出可以說話的人。心裏可是空落落的。你怎麼賠我？”
    “沒有我……沒有我的話，你一直可以活得很好的。”李暮之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他好像是有點開心，可又多了幾分失落。
    眼前的男子，直起修長的身形，慢慢的走向了他。似乎是非常自然的動作一氣嗬成。他繞坐到了李暮之的腿上。李暮之並不吃驚，男子身上淡淡的香味，是他記憶裏難以抹去的回憶，有著難以抗拒的氣息。這是殘存的一種溫暖，你明知道它有害，你明知道應該遠離，卻像飛蛾撲火一樣。
    李暮之在李家所有的起點，所有感情的起點，都是來自於眼前的男子。他為此努力過，傷心過，無法自拔過。也下定了決心，再也不要被這份感情所牽絆。到頭來自欺欺人的隻有自己。他苦笑了一下，揚著頭看著眼前。自己曾經萬般不舍的人，抬起了雙手抱了上去。
    眼前的男子，似乎早有預料，他的嘴角，微微地揚起，露出了非常欣慰的笑容。我還有用，我對你李暮之還有用，可是那又怎麼樣呢？失去的人再也不回來了，年輕可人兒怎麼也代替不了，這可能就是貪心的代價。
    他們忘情地吻在一起，覺得過去的一切都可以既往不咎，但是彼此心裏都知道，已經沒辦法重新開始。錯誤從一開始就已經促成了，可以忽略它，但是它始終是一條難以輕視的裂縫，經過了時間的累積，逐漸變成了一條難以跨越的鴻溝。
    李暮之想的這些，其實心中早有答案，隻因為情意，存在過，就不會洇滅。如果我不是我，他不是他，事情也不會發展成今天這樣，或許會有更好的結果，當然也不會有曾經的開始。他輕聲問道：“陸叔叔，你是愛過我的吧？”
    陸叔叔看著李暮之有些迷茫的神色，他帶著寵溺，帶著安撫，輕輕地說道：“我當然愛你，以前是，現在也是，將來也是。”
    門在這個時候猛地被踹開，房間內的燭火隨著氣流晃動不定，光影中李暮之瞬間站了起來，把陸叔叔，攔在自己的身後。他的氣息還很紊亂，隻是快速平複了，隻見門口立著程家公子和錦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