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主說……混沌以後要成為一個擔當混沌穀榮辱的大神仙，所以為我取名混沌，不要……”混沌話語中帶著輕微的啜泣，卻說不下去了。
    “不要像我一樣……沒有至高的修為，卻必須要站在濟世的風口浪尖。”萬川的笑意漸漸消失，他緩緩道，“世人隻知混沌是虛無卻忘記天地皆源於混沌。我要你日後一舉一動無不牽四合寰宇，一言一行皆為世人敬仰膜拜。我給你二十七年，你能否做到？”
    混沌被萬川嚴肅的語氣震得說不出話來，他從未見過這樣的穀主，穀主平素皆言笑晏晏，未曾想當他真的嚴肅起來，連無極神君的冰冷都像是春暖花開的和煦。
    “無妨，那個人，他一定會讓你做到。”萬川無奈，低頭冷目閃動。
    混沌看著穀主眼中的肅殺，周圍的空氣皆凝固了一般，神樹上的飛花不再飄零停在原地，水波停滯，混沌忘記了搖頭。
    “混沌，你回去休整一下，明日出穀。”萬川神色緩和，又帶著淺淺的笑，這時飛花開始飄落，水波開始蕩漾，混沌回魂。
    混沌此時知曉他的穀主果然是不要他了，心中鬱結卻隻是輕聲道，“混沌沒用，什麼都幫不上穀主……穀主讓我成為強者，二十七年年太久，混沌一定夜以繼日加倍用功，早日歸來助穀主一臂之力。”
    一語成箴，二十七年後再見時，人間輾轉一萬個春秋，而混沌已不是今時今日的柔弱少年。隻是，萬川卻身消神滅。
    當年許下的諾言，再也沒能實現，並肩作戰的諾言，都成了混沌一人踽踽獨行，撐著混沌穀等那一人再也沒有歸來。
    “好，我等你成為強者的那日。”萬川眼中含笑，他從衣袖中取出一尺白色長荊兩端係著銀鈴，“此乃昆侖荊製成，上可鞭神靈，下可抽鬼魅。此荊贈你，此一行必然困難重重。凡間有聖人言：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你乃混沌神獸，連凡人都懂的道理，你一定要以身踐行。”
    “混沌明白。”混沌猶豫道，“既然天地浩劫將至，為何不同仙界佛界一說？”
    “自古仙魔不兩立，他們會信我一個應當千誅萬滅的魔君？”萬川冷冷一笑，“他們隻會覺得我在推脫罷了，把所有的一切罪過都推到我的頭上，天道輪回在他們眼中不過是用來操縱世間萬物的工具。與其被他們口誅筆伐一萬年之後還是讓我來祭補天柱，不若什麼都不同他們說，到時直接由我自己去祭補天柱。”
    混沌心中憂慮卻自我安慰：無妨，有忘川潭在，穀主還會重生回來的。
    混沌走後，萬川站起身走到忘川潭邊看著水中影出的那個白衣勝雪言語常笑的溫和的青年，突然歎了口氣，十幾萬年了，一直要保持心態平和，不然動則就會天生異象。真的……太累了……忘川潭，忘川潭，為何不讓世人忘了我萬川？